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還沒死
第475章：還沒死
??“你說謊！”
??平安的眼睛失了靈性，被一層霧氣籠罩，掩不住的悲傷自內流露，分外惹人憐。
??她三步並作兩步跨到啟封跟前，好半天才尋到自己的聲線，顫抖著聲音，不甘的質問：
??“我隻問你，那晚，若非遇見的人是我，你會毫不猶豫就擄人走嗎？會因為出於無奈，情急之下用嘴堵那人的聲音嗎？你摸著良心回答我！”
??“我……”啟封猶豫了，眸中一閃而過一抹痛處，半晌，錯開與平安相交的視線，篤定地點頭，沉聲道：“我會。”
??“你猶豫了！啟封！你別自欺欺人！你就是喜歡我的！”
??平安哭得不能自已，聲音顫顫幾次近乎失聲，溫青園立於門前，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猶豫著，就聽平安哭喊了聲，而後，推開房門，衝了出來。
??溫青園眼睜睜地看著緊閉的木門陡然動作，來不及閃退，腳下一個踉蹌，險些被撞倒。
??索性白津就在邊上，及時出手擋了那攜著涼風，陡然拍過來的木門，她才得以幸免於難，隻是那木門，卻因為不堪重創，裂了條縫。
??平安被門後的動靜驚著了，腳下踉蹌著後退幾步，看清來人，與她眼底的驚駭，眸底當即染上濃厚的一層歉疚之色。
??“小青園，對，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門外……”
??溫青園驚魂未定地拍著胸脯，努力朝她笑了笑：“沒事兒。”
??入目的小丫頭，與她隻隔咫尺之距，涼風稍稍揚起她耳邊的幾縷碎發，天邊柔柔的光，悠悠自然的灑落，柔碎了滿船星河，悄然溢滿她的眸，她唇瓣緊抿著，小肩膀因得憋淚的緣故，顫抖不止。
??“小，小青園。”她結巴著，小臉又紅又窘迫：“我，我先走了，他，他……”
??她想說，他，麻煩你幫我照看著，分明是湧上嘴邊，隻待脫口的話，她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她氣他，氣他說那樣的話，她出來一趟不容易，從未想過，兩人會以爭吵結尾，在宮裏時，她時時刻刻想他念他，那樣久，他的模樣，卻恨不得與她永世不見。
??溫青園了然，取了帕子將她眼角的濕熱拭去，附耳在上前，柔聲輕喃道：“放心吧，我幫你看著他，保管看著他活蹦亂跳。”
??“謝謝……”
??平安眼底的誠摯，素來不摻假，小青園幫了她許多，她卻，她卻……
??“小青園……”平安扭著身子，淚眼朦朧地糾結著：“你與右相大人……”
??溫青園知道她想說什麽：“你放心。”
??掏出一小袋蜜餞塞進平安掌心，溫青園揚著唇，嘴邊的弧度恰如那林間一汪泉，眸底的澄澈，分外清明，如雪似月。
??她笑著寬慰心事重重的小丫頭，脫口的聲音婉轉：“我與他好得快，他已經不惱我了，倒是你自己，與他……”
??溫青園揚著唇，下巴朝著屋內的方向，語重心長：“你與他，今後該何去何從，你要早早想明白的。”
??“我知道。”
??平安回頭望著屋子裏，眼眸透亮，試圖尋出那抹不願露麵的身影。
??尋找未果，她悶悶的呸了聲：“懦夫！”而後，倔強的抿著唇揚高了聲音：“我不會放棄的，永遠不會！”
??這句話，不單單是回了溫青園，亦是說給屋內的啟封聽，更是說給心神不寧的自己。
??她不會放棄，永遠不會！
??她喜歡，就不會放手撞了南牆都不會的那種！
??送了平安出府，溫青園心底估摸著，啟封大抵會出來。
??於是，她有意在原地站著，直至平安的馬車消失在拐角，馬車過境，揚起的塵，紛紛揚揚，迷了些過路人的眼。
??溫青園緊了緊肩上的大氅，心頭不免有些沮喪。
??啊，啊，猜錯了啊……她還當啟封會來送送呢，大抵，啟封對平安，真沒那份心吧……
??收了心，溫青園轉身抬眸，正欲踏過門檻，餘光間，恍惚撞進一物，順著門後角落晃動的人影，溫青園不動聲色地勾起唇，笑了，心底暗自澆滅的那抹火苗，再度遇火重燃，愈演愈烈。
??她就知道，她不會看錯。
??平安心底有啟封，他又何嚐不是。
??溫青園故作沒看見他，小手拽著裙擺，漫不經心地抬腳踏過門檻，眼瞧著要與那抹黑影擦肩而過，然，她又不走了。
??“拖著這幅身子，忍了萬般疼痛，都追到這裏了，又何故要躲著？她這一路倒是頻頻回頭，總希望你能來了送送的。”
??啟封晃了晃神，麵色有些難看：“……你看見我了？”
??“……”
??溫青園被他噎得一震，轉眸對上他那陰沉的臉，一時之間，竟猜不透他麵上那番黯然的神色是因何而起。
??她猶豫著皺起眉，試探性的嘲諷：“你覺著，你這麽大個人站在這裏，還不穩的亂晃，我能瞧不見？”
