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理性
21顆核彈的爆炸對於地球來說就像撓了個癢癢，其在當地造成的輻射也非常有限。令所有人驚喜的，在輻射區還發生了直接引爆科學界的兩個事件，2034年初，在輻射區被科學家觀測到負能量的出現；並且在當地出現了變異的礦石，帶有全新有機物的礦石。
在關於負能量方麵，雖然引起了科學界極大的熱情，但是在還沒有什麽大的進展的時候，由科學家李融道發起的以新發現的有機礦石為原材料的生物存儲器，在極短的時間內被中華國研製了出來，而這種存儲器被製造出來的目的，是用於經李融道實驗論證後確定可行的意識存儲項目。
就在科學界紛紛猜測關於人類脫離肉體，意識永存的可能性時，2035年中，李融道領導的科學小組出乎業界意料的宣告，通過利用被存儲的意識，讓一位癌症患者的病情得到了初步的治愈。
一夜之間，科學界的全部目光便被李融道研究的意識領域從負能量那邊吸引了過來。
外部意識，竟然可以直接作用於人體，並產生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在基礎科學的發展在量子領域裏幾乎停滯不前的狀態下，科學又開啟了一扇全新的大門，意識這一領域出現了一塊肥沃的、沒有被探索國的土地，就那樣突然展現在所有人的眼前，隻待人們蜂擁上去盡情開墾。
“人的意識可以做到的事情完全超出了我們的認知，所謂精神力量，對於科學來說似乎太偏向哲學了，但是這件事情是意識起到非常規作用的一種典型實例。就目前來看，人的意識可以作用到細胞甚至基因層麵，這就是為什麽我們可以運用意識來治愈癌症。關於意識的本質還有待我們繼續深入探索，但是我想說的是，從目前我們的研究成果來說，關於意識的運用將進入到一個全新的階段，而這，將是推動人類文明再向前邁一大步的新動力！不過我想申明一點，我及我的團隊取得的成果，離不開我們的努力探索，但是，更重要的因素，是目前這種前所未有的客觀現象，21區現象的出現造就了這一切，這是一個偉大的時代，在這一領域，我和所有科學研究者一樣，是站在這道門口的雛子，令人欣慰又無奈的，科學的圓圈又被擴大了，我們麵臨的未知更多了，還有更多的規律和奧妙靜待我們的發現。”
這是李融道在為癌症治愈事件的說明會議上的一段講話，在一段時間裏，接連取得科學突破的李融道陷入了幾乎無休止的各種會議和采訪當中。這讓他做出了將關於意識的初步運用機製進行公開的決定，令所有人意外的是，意識的存儲和運用並沒有人們相像當中的深奧晦澀，其關鍵點就在於輻射區特產的礦石和繁雜的各種意識的分類。
於是，全世界都掀起了意識存儲的熱潮，但是由於意識礦石有一個特性，便是其離開輻射區，便會進入某種衰減，所以，以在21區設立研究站點的幾個國家為開端，又有幾個國家陸續申請進入21區，進行意識存儲方麵的工作和研究。
而日本在提出申請被拒後，竟然啟動核試驗計劃，按比例縮小當量，模擬了當初的核爆環境，出乎意料的一次便取得成功，重現了和21區相似的環境。日本的這一舉動一石激起千層浪，有能力的國家紛紛啟動相關項目，一時間，似乎地球上到處都是核試驗，並且陸續又有幾個國家取得成功，而且數據顯示，越往哪後實驗的國家，成功形成類似環境越發容易起來，到最後甚至某國扔了三枚核彈便成功了，聯合國不得不緊急召開多國會議，倡議停止核試驗。
這是短短兩年內發生的事情，曆史演變的進程仿佛加快了許多，也有表示對未來擔憂的聲音，但是卻被一件又一件科學大事件的熱潮所吞沒。
陳萬傑走後，李融道在辦公室呆了片刻，便出現在了醫療室的門口，透過門上條狀的玻璃，李融道看到兒子躺在床上，他用被子蓋住了腦袋。
李融道不知道被子下麵的訊一是睡著了還是醒著，醒著的話，是一種怎樣的情緒。
總歸心情是不怎麽好的吧。
畢竟當時雖然他答應了自己的要求，但是不問緣由便按自己說的去做，從小時候就一直是這樣的吧，他從來都不會考慮自己的心情，隻是盡量的滿足別人的要求。在這之前好像他就對自己這個父親帶有情緒了，表麵上似乎他沒有對兒子做出過什麽，但是他明白，還是有自身的原因的，或許就是因為自己什麽都沒做，也或許是他母親的關係……
但是，身為男兒，總是計較這些那些的，會很小家子氣吧。
這樣的想法……
李融道沒有走進去——或許在睡覺吧，還是不打擾了，等他睡醒再說吧。
李融道轉身要走，卻看到賢一走過來：“爸，我有話對你說……”
“去我的辦公室吧，還有，不是說了什麽樣的場合什麽樣的稱呼嗎。”
“哦，是，知道了……”
兩人來到辦公室。
“訊一具體的身體狀況，你掌握清楚了嗎？”
“我……這個還沒有詳細問訊一。”
“那你一直呆在那裏做什麽？你不知道時間很緊迫嗎！”
“他在休息，完了我就去！我要跟你說的是，訊一他麻醉覺醒，還有他情緒不怎麽好。”
