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絕對有問題
第468章:絕對有問題
??啟封倒是沉得住氣,任憑溫青園說什麽,他皆巋然不動。
??溫青園耐著性子,也不惱,隻勾著唇,眸中冷色凜然。
??“你也不必梗著脖子同我幹耗,你我無冤無仇,我隻幫人救你,這裏是相府,我的地盤兒,你再倔再有本事,我也多的是法子讓你聽話,吃軟吃硬,你自己掂量掂量。”
??啟封緊著後槽牙,晦澀的眸暗自覷著溫青園,神色漸漸有了幾分動搖。
??溫青園輕笑了聲,也不催他。
??時間有的是,就看他能撐多久了。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啟封冷著臉,眸中的血色稍退,薄唇卻始終緊閉,不肯張口。
??溫青園站的累了,便讓人搬了繡墩來坐著,左右,她又不急,眼下情形,誰耗得過誰呢?
??門外,雜亂無章的腳步聲漸大,溫青園懶懶地挑眉回頭,盯著窗影上漸行漸近的幾道身影,捂著嘴,打了個哈欠。
??“給你請的大夫來了,看是不看,你一句話。”回頭對上啟封染著寒霜的眸,她勾著唇,笑得雲淡風輕:“反正,無論你的答案是什麽,結局都不會變,你的回答,隻會決定你待會所受的待遇,僅此而已。”
??“……”
??啟封暗暗攥緊了垂在褥子上的拳頭,慘白的唇,無力地蠕動了下,晦澀的眸光陰沉入水。
??身後,去請大夫的小丫鬟掐著點兒推門,掀簾而入,後頭緊跟著一位挎著藥箱的白胡子老者。
??小丫鬟領白胡子大夫,在溫青園身邊站定,眼觀鼻鼻觀心,低眉順眼道:“夫人,大夫請來了。”
??溫青園淡淡地應了聲,並未回頭,眼睛直視著啟封,小手摸上腰間的瓷瓶,大大方方的將東西送到了他的視線裏。
??“呐,軟骨散。你自己琢磨琢磨,是想我讓人喂你呢,還是你自己來?又或者……”溫青園惦著手裏的瓷瓶,彎唇,笑得焉壞:“你也不是不可以選擇乖乖聽話的,如此,還能省我一瓶軟骨散呢。”
??“……”
??“還是不說?”溫青園挑挑眉,不欲再同他廢話:“白津,動手。”
??“是。”
??接過溫青園手裏的軟骨散,白津麵色冷然,不由分說地大步朝啟封走去。
??啟封眉峰擰死,眼瞧著白津走到跟前來,警惕的眸,緊緊地盯著白津手裏那瓶軟骨散,心頭猶豫掙紮過後,敗了北。
??“讓他走開,我配合你。”
??妥協的語氣,帶著些許沉悶。
??溫青園沒急著接話,隻靜靜地看著啟封,一手抻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麽。
??白津沒等著溫青園發話,頓下的步子在原地滯留一瞬,轉而又抬起。
??眼瞧著兩人隻剩咫尺之距,啟封偏著腦袋,急忙躲開瓶口,看著溫青園的眸底,滿是不解。
??直迎上啟封眸底的不解,溫青園歪頭咧嘴,笑的人畜無害:“你不覺得,應該為自己先前的無理,道個歉?”
??“你!”
??啟封氣急,匆匆哽上喉嚨口的血腥,險些脫口。
??咬緊後槽牙,他硬吸了好大幾口氣,才將那口血,原封不動的咽回去。
??喉結滾動間,啟封的麵色又白又青。
??半晌,他啟唇,一口銀牙幾近咬碎:“我,我道歉,為我之前的無理。”
??“這不是挺好的嘛。”溫青園擺擺手,示意白津退回來,末了,還忍不住嗆他一句:“你先前死活不開口,我還當你是個啞巴呢。”
??“……”
??啟封憋屈的不行。
??士可殺不可辱!要不是尚存的理智死壓著他,他定就要跟他們拚了……
??隻可惜,他現在還不能死,他受過的苦受過的難,一樁樁,一件件,都不曾討回來,他立下的毒誓尚在,他的大仇還未報,他怎敢喪命,便是苟且偷生,這條命也得留著,留到,大仇得報那日!
