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長歌的正道
“亂葬崗？那我到底多大了？”這一切超出長歌接受範圍，她原本以為自己隻是轉世，沒想到會是這樣。
芪蘅伸出自己右手，手掌上有一道斷開的線條。
“當年我把你從亂葬崗帶回來，我見你還未享受過一天光陰就死了。因此我用我的血來救活你，可惜我天生體弱多病，不能讓你像正常人一樣成長。”
長歌思緒漸漸明了，難怪她小時候總是記不住，原來是這麽一回事。
“那……你為什麽死？”
這話說到芪蘅傷口，她頓了頓，啟齒說道：“芪族早就死在那次火葬中，我苟且偷生活到這時，已經很知足。”
“在你留給我的記憶裏，你是被你哥哥挖心而死。你哥哥把心換給我了？”
芪蘅眼角泛起淚水，哽咽說：“這是我最後要求，我希望你能代替我，給白亦道一個歉。”
“白亦？”
當年芪蘅在沿繞遊玩時，遇到一位男子，他正是當初的妖界之王。兩人迅速墜入愛河，後來因為魔界要攻打妖界，芪蘅挑唆花妖背叛妖界。
這件事一直是她心裏的痛，當她被魔界發現她是芪族後人時。她就去亂葬崗把死去的長歌抱回來，希望她能以自己心存活下去。
長歌聽完事情緣由，不知該高興還是難過。
“這也太可笑了吧！芪蘅是芪蘅，長歌是長歌，就算是同一顆心，它們也是兩個完全不同的靈魂。你讓我守在白亦身邊，這怎麽可能。他如果知道是這樣，肯定更加生氣，說不定……”
難道他一早就知道，對哦！這就是當年九頭崖一見麵，他就氣急敗壞要把自己給燉了。原來是這樣，看來要離他遠一些。
芪蘅本以為長歌會幫自己，誰料她這樣說，心情一下沉悶。圖騰上的靈氣是她最後一口氣，她一直等著她來。
長歌見她一個人孤苦伶仃生活幾十萬年，除了她哥哥以外，白亦恐怕是她第一個接觸的異類。
其實她的心在見到白亦時，有過那麽一絲動容，隻是長歌把它壓下去。
“芪蘅對吧？你其實是我救命恩人，若不是你，長歌就不複存在。可是你要明白，白亦心愛的是你，你所愛的也是他。你們中間不應該有第三人的存在，所以我真的幫不了你。如果把心還給你，你可以複活，我會義不容辭。”
長歌堅定不移說出這些話，她自幼愛看戲文，上麵記載很多這樣的前世因果。那些纏綿悱惻，浮生若夢的情感，的確很讓人心疼。
但她不能因為帶有芪蘅愧疚，就去陪伴白亦。相信白亦也不會因為她的去世，而一蹶不振。
如果算是有，那他應該早就走出來。不然為什麽在沁芫湖時，他提出‘隨緣’二字。
逆浪中的紅珠，想必就是被他拿走了。
芪蘅沉默不語看著長歌，淚水模糊了視線。若是問她後悔過，她肯定回答後悔。
但那時候，哥哥當上第三代魔尊，急切需要功績來證明自己。
長歌已經知道事情來龍去脈，白亦這次進入妖魔界，就是為了奪權。至於芪蘅，他現在想起來可能會笑吧？
芪蘅苦笑道：“在見到你那一刻，我就慢慢消失。明知道我們兩個不同的靈魂，可我還是自私想要你陪在他身邊。”
“可他……”望著她那雙期待的眼神，後麵那兩個字‘隨緣’沒有說出口，而是改成了‘可他隻想讓你陪。’
芪蘅聽到最後一句，心裏一陣高興，連忙問道：“是真的嗎？”
長歌愣了一下，點了點頭，鄭重其事的說：“是的，他親口告訴我，他忘不了。”
芪蘅喜極而泣，“對不起。”
長歌心裏暗道，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我騙了你。
芪蘅說完之後，帶著笑意化成一股清風，消失在圖騰裏麵。
長歌手上印記消失，從剛才幻影中醒來。
餘歌一臉擔憂的說：“阿姐，你沒事吧？為什麽你老是睡著？”
卡擦一聲，原本光禿禿的石像後麵，出現一具屍體。
青風盯著屍體，脫口說出：“這是炎火父親。”
炎火父親死了將近兩百年，之所以屍體還完整保留在這裏。是因為石像原因，這尊石像是芪族雕刻而成，上麵含有靈氣，所以炎火父親的屍體才沒有腐爛。
魔尊這樣做，就是為了讓長歌看到。他要激起她心裏仇恨，不再兒女情長，要光複芪族榮耀。
可惜長歌在古鄴教導下，心中魔性已除，現在她隻是一介凡人，一個隻想修煉成仙修士而已。
