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7章 一定會來
第539章：一定會來
“你啊，就是傻得厲害，在世時，總教我與人為善，可你善了一世，卻落得個早逝慘死的下場，還苦了我，年紀輕輕，嚐盡了生離死別之苦。多年來，思你成疾，飽受痛苦。你明明不求名不求利，隻求一世安穩無憂，他們為何偏要視你為眼中釘！非要你死才安心呢！”
慕容昱霖咬咬牙，心上某一處，平白一緊，疼的他眸子通紅。
“你看得見的吧？我一步步複仇的計劃……你且看著，當年傷害過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我會讓他們加倍奉還……他們斷了你的後路，我便要以牙還牙，斷了他們的後路！我要他們一個個的來，品淑、民樂、寧家、還有傅家、嗬，接下來，便是高位上那位了，總有一天，我會把本該屬於你的，通通拿回來。”
慕容昱霖努力壓製著眸底蠢蠢欲動的殺氣，仿若怕嚇壞了誰，那雙溫柔漆黑的眸，柔情似水，似乎本該映著某個他朝思暮想的人影，如今，卻再也不會出現。
“嗬，都說傻人有傻福，你不過就是想安安穩穩的過一生，怎麽這點要求，都不能被允許呢？”
男人聲音哽咽，低低的呢喃著，如扇的羽睫微微下壓，覆去了眼底所有的情緒。
他收回踩在地麵的腳，整個人都縮在了躺椅上，彷徨輕顫間，像個無助的孩子，把自己緊緊地縮成了一團。
屋外，雪勢驟大，寒風陣陣，呼嘯而過，如泣如訴，皚皚白雪，鋪天蓋地的落下，大有淹了這京城的架勢，也不知印證了誰的心事，得了個宣泄的口，一發不可收拾。
翌日清晨，溫青園醒得很早。
天方蒙蒙亮，她便有了轉醒的跡象。
睜眼晃神之際，映入眼簾的，是不熟的環境。
她茫然的盯著正前方，眨巴眨巴眸子，素白的手，下意識的往身邊探去。
一陣探索下來，以往的溫熱不複存在，她愣了愣，偏過頭，入目的一切，都是那樣的陌生。
“阿澈……”
她撅起嘴軟聲軟氣的嘟囔一聲，晨起的嗓音，帶著一絲小女兒家，輕柔嬌憨的沙啞與低沉。
等了許久無人回應，她皺皺眉，眼眶泛紅，有些委屈。
“以後，再也不準你跟我睡了。你個騙子……”
昨天晚上，她幾乎一夜未眠，滿腦子想的都是傅容澈。
以往的無他不能活，都是掛在嘴邊，如今親驗分別之苦，那種痛徹心扉與無能為力，真真叫人再打不起任何勁頭來。
“呼……”
深深吐出一口濁氣，溫青園忍著一切心酸苦澀，抻坐起來。
肚子裏的小東西大抵是被她吵醒了，在肚子裏一個勁的鬧騰。
溫青園皺著眉，探手覆到小腹上，嘴角牽強的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小東西，你爹爹不在你就這樣欺負我，等你爹爹回來，他要訓你，我再不攔著了。”
肚子裏的小東西無法說話，回應溫青園的，隻有他更加劇烈的動作，以彰顯他的抗議與不滿。
屋外，春蟬聽見動靜，沉吟須臾，才上前去敲門。
今日是阿澈被關的第二日，她不能坐以待斃，她得想法子才是。
喚了春蟬進來為她洗漱更衣，一切準備妥當，溫青園卻不著急出門。
這個時候，她一個人大抵是做不成什麽的，她不會蠢到自己出麵，現如今，可沒人會買她麵子。
“黃竹。”她朝著不遠處低頭踟躇的小丫頭招招手，清了清嗓子：“你和白津一起出去尋莫知言，讓他把一位叫覃楨的姑娘一並帶來。”
“是。”黃竹糯糯的應下，須臾，又遲疑的抬頭看向她：“夫人，莫知言他，還會願意替咱們做事嗎？”
如今他們一沒家世二沒背景，又與罪臣有關係，還一窮二白的，這種時候，換做任何人都是避之不及的吧。
溫青園挑挑眉，眸中淡然篤定：“你隻管去，他一定會來的。”
“是。”
黃竹低眉順眼，輕輕地應下一聲，轉頭欲找白津，卻發現人家早不見了蹤影。
溫青園手下有條不紊地剝著荔枝，頭也不抬，提醒她：“在外頭。”
白津腳程比黃竹快，在她還在扭扭捏捏說話的時候，他便已經動身往外走了，這會兒，怕是都要到門邊兒了。
鬼泣的人辦事就是如此，不問緣由，沒有質疑，主子的命令，哪怕豁出性命都得完成。
溫青園給了輛馬車給他們，有了馬車，順利的話，不出一個時辰兩人就能回來。
趁著兩人去尋人的間隙，十三娘給溫青園把了個脈。
