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還隻是看一看而已,就能瞧出來這衣服原本是多麽的華貴,一點也不輸夏若空自己的那一件。恐怕誰看到都會忍不住想要扣兩塊寶石下來,就連對此並不太感興趣的三公子也嘖嘖稱奇了一番。
“還真是有些分量呢,真虧的前任閣主,不知道找了多少工匠才能做出來這件衣裳。”三公子搖搖頭,幫著他們把衣裳拿出來,輕輕拂去了上麵的灰塵,等著現任主人的到來。
夏若空心裏著急歸著急,關鍵時候,那還是不能馬虎大意的。在後頭收拾了好久,總算趕在差不多的時候匆匆領著兩個弟子過來了。
然而看到那比起自己那件長袍還要厚重的多的外袍,和笑眯眯拎著它的三公子,夏若空真想轉身走人。
早知道就算重,也該把自己那件袍子讓二師兄給捎上的,說不準還能多耽誤些時間呢。眼下又要穿著這件衣裳,總感覺他花了大價錢重新叫人做的那件是白花了金子。
要不然再做一件當備用吧,就是不知道花夢閣的師姐們這回要他出多少銀子了。
不過那也都是之後的事情,眼下需要的時候,他還不是一樣得要老老實實的穿好。
畢竟再過幾天,要過來給秦塵絕慶賀生辰的各家門派,也要派人過來了。要是不趕緊把小師弟重塑經脈的那些東西給當禮物算出來,明年的秦塵絕的生辰,可能就是他的忌日了。
“啊。”師弟剛幫忙把袖子給他套上,衣服都沒到肩膀呢,夏若空就忍不住叫了起來:“這東西怎麽還是這麽重?”
這不是廢話嘛,這東西要是掉下一顆寶石,你還得找我們麻煩呢。
弟子們不敢說,隻是慢慢的替他套上。
好在三公子及時的伸手幫他撐住了一些:“慢慢來,時辰還早,別太急躁了。”
可是這重量完全上身,對於夏若空來說就更難以承受了,勉強動了一下腳步,差點沒栽倒在地上:“王師叔到底是怎麽想的,怎麽叫人做了這麽重的,他自己穿的起來嗎?”
“師父習慣了,而且他也沒師兄您這麽有錢。”幾個人七手八腳的幫夏若空撐住了一部分的重量,朝著外麵走去。
三公子閑著也是閑著,幹脆就出去參觀一下夏若空這麽大張旗鼓的究竟是要算些什麽出來。
對於修真來說,一般隻有天靈根的修真才會去關注這一方麵的事情,不過他們妖族可不同。或許是因為活得太久,修煉又比較慢,閑的沒事,他們大多數人都會看觀測星象預測將來。
三公子也是如此。
但出於無聊時候產生的興趣,和自身的天賦使然,差距還是挺大的。起碼當原本有些暗沉,看不清星象的天空中突然有無數星光閃爍的時候,三公子也猛然吃了一驚,抬頭看向天空,喃喃自語道:“這,這在我們族內,是隻有大祭司才會用的。他才金丹境界而已,怎麽就會了?我原本以為隻有中古寺的人才能毫不費勁的使用這一招。”
夏若空用出來的確有幾分吃力的神色,但卻並不如他想象中的那麽難受。
“師兄天生就突破了靈根,而且還是頂級天靈根,自然不是一般修真能與之相比的。”一旁的弟子道。
“原來如此。”三公子點了點頭,又問道:“那他另一個靈根是什麽?”
“師兄,似乎沒有別的靈根。”弟子遲疑了稍許,看了看正對著星盤念念有詞的夏若空,小聲道。
這件事在華清門也不是什麽秘密,況且師兄自己都說過他將來是要跟這位三公子成親的,說出去,應該不要緊的吧。
沒有別的靈根?
