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謝謝!

  昨天序堂那封信讓夢晚感覺自己像是一個隨時會被拉出去遊街示眾的逃犯,早上去教室一直磨蹭到宿舍人都走了,她還是不想出門。


  她發現自己是真的慫,甚至想幹脆請假不去上課了,可宿舍人都走完了她讓誰幫著請假。


  可是,進了教室看到序堂怎麽躲。


  夢晚突然覺得自己根本就是多餘的擔心。


  “寫信的是他又不是我,我幹嘛要躲。”


  夢晚這樣說服自己,因為再有幾分鍾就遲到了,比起序堂,張嘉峰才更可怕吧。


  “我親愛的組長小朋友,今天不檢查作業了?”見夢晚進了教室,序堂坐在後麵朝著第三排的夢晚扯著嗓子問道。


  “早讀完檢查。”夢晚頭也不抬一臉厭煩的扔了一句就再沒接話。


  葉之章把夢晚的早點收在自己書桌裏,


  “等會下課再吃吧,先上早讀。”說著,他把手背放夢晚額頭上,又放自己額頭,沒覺得有發燒。


  “你難受嗎?是不是生病了?不舒服要說不能撐著。”葉之章害怕夢晚是不是生病,昨天晚上早早就回去睡了,早上也來這麽晚。


  夢晚心情低落,有氣無力的推開葉之章,

  “我沒事。”


  早讀課後,夢晚該檢查作業了,因為老師每天都會詢問組長各科課業情況。


  輪到檢查序堂的作業,夢晚狠狠的在每科作業的右上角寫了d,就丟在了序堂趴在桌上的腦袋上,序堂沒看夢晚寫什麽,還是仰著頭撒嬌要夢晚給他畫小紅花。


  夢晚氣得畫了隻烏龜轉身就走了。


  張嘉峰是數學課老師,也是班主任,那天的課都沒怎麽聽進去。張嘉峰看到夢晚心不在焉。


  猛地拍了一下課桌,嚇得夢晚回過神來,看著張嘉峰盯著她,她以為剛剛老師說了什麽或提了什麽問題沒聽到,站起來就認錯。


  “對不起老師,我不會。”


  “你不會什麽!過來!”


  夢晚害怕得站起來小步挪到講台旁,


  “手伸出來!”


  張家峰用手裏的教案書抽了夢晚的手,


  “坐回去!”


  這是夢晚從小到大第一次挨老師打,她輝煌的優秀學生生涯因為這個懲罰終止了,夢晚心裏的屈辱感越來越重。


  也讓她對序堂的憎惡更重。


  數學課快結束的幾分鍾,張嘉峰讓每個組長起身匯報昨天的作業情況,輪到夢晚,夢晚起身停了幾秒鍾說,


  “序堂的作業字跡亂得看不清,無法辨認對錯。”


  夢晚明明是喜歡序堂的字的,沒認識序堂之前她喜歡的字體一直是正楷,自從看了序堂的草書,她覺得草書的每個字好像藝術作品一樣,張弛有度裏都是個人精神。


  之前還拿來序堂的作業模仿草書字體的。


  現在她卻說亂到看不清,


  而張嘉峰真的沒有檢查,他相信每個小組長的匯報情況,厲聲喊道,


  “序堂,上來!”序堂大步走上去,


  夢晚害怕序堂跟老師辯解說自己的字不亂,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身為班長,你就是這麽帶頭的,作業寫到亂得看不清,你畫符呢還是招魂呢!”序堂沒說話。


  主動伸出手說,


  “對不起,老師,下次注意。”


  張嘉峰還是打了他十個教棍,就因為他是班長,所以犯錯後的懲罰也更重。

  他被打疼了也會皺眉,低了一下又昂起的頭,被老師看到了畫在上麵的烏龜。


  “你那額頭上畫的什麽玩意!”


  “小紅花”序堂答到,他以為夢晚還是畫了小紅花。


  “你腦袋上畫得什麽都不知道,誰畫的?”見序堂不說話,老師又抽了序堂10個教棍。


  但是夢晚並沒意識到,序堂不辯解字體不招供額頭都是在保護她。她覺得序堂是罪有應得。


  接下來的一個月裏,夢晚隔三差五的找借口說序堂作業有問題,


  字跡亂、跟參考答案裏的步驟一模一樣、沒有步驟隻寫答案等等,

  怪得是,序堂後來的作業真的亂得看不清,真的開始抄答案的原步驟。


  序堂也數不清挨了多少教棍。


  葉之章也有點不懂,夢晚為什麽突然這樣對序堂。


  他猜測序堂做了什麽錯事惹到了夢晚,雖然夢晚性格倔強,他也從來沒見過夢晚這樣。


  終於,葉之章還是忍不住去問了序堂,


  趁著夢晚上衛生間的時間,葉之章去序堂的座位旁,推了一下趴在桌子上的序堂。


  “你到底做了什麽,夢晚為什麽這麽對你,她從來不會這樣。”


  “沒事,我就嘲笑了她小矮個。”序堂說完就趴在桌子上背對著葉之章睡了。


  葉之章半信半疑的站在那想了一會,

  “序堂以前也會開玩笑說夢晚啊,小矮個、發育不良、小朋友這些字眼夢晚都沒介意過啊。怎麽會.……”


  “葉之章!”


  葉之章回頭,看到夢晚氣鼓鼓的從前門進來,趕緊走回座位,

  “怎麽了夢晚。”


  “以後你不許跟那個序堂走得那麽近,一班有我沒他有他沒我。”


  葉之章更不懂了,什麽深仇大恨會讓夢晚這樣,他怎麽也猜不到是因為序堂向夢晚表白了,他也根本不會想到,跟夢晚表白的下場會是這樣。


  這天數學課,老師問到作業情況,夢晚又是說序堂的字亂得看不清。


  張嘉峰也很疑惑,怎麽總是亂得看不清,他叫序堂把作業拿上講台,序堂垂頭喪氣帶著作業本走上台。


  張嘉峰看完,更氣了,

  “學校特招你不是讓你來鬼畫符的,重做50遍,什麽時候做完什麽時候放學,不管寫到多晚我等著。”序堂拿著作業本走回座位。


  “給我一筆一劃得寫!”老師又喊道。


  夢晚輕噓一口氣,心裏想到,

  “還好,他的字本來就越寫越亂,我也沒算冤枉他。”


  從那以後,序堂再沒主動找夢晚和葉之章,反正找了也是碰釘子,後來他都一個人獨來獨往。


  夢晚也有點於心不忍了,不再用作業的事公報私仇,她以為序堂被她欺負怕了,在交朋友的方麵,她的思維模式還是一個小朋友。


  她不知道,序堂是想不通。


  為什麽他的表白會是這樣的結果,他以為是自己還哪裏不夠優秀,這對序堂的打擊真的很深。他足金的真心為什麽成了一場戲謔的滑稽劇目。


  在學期末最後兩個月的第一個星期三,下午自習課,序堂把夢晚攔在學校飲水間門口,認真的對夢晚說了一句,

  “夢晚,我不喜歡你了。”


  夢晚拿著水杯晃了一下,推開序堂說了兩個字。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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