昨日事發突然，出事後，她不哭，也不鬧，甚至連發泄的舉動都沒有，淡然的像個沒事兒人一樣，一邊給他們所有人安排去處，一邊寬慰著身邊著急的人，可明明，最該著急的人是她，最該被安慰的人也是她。
十三娘就怕她這麽憋著，把自己憋出個好歹來。
把過脈後，十三娘遞了顆藥丸給溫青園，神情算不得很好，也算不得太壞。
溫青園接過藥丸塞進嘴裏，混著茶水，仰頭咽下，末了，若有所思地看眼十三娘，頓了一頓，又淡淡的收回視線。
“夫人不必擔心。”
十三娘知道她想問什麽。
緩和幾分麵色，十三娘牽起她的手，安慰她：“夫人肚子裏的孩子很好，很健康。”
“很健康就好。”
她也擔心，昨日一直抑製著心頭的情緒，憋得難受了，她能明顯的感覺到腹中的孩子也會跟著一起不安。
她原還擔心，如今有了十三娘這句話，懸著的那顆心才算落下。
黃竹白津帶著莫知言和覃楨回來時，距離他們出去，恰好一個時辰。
溫青園愕然自己的估算能力，竟然能如此準確。
見了溫青園，莫知言依舊和往常一樣，油腔滑調，諂媚油膩。
“我就知道小祖宗要尋我，怕小祖宗尋不著，我老老實實呆在屋裏哪也沒去，就等著你來呢。”
“你消息倒是靈通。”
溫青園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將他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挑挑眉，又扯了抹笑：“你既是知道這麽多，不妨猜猜，我找你來，是做什麽的？”
“小祖宗在這個節骨眼上尋我來，自然是與傅大人有關……”莫知言老神在在地摸著下巴，故作高深：“依我看啊，小祖宗是想借用我的門路，打聽一些……人……”
溫青園不可置否地挑了挑眉：“你倒是猜得準。如果你還願意替我辦事，今日之內，收集一份昨日在朝廷之上參與彈劾我相公的人員名單給我。”
“那肯定是沒問題的啊！”
莫知言幾乎想都沒想，答應的不知道有多爽快。
“小祖宗你便隻管吃好喝好，慢慢等著便是，那份名單，不出半日我就能給你弄來。”
“謝謝。”
由衷的一句道謝，不管莫知言跟著她，幫著她的最終目的是什麽，這件事情上，她都該謝他一句的。
莫知言愣了愣，滿眼愕然：“小祖宗你……這是做什麽？”
他不自然地笑了笑：“我都叫你一聲小祖宗了，你有難我自然得出手，反正也不是什麽大事兒，跟我之間，還這麽客氣做什麽？反正日後，隻要小祖宗還能記得我的好，哪日開心了，再把解藥也一並給了我，我也算無憾了。”
莫知言的油腔滑調，永遠沒個正行，說什麽話都叫人忍不住發笑。
也恰是因為他的沒個正行，溫青園心上緊繃的情緒，才能隨之鬆懈許多。
眉眼間，也不自覺的溫和了下來。
轉頭看向一邊的覃楨，她歎了口氣，有些不好意思：“又得勞煩你幫我。”
“小園兒你這是什麽話！”幾步上前去抓住溫青園的手，覃楨眼裏，滿滿當當的，全是擔憂：“我這條命是你當年救下的，若非你，哪有今天的我，你與莫知言認識時間尚短，客套客套也就罷了，你與我之間再客氣，我該如何再與你相處？”
莫知言：“……”
所以，說歸說，扯他做什麽？
溫青園感激的點點頭，水盈盈的眼睛周圍，轉瞬紅了個透徹。
她從未如此慶幸，自己心存的善意。
都說萬事皆有因果，這便是她當年種下的因吧……
她開始慢慢的相信，’你做過的一切，都會以別的方式回饋於你。’這句話了。
矯情的話也不再多說，溫青園開門見山：“覃楨你在秦樓楚館應該認識不少達官顯貴，你可有法子搞來那些大臣手中汙蔑我丈夫的所謂的證據？”
“行是行，不過……”覃楨遲疑一瞬，麵色有些凝重：“秦樓楚館每日人來人往，那麽多人，小園兒你可知道，那份證據在誰手上？若是能有確切的目標，我的速度也會快上不少。”
“東方澤。”
這個名字從溫青園嘴裏溢出來，下一瞬，她的臉便黑了個徹底。
寒霜遍布的眸中，瘮人的陰鷙，烏雲似的揮散不去。
她永遠不會忘記裴斐昨日與她說的那番話，他說，這件事情，最初是東方澤向老侯爺告發的。
她不知道東方澤安的什麽心，卻也明白，總歸不會是什麽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