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水中月塌陷
餘歌不知該回答什麽，隻能點點頭。長歌那五個字，讓他心中多了幾分暖意。
小時候自己調皮，母親總會說，‘別怕，有我在’，每次聽到這話，餘歌心裏就很安心。
他們走後幾年，餘歌受盡冷落白眼。他那時候不懂，為什麽以前和藹可親的二叔，在知道自己落榜後，會突然轉變，把自己趕出家門。
直到後來才知道，他們給了他一筆錢，讓他答應換答案。他還以自己名義，誘使年幼的餘歌簽下協議房契，當父母死後消息傳來。
餘歌還沒來得及躲在二叔懷裏哭，就被他無情趕出家門。
若不是獄卒幫助自己，他連父母安身之所都找不到。
如今自己一無所有，想要學點本事，揚名立萬，要回父母良田房屋。
天山風不收他，他隻有下山去幽雲城。在路途遇到一夥山賊在搶劫，他們抓住一個小女孩，威脅他們讓他們把錢都拿出來。
除了他們父母願意，誰願意去贖一個毫無血緣的小女孩。小女孩的父母把所有錢都交給了山賊，那些山賊嫌棄錢少，不願意放小女孩。
便放言威脅他們，“這窮鄉僻壤沒人關心你們的死活，山裏野獸眾多，還不是大爺我幫你們打死野獸，不然你們早被他們吃了。可你們不但不感激爺爺，連一點供品都不給，今日就把所有都算清楚，爺爺要一千兩，就放過你們。”
那女孩父母實在沒辦法，三叩九拜跪向他們，希望能把女兒還給他們。
那山賊卻手起刀落，砍傷了他們。
餘歌躲在假山後，瞧著他們手中那位小姑娘，約莫十一歲左右。小女孩被山賊嚇得大哭，那山賊不耐煩扇了一巴掌給小女孩。
餘歌立馬衝出去，不知何來的力氣，一把搶過小女孩，把小女孩父母拖離他們。
本以為他那天死定了，結果東君仙尊元靈神遊到這裏，滅了那一夥山賊。
餘歌說明要去幽雲城拜師，東君仙尊畫了一個符號在他手心。告訴他如果他三日之內能到幽雲城，就收他為徒弟。
這裏隔幽雲城有兩千裏，最算換上最快的馬，三天也到不了。
那時候餘歌滿心熱血，他不能放棄，在驛站買了一匹快馬，不吃不喝跑了一天，才跑五百裏。
馬累的倒在河邊，本以為它死了，結果是它累了，想要休息一下。餘歌最後把馬放了，現在讓他回憶起為什麽，他也說不出了。
連他如何兩天之內跑到幽雲城的過程，他也忘了。隻記得在幽雲城門關上時，他總算是到了。醒來之後，自己就是東君仙尊第十六位弟子。
“喂！小餘，你想什麽？”
“啊？沒……”回到現實中，他們已經來到關押茨坪魔獸的地方，那是一滴水。
水中生月，月中生鏡，鏡中生幻，幻中生萬物，萬物結相生，相生亦相克。
長歌驚歎這世人有人那幻術用的如此極致，這一對比，自己幻術不堪入目。
水中月四周春意盎然，暗香盈袖。叢林之中傳來陣陣怒吼，那聲音蒼老雄厚仿佛從地獄歸來。
矢楓按照族長交待，加固封印，那聲音隨著封印慢慢消失。
青風在裏麵看到很多火光獸屍骨，就算他們跳出山洞，外麵都是水，他們遇水則死，為什麽這裏會有這麽屍體？
矢楓給他解釋，“先一輩火光獸是歸順茨坪魔獸，在洪災之中為了得到火的庇護，才歸順於他。這裏的火光獸，都是被他用海底影吸引過來的。”
難道這就是炎火父親查看地圖的原因嗎？他是為了找回這裏的火光獸，但他們連普通的水都沒辦法，更何況這是弱滎海。
長歌沒有什麽事做，在路邊采花玩。自言自語說：“何時自己才能有這麽強大，可以自由進入自己所設幻境。”她本以為仲槐的幻生之境是最厲害的，結果隻是滄海一粟。
長歌實在閑得無聊，“要不要幫助？”
“不用，這陣法隻有百越族才能。”
矢楓加固好封印，鈺瑤都快睡著了。
青風看著滿地火光獸屍骨，心煩意亂，他不恨火光獸，隻是對炎火父子有仇恨。
現在他們都是魔界子民，看到他們死在這裏。青風心如刀絞，他這是在可憐他們嗎？不，不是，他們以為逃過寒冷，就能迎來另一片光陰，等待他們的還是死亡。
熱季而生，寒季而死，這難道是他們的宿命嗎？
一行人準備離開，就在水滴開啟時，有一團黑影飛出去了。
“我去追。”長歌話落之後，立馬追上去。
剛才加固封印發出碎裂聲，矢楓驚慌失措，不知該怎麽辦。
頃刻間水滴中，地動山搖，火球從天而降，天地之間開始塌陷。
鈺瑤還在睡夢中，眼看火球要落在她身上，餘歌立馬抱起鈺瑤開跑。
“別睡了，你娘跑了。”
鈺瑤伸了伸懶腰，打著哈欠，那人念經念完了嗎？
一睜眼，看到滿地瘡痍，剛才世外之境已不複存在。
