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一場長時間的法術,將夏若空的力氣耗盡了不說,原本就不是十分充裕的靈氣也用的七七八八。好容易起了點精神,他往旁邊一瞧。
這都三點多了,他還是趕緊歇著吧,不然恢複不過來,不能幫小師弟繼續看天道了,其後果,他自認為承受不起。
夏若空不過多時就睡著了,而與此同時的白城夜,正嗷嗷叫喚著被秦塵絕扶起來。
“你好好躺著不就成了,何必非要坐起來?”秦塵絕盡量小心的扶著白城夜,不過依著白城夜現在的狀況,不管他有多小心都沒用,反正隻要白城夜打算動一下,疼痛就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白城夜咬著後槽牙,還是憋不住叫聲。好容易渾身發抖的被秦塵絕安置好了,也隻能半閉著眼睛喘著氣,根本就沒有力氣回答秦塵絕的話。
躺著不動是挺好的,可是他這反反複複昏過去醒過來的,再加上渾身上下劇烈的疼痛,腦子裏就跟灌了鉛一樣,昏昏沉沉的,還不如折騰一下吹吹冷風呢。
他現在可算是明白大師兄為什麽這麽冷的天還不讓屋裏頭點爐子了,就是為了讓他醒醒腦袋吧。
秦塵絕見他無精打采的,隻能自己開口了:“師兄正在給你熬藥,暫且忍上一時就好了。你要是覺得無聊,我再把那本書給你念完?”
雖說已經不知道被丟到哪個鬼地方了,不過師弟若是想聽,他都能把後麵的故事直接編出來。
說不準還能編的更精彩些。
然而白城夜很顯然是不想聽的,充滿哀怨的瞧了秦塵絕一眼,幹脆閉目養神起來了。
秦塵絕卻忍不住笑了起來,伸手照常想要揉一揉他的腦袋,但想到他現在的狀態,也隻能中途縮回了手,站起身來道:“你先靠著,我去看看大師兄那邊的藥熬好了沒有。”
白城夜也不出聲,隻是用鼻子哼了一下表示知道。
秦塵絕有心想要揪一下他腦袋頂上亂七八糟的頭發,也不知道花了多大的力氣才克製住了這個衝動,站起身來,朝著旁邊的房間走去。
等師兄那邊藥熬好了,他非得親手把白城夜的頭發洗了不可。
白城夜的房門緊閉著,不過秦塵絕顯然懶的敲門,直接推門進去了。
這邊的屋子同他那兒正相反,火爐暖烘烘的燒著,中間還有個藥爐子正熬著。別說冷了,進去迎麵就是一陣熱浪,秦塵絕剛帶上門,就把外袍脫了下來,放在一邊,朝著正趴在桌子上小憩的白醉雪而去。
“師兄,醒醒,要睡也別在這裏睡。”秦塵絕過去推醒了居然趴在藥爐子邊睡著的白醉雪:“師父都回去了,你好好躺著休息就成,這麽大的地方,別趴在桌子上啊。”
白醉雪似乎還有些迷糊,揉著眼睛道:“沒事,這藥快好了,我隻是歇一下而已。”
“若是碰到了,灑到了手上,不太好吧。”
白醉雪半睜著眼睛笑了起來:“別說是灑在我身上,就是我現在拿它潑你,恐怕除了衣裳會濕,此外根本就是毫發無損吧。你擔心的不過是這藥要是灑了,師弟隻怕又要多受幾天的苦了。”
秦塵絕沒有回話,隻是笑著,似乎是默認了白醉雪的答案。
“同師兄說什麽繞彎子的話,你們都是我教大的,我可比師父.……”白醉雪嘴角的笑意猛然僵了起來,過了一會兒道:“塵絕,掌燈了沒?”
“沒有。”秦塵絕飛快的去找了燈來點上,放在桌上:“師兄?”
實際上因為火爐跟藥爐都在點著,這屋子裏對於一般人來說已經足夠亮堂了。然而即便秦塵絕已經掌上了燈,白醉雪依舊還是搖了搖頭:“再點上。”
直到秦塵絕返回自己的屋子裏拿了燈過來,白城夜屋內足足點亮了五盞燈,白醉雪這才搖頭道:“行了,能看見了。”
“夏若空不是有送過一個小的夜明珠嗎?師兄怎麽不帶在身上?”屋子裏頭太亮,秦塵絕反而有些受不了,用手遮著眼睛坐到了角落裏。
“忘了,沒事,點了燈就行。還有,若空是你師兄,別總是沒大沒小的。”白醉雪終於起身查看了一下藥,攪動了一下,滿意的點點頭:“熬了這麽久,等到天明就等熄火了,就是可惜不能用法術冷卻下來。好在這山上冬日裏冷的快,你下午再過來就好。現在回去陪小師弟吧,我瞧你眼睛也快受不了了。”
秦塵絕立馬站起身來,同白醉雪告了別,回自己的房內了。
他這麽一來一往的功夫,白城夜已經恢複了些精神,正無聊的要死,見他進來,勉強開口問道:“剛才?”
