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意想不到的溫存
“我看你這個丫頭片子有問題!”
“我實話實說,哪裏有問題了,難道神醫故意欺瞞,有什麽目的?想害大小姐不成!”
葛神醫恨不得將她的嘴縫上:“你再胡說!”
“若是胡說,你幹什麽怕成這個樣子?”夏清風義正辭嚴,毫不畏怯。
“白府幾時多了你這個刁仆?還有那個小主子,以前從未見過的,想是初來乍到,不曾聽過本神醫的大名!”葛神醫吊眉怒目。
夏清風冷笑不迭:“早有耳聞,沒想到神醫有名無實,還不如薑郎中有真本事!”
葛神醫最不服的就是薑一道,氣的麵皮顫抖,夏清風銳聲道:“從前爺犯病,都是由薑郎中診治,疼痛很快就能緩解,可惜如今他棄醫而去,若是再治個三五回,說不定就好了,而你一上來就說沒得治了,可見遠不及薑郎中有見地。”
葛神醫忍氣吞聲,臉紅脖子粗:“不是治不了,隻是需要一味藥引子,怕無處可取。”
聽得有轉機,夏清風不由自主的雙眼發亮:“什麽引子?但凡世間有的,都可取。”
葛神醫正要說,附近門內傳出婢女的怨憤:“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說話就不能找個僻靜地兒說?非得聒噪人。”
“就是,明兒我還要當值呢,睡不著怎麽起得來?”
下人房一陣騷動。
葛神醫舉步就走:“預知詳細,往長春堂見我。”
夏清風挽留不住,也不想繼續在此聒噪,被人聽了去,終究不好。
但願葛神醫真有法子治好他,不然隻能跟摩雲道長拚個你死我活。
她再回去看時,唐三度已經恢複氣息,兀自睡著,索性將廊下的被子抱進來,歪進椅子裏打盹兒。
反正快天明了。
白家不比寧王府的氣氛清冷,約莫五更,下人就開始活動,你一言我一語,形成一種“嗡嗡”的低語,壓過了鳥雀的鳴叫。
夏清風一直睡意朦朧,幹脆不睡了,見唐三度還沒醒,便輕手輕腳的開門出去,想趁機溜出白家,找葛神醫問個明白。
走沒幾步,見對麵的長廊裏轉出一個人來,手中端著茶盤,敲了中間的一扇門。
僅看背影,夏清風就認得一二,估計是景菊。
開門的是個青衣男子,那個牙尖嘴利的世子侍從:“我們爺最愛喝你們這兒的茶,有勞姐姐了。”
“還喝茶,”夏清風不屑的嘀咕道,“卑鄙無恥跟蹤狂!”徑直往前走,隻聽辛哈問:“姐姐還有什麽事嗎?”
“沒,沒有。”
夏清風忽然辨認出這個聲音是錦梨,不由得多看幾眼。
錦梨還在世子門口沒走,辛哈冷笑:“姐姐當真沒事,就請回。”
錦梨忽然想起什麽似的,說道:“老爺說今日審判屠殺乞丐的三個罪犯,想讓世子爺陪審,不知世子爺意下如何。”
正在下走廊台階的夏清風絆了一跤,險些兒栽倒,一把扶住朱紅廊柱。
白守成抓到夏致了?
隻聽辛哈回頭詢問唐逸的意思後,回答道:“沒問題。”
錦梨麵前的門緩緩關上。
夏清風坐在台階上揉著腳踝,心神恍惚,遠遠的看見錦梨朝這邊走來。
“三夫人聽說你來了,”錦梨邊走邊說,“高興的不得了,說殿下總算有個人照顧。”
夏清風生硬的笑道:“你們不也是人嗎?”
“呃。”錦梨蒙了。
夏清風忙陪笑:“我是說,你們照顧爺也是一樣的嘛。”
“我們自然想,可殿下不讓,我們能有什麽辦法?說什麽自己可以照顧自己,落得清靜,偏偏你一來他就不想清淨了。”
“嗬嗬嗬!”
“老爺說,你是苦主,案子結了,你不能不在場,巳時開始審判,到時候會有官差引你去衙門。”
夏清風皮笑肉不笑:“我腳崴了,能不能不去?”
錦梨蹙眉道:“不打緊,抬著去便是,反正到了地兒也不用站,跪著就是了。”
夏清風猛咽冷氣,隻得應了。
想那唐霏定是跟白守成告了她的狀,冒充苦主,非同小可。
不過事已至此,也隻能硬著頭皮對付了。
要出席的還有唐三度,因為一開始狀子上告的是他,如今真相大白,和他沒關係,白守成要在公堂上還他個清白。
好在巳時之前,唐三度恢複如常,洗漱畢,穿戴整齊,吃了早飯,攜了佩劍,和唐逸各坐一乘軟轎去往衙門。
夏清風腳踝略有淤青,不至於走不得路,但走到一半就腿腳酸麻,落在轎子後。
唐三度把頭探出簾子:“姐姐,進來坐吧?”
“不用,”夏清風逞強道,“這點疼算什麽?”
“你臉都綠了,估計疼的不輕,別嘴硬了,快上來吧。”
“真不用,我占地兒,怕擠著爺!”
“耽誤了升堂時間,要挨板子的。”
“錦梨說走不了路會有人抬,也不見誰來抬我。”夏清風鬱悶的磨蹭著。
後麵的轎子忽然停下,唐逸來到近前:“殿下,我二人坐一乘轎子,姑娘坐我那頂,免得誤了時辰。”
隨行的丫鬟小廝目瞪口呆,夏清風也驚呆:“使不得,這使不得。”
唐三度顯然也吃了一驚,隨即卻說:“也好。”把身子往邊兒上挪挪。
唐逸對她溫柔一笑,點頭致意,遂進入轎子。
沒想到卑鄙無恥的狗屁世子爺還有這麽溫存的一麵,夏清風的臉瞬間紅了,在眾奴仆羨慕嫉妒恨的目光裏鑽進了寬大的軟轎。
轎子裏還殘留著唐逸的氣息,一種淡淡的茶香,讓人嗅之神迷,使她緊張的神經放鬆了下來。
如今寧王府被李冒公占據,唐三度流落在外寄人籬下,世子卻也在白家住下了,這是什麽緣故?
夏清風趴在轎窗上悶悶思索,不經意的覺察自己頭頂堆積著一股巨大的壓力。抬眸看去,隻見辛哈那憤懣的目光正錐子般釘在她頭上,她吃吃的揚起嘴角,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將腦袋縮回轎子,心有餘悸的拍拍胸口。
“你主子主動讓我坐的,又不是我搶的,犯得著扔那麽多眼刀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