三公子隻是笑笑,並不相信的樣子。
這也是當然的,莫說是一般的修真,就是普通人身上也會具有靈根,隻不過靈根天賦不夠,不能修煉而已。當然啦,完全沒有靈根的也大有人在,但是對於修真,尤其是主修天靈根的修真來說,卻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因為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天靈根修真,所有天靈根極具天賦的修真,實際上都是和秦塵絕類似的雙靈根。
就好像中古寺的方丈,就是天雷雙靈根,幾位長老也是如此,除了擁有天賦極佳的天靈根之外,還擁有著另外一個天賦同樣不弱的靈根。
所以夏若空的話,也隻不過是因為另外一個靈根並沒有在人前使用過,所以才被誤會了吧。
夏若空可不知道幾個人在身側嘀嘀咕咕,他隻顧著一邊念叨著法咒,一邊觀察著手中的星盤。
然而看情況,別說一時半會,恐怕這一夜都得不出結論。
夏若空不免有些心慌。
對任何一個天靈根修真來說,難的都不是觀測什麽時候打仗,何時會改朝換代這種影響極大的事情。相反卻是這種給師弟重塑靈根該吃什麽藥,秦塵絕的生辰別人會送什麽禮之類的事無巨細的事情,才是最難算到的。
或許是因為身上穿的太重,也或許是因為他有些焦急的緣故,更可能是因為時間待的太長了,溫度也不見得比山頂上高多少的星月閣外麵,夏若空硬生生把自己逼出了一身的汗。
不知不覺中,他身上厚重長袍上的星光開始胡亂閃爍著,有些跳脫出來,還有些聚集在一處,似乎找不到歸處。
不行,繼續下去怕是要吃勁了。
夏若空有心想收回法術,但是身上遭受的壓力太大,一時之間竟是提不起胳膊,身上的靈力也沒法再往星盤中集中了。
“不妙。”都用不著猜,三公子連同星月閣的幾位弟子趕緊上前去扶住了夏若空。
一個弟子熟練地施展了法術,星盤上不斷閃爍的星光瞬間消失了,連帶著夏若空衣服上的星圖,也終於平靜了下來。
“先回去歇著吧,你都快倒下了。”三公子迅速扶住了真的快往地下倒過去的夏若空:“今日天氣是要差了些,明日再說吧。”
夏若空有心想要掙紮開,不過身上的力氣已經被用盡了,隻能任由幾個弟子過來幫他把外袍褪下,才總算能喘一口氣了。
“謝謝,我自己進去就好。”夏若空本想打掉三公子的手,可惜沒什麽勁,反倒變成扶在他身上。
“還是我送你進去吧。”三公子低頭看著他,慢慢帶著他走著,眼瞧著四周的弟子們都去忙了,突然開口問道:“你,這是替你小師弟演算?”
“嗯。”夏若空幹笑一下:“畢竟他那個樣子,你應該見過,狀況實在不妙。身為師兄,自然應當出一份力了。”
其實最關鍵的是白城夜的事現在基本就等同於他的事,不管他是不是自願的,哪怕明天就要死了,估計今天秦塵絕都要逼他算出來。
“你還真是個好師兄。”
三公子突如其來的誇讚讓夏若空有些心虛,一時間倒是不敢看他。
“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你替他算了這麽久,倒是有沒有替你自己算過?”
夏若空有氣無力的問道:“算什麽?”
“算我們什麽時候成親啊。”三公子的聲音從夏若空的頭頂上傳來。
然而夏若空的臉色,卻一下就變了,不知道該說是難過還是高興。
我算過啊,這件事,我在第一次見到你之後就算過了。
可是夏若空卻並沒有回答三公子,隻是緊緊閉著唇,低頭看著地麵。眼瞧著快到房門前了,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猛地推開了三公子,進了屋內。
“夏若空?”三公子隻覺得莫名其妙,想要推開門,隻是門卻已經被鎖住了。他叫了兩聲也不見夏若空回話,回頭一瞧,幾個弟子也探頭探腦的張望著。
想到剛才他的樣子,三公子自然有些擔心,下意識的就要破門而入。
正在此時,裏頭傳來了夏若空的聲音:“夜深了,三公子還是趕緊回去歇著吧。你們也是,趕緊把東西收拾好,明日還得再來呢。”
幾個小師弟似乎已經習慣了如此,聽見夏若空的聲音似乎還中氣十足的,便都離開去做事了。
隻有三公子站在門口等了半天,直到屋內似乎亮起了如同白晝一樣的光,他才敲了敲門道:“那你先歇著,我們過幾個小時後再見。”
裏頭隻是傳來“嗯”的一聲。
三公子別無他法,又怕闖進去夏若空會生氣,隻能先回房歇下了。
夏若空卻還是跪坐在屋子中央,咬著下唇,死死地盯著從他的腳下,源源不斷冒出來的黑色迷霧。
那些迷霧並沒有蔓延開來,而是被四周的寶石器具組成的法印給攔住了,在夏若空手中異常明亮的夜明珠的照耀之下,漸漸的消散。
直到他的身上不再散發出那奇怪的迷霧,夏若空也絲毫不敢動彈,等了許久,這才慢慢起身,將夜明珠收回到貼滿了符咒的盒子裏。
哎呀我的親娘啊,嚇死人了,幸好趕上了。
夏若空坐在床邊,大喘了一口氣。
三公子白天在這擺弄花瓶,放回去的時候方位錯了,他回來的好半天法印沒奏效,差點沒活生生嚇死。果然就不能隨便放人進來,一個個怎麽都這樣,喜歡他的東西就直說啊,他送個一樣的還不成嘛,別亂碰啊。
唉,要知道我連符咒都用不了,這麽搞一次很費心血的,上回在中古寺也是如此。不過那也的虧是在中古寺,旁邊還有一個魔教的小師弟擋了一下,不然也難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