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一 房間會動
說到趙老大三人以人為食,柳修緣駭然道:“他們竟做出此種事情。我原本以為趙老大是個安份之人,沒想到他竟如此殘忍。”
“與惡毒之人相伴自不會有好結果。”木舒雲說起後來發生之事,完了歎道,“你們沒有看到佟青嗎?”
“沒有。”
“這就奇怪了,他們去哪了呢?”
“那個矮個子有什麽特點?”
“那不是他真正的臉。”
“哦。”
“那張麵具雖然精致,我還是看的出的。”
柳修緣皺眉沉吟道:“他故意隱瞞身份又是為何呢?江嶽又為何要聽命於他?”
“你,你說什麽?江嶽怕他?”
“至少江嶽在他麵前不敢隨便行動。”
“難怪他們之間怪怪的。”
紅鳶並未再睡著,開口問道:“不知趙老大要找的是什麽人?”
木舒雲搖搖頭道:“在這藏寶之所不找寶藏卻是找人,難道這人本就在地宮之中。”
紅鳶想到自己被迫到此,又無故進了迷宮一樣的地宮,在她心中剛剛引起些微暖意之人又不知所蹤,對這裏真是痛恨無比:“子虛烏有寶藏真是害了不少人了。什麽寶藏,根本就是害人之所。若不是在此可怕之處,趙老大等人也未必如如此喪心病狂。被關在籠子裏的早晚總會瘋的。”
這幾句話也勾起了柳修緣的心事,他來此本是為了這裏的寶藏,而他這一來卻硬是將淩林也牽扯進來。如今,不知她是生是死。心中愧疚無比。
木舒雲卻並未聽到他們先前的分析,聽了紅鳶的話思索了良久道:“這裏從頭到尾都是陷阱的話,那設計這個陷阱的人是在等著誰跳進來?難道他要設計的是這裏所有的人嗎?可這個傳聞也傳了幾百年了。為什麽偏偏到了前段時間才傳出成墨可以開啟地宮的話。難道,這個人活了幾百年專等著這一天不成。就算有人繼承他的意思,這樣幾百年傳下來,也換了不知多少人,哪裏可能這樣忠心耿耿地聽命。”
柳修緣道:“隻有成墨可以找開的地宮。這句話本身就有問題。”
紅鳶疑惑道:“可是成墨真的打開了地宮。”
柳修緣問道:“這個傳聞是多久才傳出來的。”
“大約是三四個月前。”
“也就是成墨再次出現的不久之前。那個時候喜歡偷竊名貴物品的成墨已經失蹤將近一年了。大家都會認為他不是避禍便是已然死了,無論是哪種情況他都不可能再出現。可傳聞卻恰恰是這種時候傳出來的。”
紅鳶驚道:“本不該有人知道成墨會再次出現的!”
木舒雲一字一字道:“除了成墨自己。”
“難道整個局都是成墨設計的。”
柳修緣道:“可成墨為什麽要引我們來此。楓山書院雖有不少是江湖各派進來暗中尋找地宮所在,可論及身份卻是沒有什麽大人物。即使將我們全都困這裏對江湖不會有什麽大的影響。”
“隻是挑起各派的分爭卻也夠了。”木舒雲的聲音不高,他心裏很亂。各種跡象看來,有人要將所有的責任嫁禍給成墨。明明這一切與她不會有太大的關係。她也是局中人,被人利用的人。
紅鳶眼尖,看到木舒雲臉上似猶疑之色,道:“人生際遇不過如此,能與幾位相交實是紅鳶的福氣。就算是死在這裏也無憾了。”
木舒雲張了張嘴終是沒有發出聲來,很快將頭垂下,不再看他們。
柳修緣雖沒有一開始便看出木舒雲的猶豫,現在卻也明白木舒雲有自己的苦衷,岔開道:“各派不會因這件事而不和的,倒是會同仇敵愾也有可能。我想我們相遇也不是巧合。”
紅鳶道:“難道有人在暗中操控。”
柳修緣點頭道:“我也是剛剛生出這樣的想法。大家各自的經曆看來,的確有人一直在暗中觀察著我們。那石室中的人和屍體怎會突然不見了。自然是有人做了安排。”
紅鳶緊張地向四周看了看:“那現在也有人在觀察。”她用的是肯定的語氣,說明她很是相信柳修緣的推測。
木舒雲忽地抬起頭似要說什麽,眼看著正前方似有驚恐之色,張著的嘴沒有合攏,更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紅鳶和柳修緣不由隨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原本並無圖畫的門上此刻卻多出了一個彩繪的女子畫像。女子頭發披散,雙眼向上,眼角似有血跡,全身血紅色的衣衫如同是被血染紅的。
“什麽人裝神弄鬼?”紅鳶的大喝中帶著恐懼而引起的顫音。
門吱的一聲開了。
一個人摔進來。摔進來時麵朝下,全身是血,已少了兩條腿。
紅鳶驚恐地大叫,三人都沒有去注意門,門關上時柳修緣才想起他們應該在門開啟的瞬間用東西將門卡住的。雖然這裏沒有什麽硬物。
木舒雲也極是驚恐的顫聲道:“是趙老大。”
柳修緣過去將身體翻過細細看了看搖頭道:“已經死了。為什麽他身上這麽冷?”