長歌指著上麵的屍體，對青風說：“你要把他帶回去嗎？”
餘歌此時突然出聲，冷漠的說：“我想不必了，帶回去正好中了魔尊的計謀。”
青風呆呆的望著屍體，說道：“對啊，不必了。”他對他又恨，若不是因為他，自己母親也不可能那那麽早死。
隨著圖騰的消失，炎火父親的屍體也消散在眾人麵前。
楊蘇杭蘇醒之後，看他們一個個都心事重重，便開口問道：“你們怎麽了？”
青風憤恨的說：“我一定要找到炎火，把當年之事搞清楚。”
鈺瑤現在脫離長歌，正在外麵歡快的吃那些白骨。
餘歌看了一眼長歌，又恢複他的本性，說：“我也不知道，炎火沒有找到，倒是看到他父親屍體。”
長歌冷哼一聲，轉身離去。眾人雖然不解，但也隻能跟著她走。
在他們離開瀑布深淵後，身後傳來劇烈倒塌聲。
長歌腳下頓了頓，繼續往前走。
她該怎麽做？才能不辜負芪蘅？這場交織中，白亦又處於位置？
妖界之王？還是芪蘅所愛？
現在長歌無暇多想這些，她要做的是不讓魔尊危害人界。
不管他是芪蘅哥哥也好，還是站在魔界立場上，兩人始終是對立麵。
若果稍有不慎，長歌恐怕也會落得跟芪蘅一樣下場。
既然芪蘅換心讓自己活，那就不會步她的後塵。
楊蘇杭摸不著頭腦，“現在我們去哪裏？”
長歌：“當然是找那些失蹤修士，還有炎火。這裏屍體都是火光獸一族的，這就說明他們數量減少是人為的，不是先天滅絕，至於是……”
魔尊嗎？長歌心裏反複詢問自己，從記憶來看，芪蘅的死一半都在火光獸一族身上。這應該是他為妹妹報仇，手段殘忍，一心想把火光獸一族滅絕。
回到河麵後，長歌把河麵關閉，蠍子精暗中記下位置。心中竊喜，以後有時間來這裏看看，說不定有什麽值錢的東西。
眾人打算離開，繼續尋找失蹤修士。隻有青風想一個人留在這裏，那位老嫗說過，炎火最後消失的地方就在沿繞。為了向他們證明，他一定要找到炎火。
青風執意留在這裏，長歌隻能讓矢楓留下，保證他的安全。
蠍子精回到川沛，繼續開門做生意。
矢楓和青風留在沿繞，搜尋炎火下落。
長歌和餘歌返回密林，一開始以為聲音是鼠王發出，以為是鼠王擄走了他們。可是翻遍其它樹屋，都沒有找到關於修士半點影子。
因此雙歌才打算回到密林，現在是白天，密林一切如常。
其它被困在密林修士因為昨夜一戰，變得團結起來。他們齊心協力，決定找到出口。
長歌回到昨晚與餘歌匯合的小道上，發現地上兩隻怪物的屍體。
看他們身上傷口均被仙器所傷，斷定是那些修士傑作。
餘歌見到地上殘肢，胃裏一陣嘔吐。屍體呈現褐色液體，還伴有惡臭。差點把他剛吃的饅頭，都要吐出來。
長歌嘲笑道：“沒用，這點場麵就受不了。以後遇到更強的妖怪，你豈不是隻能等死。”
餘歌一邊回避地上畫麵，一邊對長歌說：“你們修行之人不忌諱這些，可我還隻是一個凡人。”
“嗬～”長歌不再回他話，腦子裏還在思考。看這兩具怪物屍體傷口，上麵有雙客刀和舞陽劍，看來是華鶴堂和嶽山派也到這裏來了。
望著怪物屍體，心生一計。長歌把用舞陽劍殘留劍氣，找到聶雲他們。
他們剛剛經曆一場大戰，好不容易天亮了，可以休息一下。誰料剛剛休息一會兒，就被長歌二人找到。
聶雲驚喜走上前來，跟長歌打招呼：“你沒事吧！昨晚我們被你靈力引去，沒想到遇到怪物。我們以為你被吃了，沒想到你還活著。”
長歌看了看他們身上的傷，都是同一種怪物留下。心中暗道‘看來昨晚的事，是有人故意這樣安排的。不然昨晚一行人會突然出了密林，跑到沿繞去。’
“沒事，我剛剛看到他們的屍體，你們很厲害。如果是我的話，我恐怕已經被他消化在腹中。”
這時那位嶽山派少主站出來，大言不慚的說：“那是，不看看有誰在。在小爺麵前，豈容他放肆。”
聶雲嘲諷般的對他輕笑，“的確，少主英明神武，我們全靠仰仗少主，才會殺死怪物。”
一時之間氣氛格外怪異，那些修士麵麵相覷。
李橫包紮好自己傷口後，找了幾個修為較高的修士，一同商議要如何出去，長歌也在其中。
華鶴堂、雲霄堂、嶽山派外加一些門派，結成聯盟。
看著熱鬧非凡的修士，餘歌卻覺得離他們越來越遠。或許從來沒有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