“麻醉覺醒嗎……不過這次試驗應該沒有太過痛苦的步驟吧。”
“可是他聽到了你的話，知道了你實驗開始就走了。”
“我說的有哪裏不對的話嗎？我在這兒就隻有一件事情可做嗎？啊？”李融道語氣加重起來。
麵對父親的嚴厲，李賢一下意識的低下了頭，沉默片刻，他還是開口道：“你沒有說錯什麽，主要是你的態度……”
“身為男兒，怎麽就這點氣量嗎……”
“吱……”門被推開了，李訊一走了進來。
李融道停止說話，李賢一看著弟弟，有點意外：“訊一，你怎麽出來了，沒有睡會嗎？”
“睡不著，腦袋裏一直很吵。”
“腦袋裏很吵？正好，既然你來了，就詳細說一下你現在的狀況，賢一記錄一下，我去一下檔案室。”李融道快速說道，說完往外走去。
語氣還是帶著一貫的強硬，他甚至都沒有看訊一，但賢一發現父親有些失措：這應該說明了一些好的事情吧……
父親走了，賢一起身邊倒水邊關切的問道：“腦袋裏很吵嗎？具體是什麽情況，你詳細跟我說一下。”
“就是腦袋裏一直會有嗡嗡聲，而且剛剛爸爸走之前心裏還有種莫名的難受。”
“訊一……”
“哥，不是那樣的，現在是在做實驗觀察和記錄吧，我說的是具體的客觀現象，你先記錄吧。”
“那你說莫名的難受？”
“就是憑空出現的，按照常理來說是應該我先想到什麽再出現情緒吧……這會兒又來了……”李訊一露出了思索的表情，嘴裏不斷念叨起來，隨後搖搖頭，“算了，我再體會一下再說吧，這事情有些玄，可能是我自己的原因吧，還是說聲音的事情吧。”
李賢一心疼的看著弟弟。
“哥？你記吧。”
“好，變的事記完再說。你剛剛說腦袋裏的聲音？”
“對，嗡嗡響，有種變壓機工作的聲音，就那種電流的感覺，腦袋裏還是耳朵裏具體的感覺是模糊的，但是之前這裏沒有那種聲音，你也沒聽到對吧？”
“對，是沒有聲音，是幻聽吧。”
“我也不清楚，不過很具體，就是腦海裏感覺到的，一直在響，沒有間斷，不過我從一樓上來的時候，聲音好像小了一點……可能吧……不是很確定。”
“……”
“哥，要不試一下吧，我再往上走，確定一下。”
“好吧。”
李訊一一直沒有坐，現在身體的僵硬感讓他不想做出多餘的動作，好在站著也感覺不累，他慢慢的挪動步子，關節不是太靈活，但是沒有疼痛，所以走路除了膝部彎曲不大，感覺還是沒有太大障礙，不過上樓就有點吃力，需要用點力彎曲腿部關節。他自認為是需要鍛煉一下，所以沒有選擇乘電梯。
他邊走，邊說著自己的感受，到五樓的時候，他想了想，說道：“好像是有差別，不過再往上好像需要有相關許可吧，我們還是在樓道裏走一下看看。”
“好”李賢一看著若有所思的弟弟，答應道，然後一直跟在弟弟後麵，之前去扶他的時候，還被他婉言拒絕了，不過他走起路來在慢慢的適應的樣子，讓李賢一心中放鬆不少。
李訊一在五樓樓道走了兩個來回，想了想，就往樓下走去。下樓的時候好像困難了些，第一個台階的時候甚至差點摔倒，終於還是讓哥哥扶了一段，不過慢慢的還是越走越順了。
來到一樓，李訊一繼續向下走去。
“弟，需要下去嗎？”
“嗯，我好像找到原因了，你陪我下去吧。”
“好，下麵是倉庫檔案室一類，從左麵通道過去就是存儲機房了。”
“左麵嗎，那我們就去機房看看吧。”
到負一層是沒有樓梯的，隻能乘電梯，他們到了負一樓，直接向左麵走去，剛好經過了檔案室，李訊一皺了皺眉頭，那種難受的感覺又出現：他是在裏麵吧。
他繼續向前走，走到樓道盡頭，出現了一個電子門，李賢一拿出一張卡刷了一下，門就開了，門外是一個向下的斜坡，約莫有二十多米。盡頭又是一個門，門口站著一個警衛，看到兩個人過來，向李賢一敬了個禮：“李博士，你要進機房嗎。”
“嗯，對，小羅，開下門吧，我們進去一下。”
叫小羅的警衛看了看李訊一的胸牌，轉身按了牆上一個按鈕，門就打開了，這是個很厚的鉛門。
裏麵是一個房間，中間有兩排座椅，四周掛滿了防輻射服，兩個人穿上後，打開另一邊的門，那邊就是存儲機房了。
這是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被金屬框架分為了三層，整齊的放置著生物存儲器。和普通的服務器不同，這些存儲器並沒有釋放太多的熱量，整個機房甚至還有點陰冷，同時也比一般的服務器機房安靜的多，人耳也隻能聽見很小的嘀嘀聲。
但是這不同於現在李訊一腦海裏的聲音，從一打開門，他的腦海裏的嗡嗡聲就被一下子放大了，不至於震耳欲聾，但是也足夠吵鬧了，就像是在巨大的蜂房裏一樣。
“就是這裏了。”李訊一搖了搖頭，似乎不想在這裏待下去了，拉了拉哥哥，說道“我們先回去吧。”
李賢一有些詫異，不過還是跟著回到換衣服的房間，李訊一主動關上了門。
看著訊一有些笨拙的脫防輻射服，他開口道：“訊一啊，人人都說我像爸爸，並且一直跟在他身邊從事著一樣的工作，但是，你有時候表現出來的理性，才更加的像爸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