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左青龍右白虎 中間夾個母老虎(下)
就這麽百無聊賴的過了一個時辰,徐彩霞見詩會仍舊沒有結束的意思,便起身想偷偷尋個地方醒醒酒,躲一會兒清靜。
卻聽一個帶著諷刺的聲音道:“怎麽?來‘韻居吟’一首詩都沒作就像離開啊?你當‘韻居吟’是你來蹭吃蹭喝的地方麽?”
卻不是侯諺書,又是何人。
眾人現在雖不喜侯諺書的為人,但也覺得她說的在理,便紛紛鼓動道:“是啊,徐小姐也作一首吧!”
還有人對這李鈺澤道:“李公子看上的女伴,想必才情也必定是數一數二的。”
徐彩霞心裏升起一陣煩悶,本不欲再做過多糾纏,卻沒想到這侯諺書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若再繼續忍讓,豈不讓人覺得自己是那縮頭烏龜?
徐彩霞冷冷的掃過幸災樂禍的眾人,最後還是回到侯諺書的身上,嘴角帶著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侯詩琴被盯得心中發毛,如今自己已經聲名狼藉,也許這便是自己這一生參加的最後一個這樣等級的詩會了,即便再過分也不過是廁所裏的石頭,沒什麽能再失去的了。
既然如此若能拉個墊背的,豈不更好?便愈加囂張的道:“怎麽?我說錯了麽?”
徐彩霞卻忽的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問道:“你會水麽?”
侯詩琴心中升起了不太好的預感,皺著眉,緊張的問道:“你意欲何為?”
徐彩霞不答,眼眸輕抬看向李鈺澤,見他嘴角噙著一抹笑,正低聲的同蘇啟辰說著什麽,好像絲毫沒注意這邊一般。
徐彩霞嘴角斜斜的往上一勾,又問道:“你知道在我家鄉,像你這樣的人會是什麽下場麽?”
見她笑的詭異,侯諺書後退一步,心裏升起一股想逃跑的衝動,但腿腳卻不聽自己的使喚,隻僵硬的站在原地,強作鎮定的看著徐彩霞。
徐彩霞臉上的不懷好意更甚,笑道:“我這人作詩需要靈感,否則便做不出什麽好詩來。既然侯小姐這麽迫切的想聽……”
長長的尾音,帶著冷酷的笑意,朗聲吩咐道:“翠雲,送侯小姐去荷花叢裏洗個澡,讓我看看這美人戲荷圖是否能有點兒靈感。”
眾人一驚,隻覺眼前一花,也不見翠雲如何動作,侯諺書便像一隻小鳥般被拎了起來。
菊清早已不知從何處,尋了半截朽木塞到了翠雲手中。
翠雲足下生蓮,幾個起落便來到了湖中央,將那朽木往侯諺書的懷中一塞,便“嘩啦”一聲,將她丟了進去。
徐彩霞轉了轉手中的鐲子,掛著滿臉的笑容,眼底卻無一絲溫度,語氣溫和的道:“小女子這小門小戶的,獻醜了!”
纖細的腰肢輕輕擺動,緩步走向李鈺澤,手中娟扇輕輕抬起李鈺澤下頜,一副戲弄的樣子。朱唇輕啟道:
世間花葉不相倫,花入金盆葉作塵。
惟有綠荷紅菡萏,卷舒開合任天真。
此花此葉長相映,翠減紅衰愁殺人!
李鈺澤瞳孔微縮,他怎聽不出徐彩霞詩中的幽怨之意,但這個女人……看我一會兒怎麽收拾你。
徐彩霞最後淡淡的瞟了一眼李鈺澤,便帶著菊清和翠雲,踏小舟,飄然離去。 ——
徐彩霞悶悶的坐在客棧中,對著鏡子,任由菊清給自己卸妝梳頭。她心情不是很好,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看著李鈺澤漠不關心的樣子,就來氣。
心裏仿佛千百隻小兔子,蹦來跳去。時而被塞的滿滿的,好像有什麽東西就要噴薄而出,憋悶的厲害。
時而又好像空空落落的,手腳都不知道應該在何處安放。煩躁的端起手邊的涼茶,一口喝幹。
又看自己眉間那朵半開的荷花,也覺得異常刺眼,伸手取過手巾,狠狠地將它擦拭幹淨,直到額頭也泛出了微微的紅色。
菊清結果毛巾,笑著將徐彩霞的頭發散開,道:“小姐是在想李公子?”
徐彩霞惱怒的瞥了她一眼,憤憤的道:“沒有。”
菊清也不惱,拿了細細的篦子,沾了味道甜淡的桂花油,開始給徐彩霞整理頭發:“其實奴婢覺得,李公子對您真的挺好的。”
徐彩霞從銅鏡中小心的偷看菊清的臉色,見沒有意思嘲弄之意,撅了噘嘴說道:“但你沒看到麽?我被欺負的時候,他都不幫我。”
菊清指了指旁邊的雲水紗披風道:“他不是叫了奴婢嘛~更何況這雲水紗也給您足足的撐了場麵呢!”
忽明忽暗的燭火中,徐彩霞的臉變得紅撲撲的,眼睛也亮晶晶的,似是想爭辯什麽,轉而隻悠悠的歎了口氣道:“哎……其實我也明白,在那樣的情景之下,他不可能一味的維護我。”
菊清素白的手指,溫柔拂過徐彩霞的長發道:“小姐明白,便不算辜負李公子的一片苦心。”
徐彩霞苦笑一下,搖搖頭,仿佛自語道:“我多希望有個人能真的為了我,也做一回怒發衝冠為紅顏這樣的傻事。”
菊清已經在外間的暖榻上沉沉的睡去,徐彩霞輾轉反側,在床上翻烙餅。
徐彩霞心裏鬱悶的想,這裏連個手機都不能玩兒,這漫漫長夜將如何打發。幹脆起身,披了件單衣便走到了院子中。
晚間下過一些細細密密的小雨,此時的空氣被洗刷的格外清新,皎潔的月光輕輕柔柔的散落在地上,倒照的這不算寬敞的庭院,亮堂堂的。
徐彩霞抬頭,被看著樹上一團團一簇簇的玉蘭花吸引。如同一隻隻翩翩起舞的白蝴蝶,風一吹,好似飄飛了起來。淡淡清香,仿佛融入空氣中了一般,使人迷醉。
忽然一個黑色的身影,從玉蘭樹上輕巧的飄落下來,手中還帶著一簇開的正盛的花枝。
衣角飄飛,卷落了無數花瓣,猶如九天落地的花神,嘴角噙著和煦的笑,伸手將花枝遞給徐彩霞。
徐彩霞的心,好像就這麽偷偷的漏了一拍,麵上卻不動聲色的道:“人家都是梁上君子,想不到小女子今日到見了個稀罕的樹上君子。”
李鈺澤抬手摘落徐彩霞發間的花瓣,曲指在徐彩霞的腦袋上敲了一下,道:“你遲早要因為你這嘴巴,吃了大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