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窮寇勿追
龍強說：“老爺子，情況不妙啊！再這樣下去，我們的產業恐怕要破產。必須要想辦法。我已經打聽過了，這次我們捅上的是一個馬蜂窩。一把火沒有燒到別人，燒到自己頭上來了。為別人出氣，結果讓自己受了氣。”
三哥說：“可是塗思兵畢竟對我有過恩，我不管他心裏有點過不去。”
龍強說：“我知道您是個念舊的人。這些年你也幫他幫的不少。就算是報恩也報的差不多了。你不好意思出麵，我出麵。你也學一下高本山，不理睬塗思兵了。我們的靠山靠不住了，我們也不做別人的靠山了。不僅如此，我們還要到公安局去表個態。這樣他們才會放過我們。”
三哥道：“那也隻好這樣了。”
正在這時，塗思兵的電話打過來了，三哥畢竟念舊，接了電話，正要說話，龍強拿過手機，說：“塗思兵，老爺子出國旅遊去了。家裏的事由我全權負責。你的事情鬧大了。你趕緊來我這裏，我們商量解決辦法。”
塗思兵趕過來會龍強，龍強說：“這個鍾成能量太大，不是我們惹得起的。你千萬不要惹他。我們家不會再管你的事了。”
塗思兵沮喪地說：“那現在怎麽辦？大不了我不再惹他了。
“有這麽簡單就好了，我們去服軟，要不然這一關肯定不能過。我們分頭去找人謝罪。”
塗思兵說：“我這麽去不是不打自招嗎？”
“你以為人家不知道？隻是因為沒有證據暫時沒下手而已。識時務者為俊傑，現在投降還來得及。你如果現在不投降，不是你能不能當鎮長的問題，而是你要不要進班房的問題。懂嗎？遲早的事。現在不是保麵子的問題，而是保位子和保性命的問題。我把給你說白了，為了你的事，我們已經被公安盯上了。我們被你害慘了。你趕緊去求得鍾書記的原諒。要不然，我會對你不客氣。老爺子不好意思翻臉，我管不了那麽多！“”
塗思兵歎口氣說：“沒想到，三哥也有擺不平的事啊！”
這邊龍強到公安局求見張鋼明，雖然他不承認這件事與他們家有關，但是表態絕不會做對鍾成不利的事情。並且他已經和塗思兵斷絕往來。
他說：‘其實，我們早就不和他來往了。隻是他有事打著我們家老爺子的旗號狐假虎威。因為沒犯什麽大事，所以我們也沒追究他。這回就不同了。性質很嚴重，我們決心和他化清界限。不但不幫他，而且幫著教訓他。”
目的已經達到，張鋼明也就不再不依不饒了。他說：“現在是法治社會，你們這些做企業的，本身就有原罪。如果還不知道遵紀守法，那是自找死路。”
塗思兵黯然地回到了江灘鎮。張德金問情況怎麽樣，聽到的是塗思兵的哀歎：完了，我們的好日子完了。張德金聽了也十分沮喪。心想，這個後台靠不住了。江灘鎮的天不再是塗思兵的了。
鍾成正在辦公室批閱文件，塗思兵走了進來，並且關上了辦公室。
鍾成問：“塗鎮長，有事嗎？”
塗思兵把自己打了一個耳光。
鍾成說：“塗鎮長，你這是幹什麽？”
塗思兵也不細說自己幹了什麽錯事，隻是說：“鍾鎮長，我對不起你，你大人大量，就原諒我吧！我保證今後不再搞小動作，堅決服從您的指揮。”
看來，震懾的效果已經顯現了。鍾成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老塗，趕緊收起過去的那一套。那一套是真的行不通了。玩刀者刀下死，玩劍者劍下亡。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塗思兵說：“我一定改正，我保證，我絕不再和涉黑分子來往。”這次三哥不接待他，三哥的兒子又翻臉不認人，讓塗思兵也寒心了。這黑道中的人，究竟是不講信義啊！
塗思兵能這樣，鍾成認為已經達到效果了。窮寇勿追，擊垮一個敵人隻是少了一個對手，不如收編一個敵人，這樣既少了一個敵人，又多了一個幫手。再說，塗思兵在江灘鎮威信高，收服了他就等於收服了一大批人。這是很劃算的一筆生意，遠比擊垮他一個人的性價比要高。
他說：“塗鎮長，希望你能說話算話。當然，聽其言還要觀其行。”
“是，是，今後您看我的行動。”
“如果你還敢再玩小動作，那我也不怕。隨時迎接你的挑戰。”
“我不敢。不敢。今後您指到哪裏，我打到哪裏。”
