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是我對不起你
“夢晚！”
從公共大巴走下去的時候，葉之章看到上前來叫了聲。
“你怎麽來了？大老遠的來這裏幹嘛，不是說下午去我家的嗎？”
“夢晚，你黑了，也瘦了點好像。”葉之章的語氣裏好像他等的是自己孩子一樣，聽起來有些心疼的意味。
“沒事！本來也不白，曬黑了也沒什麽遺憾！”夢晚摩挲著身上衣服的褶皺，不在意的口吻說著。
“你怎麽想到來這了，這麽殷勤有什麽陰謀！”原本有些難以打破的沉悶氣氛被夢晚一句話化解了。
葉之章上去輕輕拍了下夢晚的後腦勺說，
“我什麽時候對你有陰謀，要有陰謀這麽多年也該實現了，還用等到現在。”說著，從夢晚背上搶過了背包，手上提的工具箱和畫材也拿過了自己手裏提著。
夢晚的行李被接過去也並沒有什麽回應，自然的像是這一切動作是延續了幾十年的生活習慣一樣，無需推辭、無需致謝。
那天，葉之章和夢晚在家裏一直坐到夢晚母親回來做了桌豐盛的飯菜吃完才回去的，那天夢晚破天荒的說要下樓送葉之章。
葉之章也覺得詫異，但心裏是高興的，他知道夢晚一定有什麽話想要跟他說，他也有剛好有話想說。
夢晚和母親在學校租的這個住宅樓是步梯三樓，那天那每一層台階好像都是在向著末日走一般，夢晚走得很慢，葉之章也壓得很緩。
“葉之章，對不起！”樓道裏空間狹小，加之晚上樓道裏異常安靜，這幾個字每個發聲都連氣息節奏都清晰得感覺得到。
葉之章突然停住下樓的步子，夢晚也停了下來。
“夢晚，我不想聽你說這句話。”葉之章的聲音也很清晰，說完這句停頓了很久，接著說道，
“以後也不想聽，你從來沒有對不起我什麽，是我對不起你。”
夢晚聽了這句，迅速回頭說，“你有什麽對不起我？”夢晚聽不懂葉之章什麽意思，但是她和葉之章之前的幾次矛盾她確實到現在都是一頭霧水，隻是時間流逝，情誼還在，選擇了相信而已。
如今聽了葉之章這樣說，自然是滿心疑惑。
“我現在很後悔，非常後悔，但如果讓我再來一次，我也還是不知道該怎麽辦，隻是現在想來，如果當初我沒有那麽做，你一定不會對朋友的定義那麽消極。”
要說上一句話讓夢晚覺得疑惑，聽了這段話才更讓夢晚覺得驚奇，雖然葉之章知道她的生活習慣，知道她的家庭背景，知道她所有成長經曆的上的大小事情，可是她自己內心的情緒波動和認知變化卻從來沒認真跟葉之章坐下來討論過。
可葉之章這幾句話像是看穿了她的五髒六腑般，剖析得那麽切膚，夢晚不懂葉之章是怎麽知道他曾經的行為讓夢晚對朋友的認知有了變化的。
夢晚沒說話，隻是不解的看著葉之章。
“有些事我還是不能跟你說，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是對的時機，但曾經那些讓你不解的事情，總有一天我一定會跟你說得清清楚楚，那個時候你再選擇跟不跟我做朋友，好不好！”
葉之章如果沒提，夢晚已經不打算追問了，可就在她以為葉之章已經忘記了曾經的事時，才發現原來她在意的事葉子章一直都記得。
不知道什麽情感，促使夢晚覺得鼻子一酸，回過身抱了葉之章一下，說道，“好！”
年少無知時夢晚和葉之章嬉笑打鬧時跳上過他的背部，卻從來沒有一次有過擁抱，這是八年來的第一次擁抱。
那一刻，葉之章想，隻為這一個發自內心的擁抱，便是八年的等待也值得，雖然他清晰的知道，夢晚在這個擁抱上賦予的隻是朋友間的情感。
夢晚的身高還差葉之章十幾厘米，她伸手環抱葉之章的腰間時，頭剛好到葉之章脖子位置，夢晚的擁抱雖然突然卻沒有馬上放開，持續了幾秒鍾後，葉之章才伸手輕環在夢晚的肩上，那一刻，葉之章把他擁抱裏的人當成了這一生要守護的責任。
片刻後，夢晚從葉之章的身邊撤開了一下，葉之章也放開了輕放在夢晚肩上的手，突然跟夢晚說了句，
“以後再有這樣的義工活動，不要一個人去了，叫我跟你一起，你終究是個女孩子，沒有遇到危險是幸運，如果真遇到什麽事，你就是再機智也還是危險的概率更大。”
夢晚拉了下葉之章的衣角說，
“走吧！剛覺得能跟你認真說幾句話了，你又開始大家長的口吻了。”
葉之章笑著跟在夢晚身後，高興得恨不得一連奔好幾個台階去。至於跟不跟夢晚在一個大學校園裏，葉之章已經不介意了，他想至少還在兩個臨近的城市，距離不會是是問題，雖然從初中他跟夢晚說一句話開始，就從來沒長時間跟夢晚保持過異地城市的距離。
去大學所在城市的那天，是夢晚母親陪著一起去的，葉子章和夢晚開學的時間是同一天，所以沒辦法去送她了。
高中這麽多次跨城市的集訓學習，夢晚已經對大城市的生活不陌生了，雖然這座新城市還是第一次來，卻沒有第一次出遠門時的忐忑不安了。
夢晚甚至都有些大膽的覺得自己可以獨自去大學報道，卻拗不過母親說，萬一報道的過程中有需要辦理的其他官方手續，從周歲來說，夢晚還不滿18歲，很多事情自己還沒有權利獨自處理。
盡管夢晚在進校園之前已經做過很多心理建設，設想過很多突發狀況，可當自己踏進校門的那個瞬間，還是不免心裏開始唐突，不知道等著自己的、即將到來的會是什麽。
報道的程序很簡單有序，沒什麽意外的事情發生，不到一個小時就都辦理完畢了，連同住宿宿舍都分配好了，夢晚母親帶著夢晚上了宿舍樓二樓指定的宿舍房間。
沒想到，夢晚是第一個去宿舍報道的，床鋪、櫃子、書桌都有成套的編號，夢晚選了靠窗的位置，剛和母親把行李放在下鋪的床上準備收拾，門口傳來聲音。
“你們煩不煩！跟你們說不清楚！”一個很好聽卻怒氣很重的聲音從宿舍門口傳來。
“雲乾，媽跟你爸不是不放心嘛！”一個溫和的中年女人的聲音接了上來。
“雲乾，爸媽給你都安排好了就走好不好！”一個深沉的中年男人聲音傳來。
夢晚和母親這才聽著聲音好像是駐足在門口說的，不像是路過的人，這才探頭往門口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