第70章 靠山靠不住了
張鋼明說:“也不是。我在評估這件事情的難度係數。老實說,有點難。你也知道,在法治日漸健全的今天,他這個涉黑分子能夠風光到現在,也是有他的原因的。如果是個手上沾滿鮮血的家夥,他能夠安然無恙嗎?他是殺過人,但是他手上沒有血。我這樣說,你們明白嗎?”
鍾成點點頭。盛麗急了,說:“那怎麽辦?你這個公安局長看來也是個擺設!”
因為擔心鍾成,她完全忘記張鋼明說她的領導了。當然,對於已經成為縣委第一千金的她來說,公安局長並不是什麽大官。
鍾成批評她道:“怎麽在說話?要尊重領導。”
張鋼明毫不在意地說:“她也是因為著急才這樣說的,沒事,沒事。你知道,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我通過正常渠道沒有解決這個問題的把握。法律是用來保護好人的,但是他也保護壞人。保護大部分好人的代價就是要暫時保護一些還沒有暴露出來的壞人。”
鍾成聽出了他的話外之因。正常渠道不能解決,可以變通嘛!凡是變則通,通則活。
他問:“我知道,張局長肯定還有錦囊妙計。”
張鋼明說:辦法倒是有辦法,就是必須先拔掉他的保護傘。至少,要讓他的保護傘暫時不保護他。這個事情我沒有能力做到。這就要小盛和你去找盛書記了。所謂一物降一物,就是這個道理。”
盛麗說:“這個包在我身上了。我去找爸爸。明天我就去,鍾成,你和我一起去。”
張鋼明說:“我也正想去向書記匯報工作。幹脆,我們今天一起回城。”
張鋼明可不是專門來為鍾成排憂解難的,他的目的還是取悅書記大人,所以,他一定要到書記大人那裏去邀功請賞的。至少要讓書記知道,他為他辦過事。他願意歸到他的政治陣營裏去。
鍾成說:“不急,既然來到了我們江灘,理當我來盡地主之誼。我們今天喝兩杯。”
張鋼明說:“那感情好。難得和你投緣,我也很有酒興。”
酒宴就在機關食堂舉行,鎮委機關的老師傅手藝還不錯,幾個菜別有一番風味,酒宴上張鋼明和鍾成稱兄道弟,好不親熱,江灘鎮的幹部都覺得鍾成能量不小。這也正是鍾成要的效果。
盛全發上任後,並沒有馬上搬家。因為,本來門可羅雀的老市委大院,一下子變得車水馬龍起來。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貧居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盛全發出事後,關心他的人很少,去看他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但是現在情況就不同了。來匯報工作的,來拉關係的,來求辦事的,來跑官的,絡繹不絕。
人情冷暖,世態炎涼,盛全發久居官場,又遭逢過劫難,對這些已經是見慣不慣。
好不容易應付完一個老領導,時間已經到了晚上九點半。
在這難得靜下來的時間裏,盛全發如老僧入定似的坐著,思考著今後的工作。
他很清楚領導安排他當市委書記的用意。也很清楚工作的複雜性。目前,既要推行自己的政綱,又要遏製和穩住洛天磊一派,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當前,肯定要維持一個鬥而不破,有進攻也有妥協的局麵。
市長洛天磊經過一段時間的經營,在江北市已頗有影響力。昌盛集團董事長,全國人大代表馮天來和他穿一條褲子,讓他如虎添翼。何誌雄的“望風而逃”,更是讓人覺得洛天磊有本事。市裏不少幹部已經站到了他那一邊,自己必須盡快形成自己的班底。位居一把手的位置,是自己最大的優勢。當上了一把手,就要推行自己的思路,用忠於自己的人,顯示自己的價值。他在頭腦裏把江北市的所有排的上號的幹部都分析了一遍,為他們塗上了顏色,標上了號。
整個江北市的幹部就是一局棋,把什麽棋子放在什麽位置,吃掉哪個棋子,犧牲掉哪個,如何保住自己,如何攻城略地,都是他要考慮的問題。
這幾天,前來表達效忠之心的人不少,這些人當中,有的已經身居顯耀,有的想再進一步,有的是來探聽風向,有的是腳踏兩隻船。
不過,有幾個他以為要來的人他一直沒有來。其中,就有鍾成。這個住在隔壁的年輕人。這段時間,也不知道女兒和他已經到哪個程度了。這孩子,看來對鍾成有感情。竟然為了鍾成申請到窮地方去工作。
正盤算著,盛麗和張鋼明、鍾成回來了。
盛全發很高興。這兩人都是為自己平反昭雪立過功的。他說:“兩個英雄,我心裏正念著你們呢。你們就來了。”
盛麗說:“你的英雄現在正麵臨著危機呢。他們來是找你求援的。”
盛全發問怎麽回事。
張鋼明就把情況做了匯報。
盛全發說:“高本山和涉黑勢力有勾結,我有所了解。但是不知道他究竟陷入有多深。”
高本山今天就到辦公室向他匯報過工作,他是那種八麵玲瓏的人。不過,盛全發很清楚,他和洛天磊走得更近。
盛全發問鍾成:“現在無憑無據的,你覺得我應該如何敲打高本山,讓他命令那個叫三哥的人住手?總的有個由頭和抓手啊!”