“那好，我就原諒你這一次。這次火燒宿舍的事件也不能就此了之。你必須有所表示。”
塗思兵說：“這個我懂。西安事變後蔣介石被捉了，如果不發表幾個聲明，共產黨和張學良怎麽會放過他？明天的會議上我就公開號召全體幹部服從你的指揮。”
鍾成笑了起來，說：“看來你還是能從曆史中取得一些教訓的。”
第二天鎮委開會的時候，塗思兵果然很露骨地發表了一番講話，他先是做了一番檢討，說自己過去是如何如何霸道，如何對前任領導不尊重，如何排除異己，現在鍾書記來了之後，剛開始也是抱同樣的態度，但是通過和鍾書記接觸一段時間後，被鍾書記的人格魅力和超強的工作能力所折服，決心絕對服從鍾書記的指揮，對鍾書記的指示堅決落實，做到不走樣，不打折扣。
最後，他說：“今後凡是與鍾書記作對的人，就是與我作對。凡是鍾書記反對的，我也堅決反對。”
江灘鎮鎮委會的幹部聽後大吃一驚，麵麵相覷，這是塗思兵嗎？發生了什麽事,讓塗思兵的態度發生了這樣大的變化。從他謙恭的神情和誠懇的檢討來看，他不像是在糊弄人。
再看鍾成，他在塗思兵講完話之後，說：“我糾正一下塗鎮長的兩個凡是。不能隻是樹立我個人的絕對權威嘛！我們領導幹部，不能搞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那一套。我想你應該說，凡是與鎮委作對的人，就是與你作對。凡是鎮委反對的，你也堅決反對，是不是？”
塗鎮長嗬嗬笑道：“反正我就是這個意思。這表明我的一種態度。我理論水平不高，說幾句實在話。”
鍾成說：“你不僅僅是理論水平不高的問題，你的政策水平和思想水平也有待提高。這是你以前錯誤的思想根源。如果你隻是一個普通的辦事員，不要緊，但是你是一鎮之長，位置重要，不能隻是停留在這個水平。今後一定要加強學習。”
塗鎮長謙恭地說：“是，是，我一定加強學習。希望鍾書記以後多指導我。”
看到塗思兵對鍾書記如此謙恭和溫順，大家真的相信，塗思兵已經被鍾成製服了。至少，是把他的態度拿下來了。可是，沒看到鍾書記做什麽呀？
散會後，幾個親信問塗思兵：“塗鎮長，怎麽一回事？真的假的？”
塗思兵說：“沒辦法，現在出現了一些情況，不得不忍受胯下之辱，做戰略撤退。”
“那我們今後怎麽辦呢？”
塗思兵說：“怎麽辦？看我的眼色行事。隻是，最近千萬不要明著和鍾成作對。出了問題我保不了你們。”
散會後，副鎮長馬超過來，他對鍾成說：“鍾書記，你真厲害。這麽快就讓塗思兵這不可一世的家夥軟下來了。我這可是第一次看到塗思兵這麽老實，真是大快人心！”
鍾成說：“聽其言觀其行，不要隻是聽他怎麽說，還要看他今後怎麽做，我們也不要貿然相信他。你要多注意觀察。”
馬超說：“鍾書記，我還有一個重要情況向您匯報。如果屬實，可以讓塗思兵進班房。”
“什麽情況？”
馬超反映，塗思兵主管鎮裏的財務，獨斷專行，民主理財在他手裏可以說是一句空話。他瞎開支，亂補助，這都是小事，關鍵是存在著收入不上收的現象。聽說，數額不小。
馬超建議，來一個財務突擊檢查，如果問題屬實，就將他繩之以法。
他說：“別看他現在很老實，但是不一定是真心。斬草要除根，以絕後患啊！”
鍾成想，這馬超有點泄私憤的意思在裏麵。雖然我要你幫我，但是也不能被你牽著鼻子走。
他說：“你提供的情況很重要。不過，具體怎麽做，讓我從全局的角度思考之後再做定奪。”
鍾成把塗思兵叫到辦公室，說：“老塗啊，你能夠認清錯誤，深刻反思，說明你的頭腦是相清醒的。頭腦清醒，是我們領導幹部應該具備的素質之一啊！它可以讓我們少犯錯誤，少走彎路。”
說到這裏，鍾成停了下來。塗思兵以為談話結束了，正準備告辭，誰知鍾成又拋出了一個讓他膽戰心驚的話題。
“老塗，有人反映我們鎮前段時間的財務有問題，你怎麽看？”
“應該沒多大問題吧！”塗思兵底氣不足地說。
“究竟是沒問題，還是沒多大問題呢？不管有沒有問題，前段時間是你在負責，我建議你立即組織人手進行自查，有問題要及時解決。下個月我再來組織一個大檢查！”
塗思兵鬆了一口氣。事情還有回旋的餘地。看來鍾成還不達算將他趕盡殺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