鈺瑤慌張的亂叫，沒人聽懂她在說什麽。
矢楓控製住封印，不能讓茨坪魔獸趁機逃跑。
火球如雨點般掉落下來，幻境中地麵裂開，有些地麵直接隨火球而落。裂縫之中，有熔漿從下麵冒出來。
矢楓被突如其來的火球搞得不知所措，封印為什麽會突然變動？剛剛跑出去的，應該隻是茨坪魔獸的一縷魂魄。
餘歌抱起鈺瑤，搖搖晃晃的跑去找青風，青風被一擊火球打中。
左半邊身子被血染成紅色，嘯鳴此刻還在休息，他體內元靈壓製著混沌之靈，現在是有心無力。
青風對火再熟悉不過，這是屬於火光獸一族火力。
滿地火光獸屍體，那這些火球是怎麽來的？一開始還以為是幻象，直到被一擊火球擊中。看著快要烤熟半身，青風還是沒有做出任何躲避。
餘歌千辛萬苦來到青風這裏，拉上青風躲到石頭後麵，“青風你是傻子嗎？平時那麽惜命，怎麽這會兒這麽反常？”
青風：“為什麽封印會在加固後才碎？餘歌，你不覺得奇怪嗎？”
餘歌腳步停下來，好像的確是這樣？
如果茨坪魔獸可以翻動水中月，為什麽要等加固完後才這樣？
難道是……
餘歌緊盯著矢楓，心想他到底是誰？
鈺瑤不怕這些，相反她還很開心，已經歡躍的飛向四周。
撿起一個火球就往肚子裏吞，吃完後還意猶未盡。每一個火球裏麵都有一個元靈。鈺瑤吃了好幾個，之前喝了一碗血，現在很飽。
可又舍不得這麽多好吃，鈺瑤就想撿一些，留著以後吃。
因為她體型太少，拿了兩個就拿不了。為了不浪費，鈺瑤撿起一個火球就往餘歌手上放。
餘歌顧著和青風說話，完全不知道自己水上有個滾燙火球。
直到自己手上傳來肉香，餘歌才知道，隻是為時已晚，那隻手和紅燒豬蹄沒什麽兩樣。
“你你你，你有種，我要去給你娘說。”
青風打趣的說道：“味道好香，這就是烤野豬的味道嗎？”
反正長歌不在，鈺瑤也沒有好怕，朝餘歌一陣鄙夷，然後繼續去吃火球元靈。
水中月外傳來巨大水聲，伴隨著水聲，海路崩塌。
“鈺瑤，別吃了，海路沒了。你要是吃太多，待會飛不動。”
想到待會飛不動，就見不到長歌，鈺瑤隻能放下那些好吃的元靈。
矢楓一人抵擋封印衝擊，他也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麽回事。明明自己都是暗中族長交待來做，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難道是族長嗎？不……不會，矢楓不相信族長會這麽做。換成別人矢楓可能會懷疑，但是如果是族長，那根本不可能。
他是族長，他不會這樣做。
矢楓心裏安慰自己，一定是自己哪裏沒有做好，才會發生這樣的事。
水中月外，矢楓剛才開的海路，正在逐漸被海水淹沒。
長歌還未追上黑影，就被一股海水嗆到。是剛才的被關在河蚌裏的金線蛭，因為被長歌關在裏麵，對她心生恨意。
黑影把他從河蚌裏放出來後，那條金線蛭衝到這邊，找長歌報仇。
咳咳……
剛開始在泉眼裏，金線蛭受主人之命，對她手下留情，所以隻用了七成。
這次是報仇而來，金線水蛭毫無保留使出全部實力。
在水中金線水蛭毫無畏懼，這是他的強項。
長歌一開始隻打算繞過他，去追趕黑影，可他不願讓開，一心想置長歌於死地。
後麵水流聲越來越近，長歌不能跟他耗時間，那團黑影有可能是茨坪魔獸的魂魄，不能讓他逃出海底。
一個魂魄是不可能上去，所以他隻能借蛇石上岸。蛇石隱蔽在礁石各處，一個蛇石肯定不能安全到達海麵，他隻能找一群，所以還有時間。
長歌：“你讓開，我不想與你為敵。”
那條金線水蛭豈肯聽長歌的話，他還以為是長歌害怕他，所以更加得意。
禦水分六路把長歌圍起來，長歌重複兩次剛才原話，他還是無動於衷，一路水柱打傷了長歌手臂，他在半空嘲笑長歌。
看著被水淹沒的長歌，那條金線水蛭笑得更加狂妄，仿佛在說這就是得罪我的下場。
在他沉浸在勝利的喜悅時，自己尾巴徒然被斬斷。
長歌輕而易舉出了他的水柱圈，因為要追趕黑影，便強忍著怒氣，隻斬斷了他的尾巴。
臨走之前，不管他能不能聽懂，留下一句：“連型都沒成，還敢狂妄。”
金線蛭不敢相信，她怎麽可能逃出來，還用如此快的速度繞到後背。
回到剛才山洞內，中間那麵牆被黑影搗毀。
外麵傳來躁動，應該是黑影。
一晃而過剛才祭壇，注意到長桌上的六器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