鍾成想了想,說:“沒有由頭我們就製造由頭。我的意見是,我們炮製一封半真半假的告狀信交到你的辦公室,舉報高本山是三哥的保護傘,這樣你就可以拿著作為由頭敲打他了。”
盛全發哈哈笑道:“你這個點子有點邪。不過,這隻是權宜之計,要真正打掉黑惡勢力的保護傘,還要有真憑實據。””
張鋼明說:“我以後會留意的。現在的目標隻是要他不插手,我就可以想辦法讓三哥就範。”
盛全發問::“你打算怎麽做?”
張鋼明嘿嘿一笑:“領導,那些雞鳴狗盜之類的事你就不要過問了。您隻需要把握大局就行了。
盛全發說:“注意分寸。別做過頭了。”
第二天,常委會之後,盛全發說:“本山同誌,你留步。我這裏收到了一封舉報你的信。你看看吧!”
高本山拿過信來看了後,說:“盛書記,這簡直是一派胡言,我和這個叫三哥的隻是認識而已。吃過幾回飯。我不會和這樣的人有什麽利益上的勾連。充當他的保護傘。這是誹謗,這是汙蔑。”
盛全發拿過信,慢慢地撕了。然後說:“我相信你,你怎麽會是這樣的人呢?不過,你也要想一個問題,為什麽別人會告你,而不是告另外的領導呢?這是因為你和他畢竟認識,畢竟有聯係。我們領導幹部雖然避免不了和三教九流打交道,但是一定要慎交朋友。不然就會給人留下口實。某些時候,還會受到連累。這方麵是有教訓的。你說是吧!”
高本山說:“盛書記,您批評得對。我的交往的確是雜了些。我今後一定注意。”
盛全發說:“最近有人舉報,三哥有襲擊江灘鎮地方政府機關的嫌疑。這個時候你一定保持敏感性啊!”
高本山回去後立即給三哥打招呼,讓他最近不要聯係他。並且告訴他,不要再惹那個叫鍾成的人。免得惹禍上身。
三哥聽到後,還不以為意,他以為高本山隻是出於謹慎才這樣說。
不過,一天之後,他兒子龍強來報告,他旗下的幾個場子都頻頻被檢查,一個足療店裏居然查出了賣淫嫖娼的行為。
三哥大吃一驚,這是怎麽回事?我們這個店不是很正規嗎?
龍強說:“也不知是怎麽搞得,昨天公安來檢查,我們的人因為是正規經營,就很坦然地讓他檢查。誰知道卻在一個按摩房裏發現有兩個人在裏麵幹那事。公安二話不說就封了店子。”
他不知道的是,這是張鋼明安排的。
張鋼明從拘留所裏提出了一對實施賣淫嫖娼被抓的男女,問:“你們想不想出去?”
那男的說:“當然想。我要是再不出去,就被我老婆知道了。她會和我離婚的。我會淨身出戶。”
張鋼明說:“我給你一個機會,你們到天龍足療店去再來一次。”
“那你們會抓我嗎?”
“那當然。我會重新把你們抓回來。”
男的說:“警官大人,你就別玩我們了。放過我們吧。你們是諸葛亮,但我們不是孟獲。像諸葛亮七擒七縱那樣,抓了放,放了捉,我們受不了啊!”
張鋼明說:“但是,我會真的放了你們。要你們去,隻是演戲而已。明白嗎?不過,你們要假戲真演。這樣戲才演得好。”
男的說:“這真是太好了。”
女的聽說是演戲,就順勢說:“那我能不能拿演出費?”
張鋼明訓斥道:“你願不願意幹,不願意我找別人。你拘留十五天,罰款三千。”
小姐立馬老實了。
事後,張鋼明把他們教育了一番,小姐叫月月,說:“以後再有這樣的演出一定要叫上我。”
張鋼明靈機一動,就發展月月做了業餘的線人。
這就是事情的真相。
三哥見多識廣,知道這是被公安盯上了,整上了。他趕緊聯係政法委書記高本山,但是高本山不接電話。
他這才記起高本山的叮囑。看來這個鍾成確實惹不得。這回高本山不是說著玩的。靠山靠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