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月下舞
徐彩霞揉了揉腦袋，又摸了摸被李鈺澤弄得有些發癢的臉頰，心底略過一絲絲的小雀躍，卻又想起白天的事情，顯得有點忸怩。
白了李鈺澤一眼，道：“這麽晚了，不知李公子所為何事？”
李鈺澤眼中帶著笑意，將手中的花枝遞給徐彩霞，順便挑了一朵開的正盛的，簪在徐彩霞的鬢間。
一邊欣賞，一邊淡淡的說道：“半夜能請動苗老，你也算這世間第一人了。”
徐彩霞接過花枝，貪婪的嗅了嗅玉蘭香味，臉上露出迷醉的神情，這可是她最喜歡的味道。
口中漫不經心的答道：“爺爺哪有那麽難說話，”
忽的又像想起了什麽一樣，“啊呀”一聲，怨懟的瞥了一眼李鈺澤，道：“光顧著和那些無聊的女人生氣，反倒把正經事忘了。”
李鈺澤嘴角噙著玩味的笑意，似乎帶著那麽一點的幸災樂禍：“看來你和那廖凡青也不過爾爾，才參加了個詩會，便把他拋到腦後了。”
徐彩霞對他知道廖凡青一點都不驚奇，從認識以來，這個男人仿佛無所不知一般，撇撇嘴並不接話，隻將之前審問周韌之事對李鈺澤細細的講了一遍。
把弄著手中的花枝，若有所思道：“趙護法生前最信任的人莫過於與他相交多年的秦偉鑫。所以我原本是打算先去探探秦偉鑫的口風。”
李鈺澤隨手拾起一片草葉，低垂著眼眸看著草葉上的雨珠，骨節分明的手指，將雨珠一一抹平，神情認真，卻並不苦惱，似是在做一道有趣的字謎遊戲，輕鬆自在。
出了半晌神，才道：“雖然秦偉鑫也算是問題的關鍵，但也不排除趙護法確實不願讓他擔心，刻意隱瞞。”
徐彩霞看著他認真的模樣，心底有一個地方，微乎其微的抽動了一下，輕微的幾乎不會讓徐彩霞有任何的感覺。
還沒等徐彩霞認真琢磨，注意力便又被他的話所吸引，沉吟片刻道：“不排除這樣的可能性，但目前卻隻有這一條線了，隻不過既然他沒有第一時間出來說，怕是不會那麽輕易的退讓。”
李鈺澤輕笑一聲，搖了搖頭道：“既然周韌說，他確實在廖傑的房中見到了趙護法，那這個地方，就很有必要好好探查一番。”
徐彩霞這才發覺，自己真是當局者迷，雖說那裏不是第一案發現場，但也是趙護法生前最後一次被人見到地方。
自己怎麽就從來沒想過去看看呢？看來後世那六百多集的《名偵探某南》算是白看了。
不禁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自嘲的笑了笑，道：“我真笨，這麽簡單的事情也沒想到。”
說完，一把抱住了李鈺澤溫暖而又健碩的手臂就要走，口中還碎碎念的嘀咕著：“走走，和我一起去看看。”雖然隔著衣衫，但也能感到手臂上虯結的肌肉和溫熱的體溫。
李鈺澤卻紋絲未動的站在原地，目光落在徐彩霞白皙的小手上，眼中的詫異多於喜悅，問道：“這是幹什麽去？”
徐彩霞似是不覺得這樣有什麽不妥，理所當然的道：“自是去探查廖長老處理事務的地方啊！”
李鈺澤不漏聲色的將手抽了出來，看了看徐彩霞身上的這一襲雪白單薄的袍子和烏黑柔軟垂落在身後的長發，道：“你是打算這麽出去嚇死幾個？”
徐彩霞垂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不自覺的身手摸了摸臉頰，眼睛一動，臉上綻放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皎潔的月光下，少女衣袂飄飛，略顯豐腴的身子卻靈巧的旋轉舞動，長袖揮舞，似九天仙女漫步紅塵。
皓月為景，滿院的玉蘭花也隨著她的身影，如同一隻隻白蝶，圍繞在她的身畔。
不受一絲約束的墨發無風自動。回眸一笑，臉上是最純粹的笑容，幹淨的不染一絲塵埃，似一朵綻放白蓮，柔和而又清純。
舞終，徐彩霞略微有些嬌喘，拎起裙角又興致勃勃的轉了兩圈，絲毫不掩飾心底的愉悅，笑盈盈的問道：“我美麽？”
雖無絲竹管樂，但月下隨性一舞，倒也別具一番滋味。
李鈺澤一時間，竟然沉迷於其中。好不容易回過神來，勉強用最後一絲理智，伸手將徐彩霞推回屋裏，道：“美則美矣，但……”
但你究竟是誰？雖未問出口，李鈺澤卻倚在門邊，思緒起伏。
他不是沒查過徐彩霞的底細，雖然所有證據都能顯示徐彩霞就是在黨爭中泯滅的徐家之後，但從自己和她的相處來看，卻和傳說中那個刁蠻任性的大小姐完全不同。
而且自從遇到她，自己的理智便一次又一次的受到挑戰。她到底是草原上的間諜？還是敵人派來軟化他的一劑化骨散？還是……
多希望，她隻是徐彩霞。
徐彩霞被推進了屋子，背心處仿佛仍能感受著李鈺澤手掌的溫度，心髒“砰砰”跳個不停，小臉紅撲撲的，嘴角噙著絲絲的笑意，有一種計謀得逞後的小雀躍。
如果這是菊清看到的話，必定會說她是少女懷春。
然而此時，“啊呀，媽呀，你嚇死我了。”
旖旎的氛圍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徐彩霞捂著胸口，看著麵無表情站在自己對麵的翠雲，心有餘悸的叫到。
翠雲摸摸鼻子，似是不知應該怎麽回應，便什麽都沒說，仍舊站在那裏。
徐彩霞緩了半晌，打量翠雲仍舊是早上佩劍的裝扮，皺眉問道：“你沒睡？”
翠雲搖搖頭，簡單的道：“小姐也沒睡。”
翠雲手腳麻利的替徐彩霞換了男裝，便默默的跟在了徐彩霞身後。
——
雞鳴寺
徐彩霞三人快回到雞鳴寺的時候，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明媚的朝霞，似熊熊燃燒的大火一般，染紅了雞鳴寺半邊天空。
然而，離雞鳴寺越近，徐彩霞越覺得不對勁，今天的朝霞似乎紅的有些過分，詭異的紅色如同噬人的惡魔，舔舐著每一寸的藍天。
徐彩霞和李鈺澤對視一眼，同時喊道：“不好，著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