“這裏的個冰窖,裏麵全是屍體。”
“那不是窖,是個房間,很大的房間。”紅鳶回過神來補充道,忽地紅鳶跳似的起身,“薛和!”
“他會不有事的。”柳修緣安慰紅鳶,心裏卻是沉沉的。有人故意將死屍扔進來不僅僅是為了嚇他們,更多的是恐嚇,或者是警告。
紅鳶對柳修緣道:“薛和並不在外麵。”
剛才事出突然他並沒有留意到外麵的情況。
“夜明珠不在,薛和肯定不在。”薛和若是仍在外麵這具屍體自是不會扔進來不說,她特意留給他的夜明珠也會發出光亮。而剛才那一瞬間,她雖是萬分驚慌卻仍是看到外麵漆黑一團。
“我要去找他。”紅鳶說的非常堅定,“哪果這裏真的曾經是個王宮,這肯定不會是存放糧食的地方。這裏太小了。所以極有可能是個廚房旁邊存在臨時食用糧食之處。”
紅鳶抽出一直藏在身上的匕首。匕首寒光四射,鋒利無比。在石壁上輕輕一劃已然留下很明顯的痕跡。順著石塊相接的縫隙將石塊鑿鬆取下。
三人不斷接力,終於挖出僅容一人通過的小洞。紅鳶並沒有完全猜對,小洞通到的對麵是一個大殿。
空曠的大殿裏傳來壓抑沉悶的氣息。
紅鳶收拾了水和食物,轉身堅定地看著柳木二人:“接下來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木舒雲苦笑一聲道:“你們走吧。”
紅鳶默不作聲,顯然原本就不準備帶著他,正是在等他自己先開口說這句話。
“木……”柳修緣隻說了一個字,話音哽在喉中再也說不出。
木舒雲勉強露出一個算是燦爛的笑容:“這裏有吃有喝倒是個不錯的所在。”他一直強撐著笑看著他們離開。再也聽不到他們的腳步時,他軟軟地坐倒,心中無限淒涼。這算不得太大的儲藏室裏竟然隻有他和那矍屍體相對。回想上次所困的石室雖小,卻有成墨與他共患難,始終不離不棄。
正自哀自憐聽到挖開的石洞對麵傳來腳步聲,木舒雲先是以為他們去而複返,很快便覺得不對。想去想洞口堵上,已然來不及。隻聽一人驚呼道:“這裏有個洞。”
這時他們進來的站處也傳來輕輕地推動之聲。
砰一聲,原本僅容一人通過之處變出一個大洞裏,洞外是兩個人,柳葉兒和永遠在她身側的黑衣人。
門也開了,進來的卻是紅鳶和柳修緣。他們怎的繞了一會又回來了?這次柳修緣多了個心眼,用挖洞出挖出的磚夾在門處。
五人相見各自瞪了一會。
紅鳶對柳葉兒笑道:“妹妹,你們怎麽在這裏?”
“我才要問你們是怎麽進來的?”
“正如妹妹所見是走進來的。”
“與妹妹同在一起的人呢?”
柳葉兒眨眨眼道:“一直隻有我們兩個啊!”
黑衣人拿出傷藥遞給木舒雲道:“你受傷了。”
木舒雲謝道:“不必了。我受的傷太重了……”
黑衣人沒有說話卻將藥瓶放在木舒雲手中,木舒雲隻覺眼眶一熱,垂下頭免得被人看到。
柳葉兒對柳修緣道:“你們有沒有見到成墨?”
“見了。”柳修緣便將如何見到成墨,他們又是如何分開說了一次,再說到他與紅鳶離開這裏之後走了許久,看到一處門用力一推便又回到了這裏。
黑衣人用極為平淡的聲音道:“這裏的房間會動。”
“什麽?“柳葉兒與紅鳶同時驚呼。
柳修緣和木舒雲也是同時睜大了眼睛。但他們很快就接受了黑衣人所說的話。柳修緣道:“這裏的房子會旋轉,會移動也不是沒有可能。”
從門的方向傳來腳步聲,一步一步,很慢很慢。來人似乎受了極重的傷,每走一步都困難的很。五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來處。來人很慢,慢的這個小小的儲藏室裏越發顯得安靜。
終於來了,來人衣衫襤褸,身形搖晃,手撐在門上,緩緩抬起頭來。
六雙眼相交這際,都麵露驚訝。
來人竟然是成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