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秦塵絕一回到峰頂,就直接朝著月星閣而去。
各家閣主都住在自己的地盤上,秦塵絕則是掌門的親傳弟子,平時幾乎不踏足月星閣的大門。盡管他和夏若空關係極好,此刻已是午夜三時,站在人家大門口等著也是很有不妥了。
但秦塵絕實在太想知道夏若空到底打的什麽算盤。
兩年前師父派人去收回那個東西,是夏若空在旁邊嘮嘮叨叨逼著他跟著一起去的。結果什麽破事都沒有,隨便一個華清門的人就能解決的事情,根本就用不著派上他。
唯一能引起人注意的,就是那個鎮上住著一個魔教了。
可是現在他們這種大門派對已經破落了的魔教一點興趣都沒有,人家即不殺人又不放火,連偷雞摸狗的事情都不做,活的跟常人唯一的區別就是會在半天偷偷修魔。可是現在這環境下,就算修魔也修煉不到多高的境界,也就隻有那些閑的沒事幹的小門派才會去找麻煩,順便吹噓一下自家門派有多麽了不起。
秦塵絕當時並沒有太當回事。
但是當他看到白城夜的時候,突然就有了一絲懷疑。
白城夜不記得他,但他可是記得很清楚,這就是兩年前那個拿燈砸鬼的孩子。
秦塵絕尚不清楚他修沒修魔,不過魔教的人主動送上門來這種事還是很少見的,多少也上了點心,但也隻是覺得白城夜膽大而已,至於其他的,可真的沒有在意的必要。
誰知道隨即,夏若空便偷偷過來求他,讓他今晚直接去鬼河邊上看著。
秦塵絕莫名其妙不知所以,但出於好奇,加上夏若空說起的時候,仿佛真的有什麽能影響到華清門的變故一般。出於好奇,他就來了,沒想到就真的出事了,而且恰好就是那個白城夜出的事。
雖說不是什麽大事,但夏若空這個狀態讓秦塵絕想不起疑心都不行,不用說,一切都跟那個白城夜有關係,至於有什麽關係,那可的好好問問這位月星閣主了。
夏若空此刻還未回來,月星閣的徒弟們本來就少又都跟著去峰頂了,此刻整個月星閣都是空的。秦塵絕心裏有事,也不想去裏麵等著,就幹脆站在外麵等著夏若空回來。
師兄怎麽會對一個頂多也不過十三歲的孩子這麽上心?還偏偏把我也搭進去,說起他唯一不一樣的地方就是出自魔教,難道是打算讓我監視他?那倒不如幹脆別讓他入門算了。
還是說.……
秦塵絕漸漸有些想歪了。
這麽大的孩子說十三也行,說十歲也可以,夏若空今年二十六,十年前就是十六,正是凡人男子成年的年紀,聽聞的確有人在這個年紀就成親了。即便是算上孩子在娘胎裏的日子,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是.……
秦塵絕甚至開始仔細回想起,夏若空那幾年有沒有出山,去了哪些地方,是不是遇見個魔教女子,然後……
“塵絕師弟?你怎麽在這?”夏若空隨著月星閣的幾個弟子一起回來,一看到秦塵絕,頓覺不妙,揮手讓弟子們先行入內。
秦塵絕也自覺此處不是談話之地,衝夏若空道:“隨我來。”
夏若空遲疑了半晌。
他料到秦塵絕一定猜出了點什麽,但是該怎麽回應卻是個問題,他可還沒有想好借口呢。就這麽一段路現想理由,來得及嗎?要不先跑……算了吧整個華清門他誰都跑不過,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啊。夏若空慢慢悠悠的在後頭走著,企圖拖延一點時間可以想想該怎麽忽悠過去。
秦塵絕停在山崖邊:“師兄,你是不是在外邊犯了事?”
“什麽?”夏若空一愣,“就你師兄我這樣的還敢在外麵犯事?隻怕人家一拳下來我就沒了。你問這個做什麽?難道有人找上門來了?你一定要相信我,肯定不是我做的。”
“我信你不會招惹你打不過的人,”秦塵絕按住他的肩:“但你和我說實話,那個白城夜……”
完了完了,該來的來了,我借口還沒想好呢,你多給點時間啊,給個三年五年的就行。
秦塵絕很難相信,但又想不到別的理由:“他是不是你兒子?”
“你說什麽?”夏若空懷疑自己聾了。
秦塵絕又重複了一遍。
夏若空直接跳起來,差點一拳揍過去,但是想到自己打不過秦塵絕,還是硬生生的收回了手:“你胡說什麽!這怎麽可能!”
他慌慌張張的打量著四周,壓低了聲音道:“塵絕師弟,你亂想些什麽,你知道這話若是被我舅舅聽見了.……我,我.……我可就不能活了。”
“真不是?”秦塵絕狐疑的打量著他。
夏若空快瘋了,到底是哪裏來的誤會,師弟怎麽會想到這個:“當然不是,我還是,還是個,童.……童.……”
剩下的幾個字他實在難以說出口,憋紅了臉跳了兩下,惡狠狠道:“反正不是我兒子,你愛怎麽想怎麽想吧。”
他又氣又羞,幹脆一甩袖子走人了。
秦塵絕也不好再過去追問,眼下鬧不明白就不明白吧,反正再不濟,一個才不過十歲出頭的孩子總不能翻出什麽浪花來。他拔出劍往空中一扔,踏了上去,打算回去休息。
夏若空腳下生風,氣勢洶洶的踏進了月星閣的大門,也不管是冷是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茶壺就直接往嘴裏灌。
“閣主,這麽晚了,就別喝冷茶了。”弟子趕緊上來勸阻。
“你去休息,別管了。”夏若空是越想越覺得羞恥,怎麽無緣無故的就被秦塵絕給冤枉了一番,多了個便宜兒子呢?他平日裏連師姑的衣角都不敢碰,哪裏還會跟外頭的女子.……真是要氣死人了。
他一抬手,看見手中拿著的壺,又默默放下了。
冰裂紋的,有點貴,不能丟不能丟。
灌了一大壺冷茶,夏若空總算是冷靜了點,開始細想為何師弟會這麽誤解。隻可惜想了大半個小時,想的都有些困了也沒能明白,又見整個堂內除了他也沒人了,隻得哀歎一聲,認命的自己吹滅了燈,去房裏休息了。
剛剛蓋上被子的夏若空突然一挺身坐了起來,眼睛閃閃發亮。
他傻了,真傻了。
鬧這麽一出,往後隻要擺擺臉色,秦塵絕就不會再追問關於白城夜的事了,說不定還會因為覺得對不起他以後說話能夠變客氣,哎呀,多麽劃算啊。
他心滿意足的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