“替師兄找燈。”秦塵絕把椅子挪近了白城夜:“我小時候就這樣了,師兄似乎有眼疾,偶爾夜裏光不亮就看不見,需要點很多燈才行。後來夏,你夏師兄還送了個極好的夜明珠給他,不過師兄好像沒帶過來。”
晚上不亮就看不見?夜盲症嗎?
“他,沒事?”白城夜盡量簡潔的表達了一下對大師兄的關切之情。
“很多年了吧,或許是天生的?不過大師兄自己就是醫修,他心裏應該有數。”
嗯?師兄你好歹有點良心問一下大師兄的狀況好吧,大師兄多好的人呐,現在明明在病中,依然幫我熬藥呢。況且有句話你沒聽說過嗎?醫者不自醫,說不準大師兄他還就是沒個準數呢。
不過還真是奇怪啊,大師兄這麽有名的醫修,居然還有被夜盲症困擾的時候。不過眼睛上的疾病,對於這個時代來說是比較難解決吧。
“師兄都已經習慣了,你也別總惦記他,眼下你的事情才比較要緊。”秦塵絕上下掃視了一番白城夜,又有點想要把夏若空揍一頓的衝動:“若是再這樣下去,我看我這床上遲早會躺一具骷髏。”
這話白城夜倒是很讚同,他看都不用看,自己都能感覺到身上輕了起碼有十來斤。這才不過大半個月的功夫而已,而且他原本就已經很瘦了。
這要是自己開個健身房或者弄個減肥茶之類的賣,簡直就是個活招牌啊,保證能拿到頂尖銷量。就是可惜減肥方法不適用於所有人群,大概會被當成騙子。
“不過幸好,師兄說等天明了藥就能熬好,下午應該就能用了。”既然白城夜不太能說話,秦塵絕隻能自己一個人開口了:“那藥是外用的,也不知道用了之後能不能沾水。我惦記好久了,你也該洗洗了。”
行行行,我知道了,師兄你嫌我髒是吧。回頭我把你這床單被子連著我那裏放著的帕子都洗了,可以了吧。
當然白城夜依舊是很開心的。
畢竟這種罪,別說現在能不能習慣,他是肯定不想繼續遭受了。連句話都不能好好地說出來,而且基本都是疼昏過去的,這誰能受得了啊,還不如當初直接一頭砸到地上痛快呢。
而且想到他終於可以自由了,白城夜忍不住就是想笑,盡管臉上的疼痛阻止了他,但是內心開心一下還是很有必要的。
他的雙腳終於可以離開床了,不是嫌棄師兄的地方不好,實在是他也需要稍微運動一下的,好歹表示一下他胳膊腿沒問題吧。他的胃,也終於可以放開了吃一下,雖然大概率上還是不能吃熱的,不過菜譜都寫上去了,總比啃冰塊好吧。
唯一有些可惜的地方是,師兄大概是不會再喂他了。
不過倒也好,好歹也是該讓人緩一下勁了,不然一邊是身上疼的想死,一邊是心跳速率過快,怎麽看都是要命的節奏。
白城夜靠在枕頭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秦塵絕的話。他那從未見過麵的二師兄回來了一趟,還過來看了一下他,不過已經走了。齊源泉和夏師兄也是跟著一起回來的,齊源泉說等他好些了再過來看他,至於夏師兄,怕是不敢再來的。夏師叔去池家要玄靈珠,到現在也沒有消息,不知什麽時候才能趕回來。
當然這其中更多的,似乎更多的是秦塵絕充滿了對於夏若空的怨言。
白城夜知道夏若空對自己的事情摻和的不少,但說實話他現在已經沒什麽感覺了。
畢竟看情況夏師兄也沒有打算要弄死自己,而且他實在是疼的沒有精力去管夏若空怎麽樣了。再說了,你看看架勢,誰瞧不出來啊,師兄這分明就是正在想辦法幫自己“報仇”呢。
師兄出手,應該比他靠譜多了吧。
白城夜心安理得的靠在那裏發愣,興許是大腦太放空了些,連秦塵絕越來越靠近都沒注意到。直到秦塵絕的聲音都快貼到他耳朵上了,這才反應過來。
不過反應過來也沒用,他又躲不起。
但是說實話,他本來就因為身體過於的疼痛弄得神經都敏銳了不少,偏偏還有個人在耳朵邊上吹風。什麽叫地獄?這大概就是了。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而白醉雪那邊的藥,也總算是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