??“……”啟封神色一暗再黯，聲音都落寞了幾分：“怪我傷的太重。”
??“？？”溫青園傻眼了，所以，他真是因為她瞧見他了，所以才麵色難看？？
??她還當是因為平安呢。
??溫青園吐槽他：“你的腦子，還真挺讓人費解的……”
??啟封驚詫，張大眼睛瞪著溫青園，愣了愣，竟害羞地笑了：“謝謝……”
??“謝……謝？”
??溫青園遲疑的看著他，有一瞬的恍惚。
??這孩子，怕不是真傻了。
??春蟬和黃竹也忍不住笑，白津到底是受過專業訓練，硬生生給忍住，看啟封的眼神，卻兀自怪異。
??如此赤果果的吐槽，大抵也隻有他會以為那是誇讚吧――
??傅容澈回來時，恰巧趕上府中用晚膳。
??溫青園趕巧讓黃竹送走了來回話的莫知言。
??莫知言前腳剛走，傅容澈後腳就進了府，身上漾著些許疲憊，卻不顯眼。
??溫青園原以為要等上一日才能見著他，倒不想，他下朝下的如此早。
??用過膳後，傅容澈閑來無事，硬拽著溫青園在府裏閑逛，打算逛三五圈來消食，左右，入了春，天光沒那麽快黯淡。
??然，溫青園卻犯懶，挺著個肚子，不愛多走，堪堪走了小半圈便躲懶不肯再走，傅容澈好說歹說她也隻是不願，無奈，傅容澈軟著嗓子，硬是哄了她多走了小半截才作罷。
??走完，溫青園迫不及待就要回屋子歇著，傅容澈由著她，左右無事，同她一道歇著也是極好的。
??府邸迎了春，經風輕撫過，一輪又一輪，地上，已然悄無聲息地長了好些不知名的花與草，院落裏，樹幹的枝頭早早吐了嫩綠的芽，李嬤嬤讓人搬來的花缽裏，一日日的發生變化，長出了好些她叫不上名字的新鮮花朵，也不知是哪裏尋來的，好看的緊。
??她本不愛花花草草，若有，看看也無妨，閑暇之餘，落目瞧上一眼，賞心悅目，心情也跟著極佳。
??溫青園從院落經過時，專門留意著，心裏有了想法，一進屋子，也不再躲懶，忙派人支棱起窗子，擺了筆墨紙在桌上鋪陳開來，嚷著要作畫。
??許久不執筆，她險些要忘了，自己還擔著京裏‘才女’一名的。
??她的畫技，得過京中太傅的指點，又自幼拜在名師手下，早早就名聲大噪。
??十歲那年作的一副白梅戲風圖，至今被人珍藏著，擺在京中文人雅士聚集的風雅閣中，供人觀賞，若不是後頭生出的那些變故，她在這條路上，怕是能有不小的造詣。
??傅容澈見她要作畫，也來了興致，放下手中的書卷，拖著繡墩在她邊上落座。
??她的筆鋒，不似旁人家女兒，透著股娟秀之氣，反之，蒼勁有力，格調非凡，有筆走遊龍之勢，恰如她不拘謹的性子，骨子裏透著幾分豪邁。
??傅容澈支棱著腦袋，眼隨筆走：“園兒許久不作畫了。”
??溫青園輕輕嗯了一聲，抬眼望向窗外，落目於經風一吹便要搖曳的樹枝上，沉思幾許，心底的情緒也跟著搖擺起來。
??傅容澈眼尖，瞧見她停頓之處溢出來的墨，忍不住揶揄她：“太久沒作畫，手法可是生疏了？”
??溫青園抿著唇，看著紙上那一灘散開的濃墨，心虛繁雜，隻字未言。
??傅容澈未曾多想，隻當她是太久沒執筆，也不打算打擊她，笑著起身，立於她身後，圈著她入懷，大掌裹住她的小手，引著她沾了些墨，在那灘暈開的濃墨上，隨意添了幾筆。
??要說隨意，卻也不隨意，幾筆功夫，一副半毀的畫，登時有了別樣的色彩，要說不隨意，他也確實就是點了幾筆。
??大抵，點睛之筆，便是此意吧。
??溫青園定睛看著枯木逢春的畫作，眼皮不自覺跳動了下：“阿澈……”
??她悶著聲音，懨懨地，不願意抬眸。
??傅容澈裹著她的小手，繼續在紙頁上隨即著筆，以為她是遭了打擊，嘴邊，笑意不禁揚起，逐漸擴大：“怎的垂頭喪氣了，太久不執筆，畫技生疏乃常事，你往後別偷懶，多練練，自然也就回來了的。”
??“不是這個……”溫青園斂著眼底的悲，語氣有些掙紮：“阿澈，我，我有事跟你說……”
??傅容澈終於覺出她的不對，頓了筆，垂眸凝著她的發頂：“你昨日睡前說的，有事要跟我說？”
??溫青園點頭頷首，不留神咬到了舌尖，疼的她當即一縮。
??傅容澈警覺她的異常，忙將她身子掰過來，讓她與自己麵對麵。
??看她小嘴動作著，他不禁皺眉：“咬到舌頭了？”
??溫青園悶悶地點了下頭，半晌又搖了搖頭，揚起眸子，鄭重其事的看著他。
??傅容澈眉頭皺的更深：“什麽事，讓你如此糾結？若是說不出口，不說便是。”
??“不，不行。”溫青園慌亂的搖著頭，定下心神，一咬牙，一跺腳，一鼓作氣，豁出去了：“阿澈，傅，傅容洵他還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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