??啟封眼底的殺氣漸濃,溫青園卻察覺的出來,那殺氣,並非對她,也不是白津。
??他眼中、心底的殺氣,與這滿屋子的人,皆無關。
??如此濃烈的殺氣與戾氣,也不知是對誰的,溫青園滿眼興味地打量著啟封,分神之際,喚了大夫上前去幫他瞧傷。
??這回,他是真老實了,躺在床上,老老實實地瞪著屋頂發愣,任由白胡子大夫把脈。
??那白胡子大夫卻戰戰兢兢,沒敢鬆懈。
??他行醫數十載,見識過各式各樣的人,好的有,壞的也不少,他深知啟封眼神中的煞氣有多滲人,他甚至不太敢抬頭,生怕一個不經意的對視,啟封就能直接攝取他的老命。
??溫青園饒有興致地看著床榻上的啟封,小手落在肚子,懶懶的搭著,嘴邊幽幽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淺笑。
??啟封和她很像,確切些說,是和上輩子流離失所、家破人亡、失去一切後的她很像。
??他眼底的仇眼底的恨,每一寸的嗜血陰鷙,她都感同身受,那是失去所有後,無能為力的痛恨憤然。
??世間之大,廣袤無垠,無邊無際,能在這偌大廣袤的天地間,遇見一位與自己有過同種悲憤的人,實屬不易,這啟封,有些意思。
??白胡子大夫,是京城裏不多日前聲名鵲起的老醫師,他還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把過脈,同溫青園回的話,與十三娘說的,八九不離十,便是那最為怪異的毒,也叫他把了出來。
??這個,倒是溫青園不曾想到的。
??驚詫之餘,溫青園又問了白胡子大夫,啟封目前的身體狀況。
??白胡子大夫一邊寫方子,一邊同溫青園解釋了一遍,大抵就是,他摔的那一下很重,他本身傷的也重。
??白胡子大夫大抵猜出了溫青園府中有醫術過人的醫者,本想脫口的那句“時日無多,盡早準備後事。”在嘴邊輾轉反側,終究是被他咽了回去,轉言道:“這位公子底子極佳,隻要他扛過眼下這幾日的為難時刻,再好生休養著,定是能救回來的。”
??溫青園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出於教養和禮儀體態,朝著那白胡子大夫道了聲謝,白胡子大夫被駭的不輕,他哪裏敢受右相夫人的一聲謝,縮著脖子,笑得比哭還難看。
??溫青園見了,並未多說什麽,隻是等那白胡子大夫寫完方子,便讓外院的翠翠送了他出府,順帶將藥抓回來。
??送走了白胡子大夫,溫青園沒急著起身,更沒急著離開啟封住的屋子。
??她微微蹙起眉,眼睛不動聲色的落在啟封的衣襟處,半晌,若有所思的看向白津:“你昨日替他換衣裳時,可有換裏衣?”
??白津一頭霧水的看著溫青園,愣愣的搖了下頭:“屬下給他換衣服時,他人還是清醒的,說什麽都不肯讓屬下幫他換裏衣。”
??溫青園挑眉,語氣有些怪異。
??“那十三娘跟我說,你瞧見他身上全是傷?你的眼睛能穿透他的裏衣看到他的身子?”
??好一句不加遮掩的虎狼之詞,白津的臉,刷的一下,紅了個透徹。
??啟封臉也紅了,躺在褥子下,牙齒咬得直顫,隻是,這些都與矜羞無關,多半是被氣著的。
??白津舉著拳頭放到嘴邊,幹幹地咳了幾聲,眼神別扭到了極致。
??“十三娘讓屬下在屋內看著他換的。”
??“看?看著??!!”
??溫青園還沒來得及張嘴,就聽黃竹震驚的聲音在耳邊炸開了鍋。
??白津就曉得她們要誤會,皺著眉,不輕不淡解釋道:“他背對著屬下換的。”
??“哦。”
??黃竹眨巴著眼睛,看白津和啟封的眼神,怎麽瞧怎麽奇怪。
??啟封被她瞧得厭煩了,轉過頭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黃竹這才收斂了視線,怯生生地垂下腦袋看著腳尖兒發愣。
??溫青園的注意點同她們不一樣,她的視線,遊離飄渺,在旁出打了個轉而,慢慢細細,又落到了啟封的衣襟上
??更確切的說,是衣襟裏頭。
??啟封身上的褥子,隻蓋到了胸部以下,他穿的單薄,除卻裏頭的裏衣,外頭便隻套了件單薄的外衣。
??他坐著的時候,尚且瞧不出什麽旁的異常,這會子躺下去,便能明顯的瞧出他衣襟裏塞著的東西,鼓囊囊的一塊兒,極為明顯。
??溫青園並不曾聲張,凝著自啟封衣襟邊緣探出來的一角深色,她總覺得那東西莫名的熟悉。
??啟封警覺的厲害,明顯察覺到溫青園的視線,他心裏一緊,大掌不動聲色地拽著被子往上扯了扯,位置頓的剛剛好,恰巧遮住了他脖子往下。
??不對勁。
??溫青園皺著眉,眸光一點點黯淡。
??他衣襟裏藏著的東西,絕對有問題。
??“夫人,您在瞧什麽?”
??春蟬站在她身邊,不解的順著她的視線瞧過去。
??落在啟封胸口的那一刹那,春蟬猛地僵了背脊,又一點一點將眼睛挪開,俏白的雙頰,不自覺的染上了一抹緋色。
??溫青園半眯著眸子,沒回答春蟬的問題,帶著審視與探究的淩厲目光打落在啟封身上,出口的聲音,淡如止水.
??“你們先出去,我有事同他說。”
??春蟬驚詫地抬眸,眼睛都看直了:“夫人!”
??同一個陌生男子呆在一屋,難免要遭人誤會,傳出去,壞了名聲可怎生是好。
??溫青園曉得春蟬的顧慮,卻鐵了心讓她們出去:“你們就在門口等著,有事我喚你們。”
??“可是……”
??“沒有可是。”溫青園冷下臉來,語氣生硬了幾分:“他傷成這樣,下床都是問題,旁的更無須擔心。你們在屋外守著,我問完就出去。”
??春蟬被吼的一愣,黃竹忙在邊上拉著她,應了溫青園的話,匆匆轉身出了門。
??見白津不動,溫青園的冷眼,當即扔了過去:“你也走,且,你要走的更遠些,我有東西要問,你,和她們都聽不得。”
??“……”
??白津皺著眉,沒說話,看著溫青園須臾,才轉身,跟著春蟬她們一道出了門。
??溫青園走到門邊,確定白津站遠了,才將門關上。
??溫青園冷著臉,扶著肚子,獨步到啟封跟前,眸底的探究、審視與警覺明晃晃的,毫不遮掩。
??“說吧,你與暗血閣什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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