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劉明死了
嶽成語掙紮著想著逃走，劉明抬腿就是一腳。
“你最好別亂動，要不然，你姐姐可就真的活不成了。”劉明本就猙獰的臉現在扭曲得讓人不寒而栗，“沈希然，你應該猜到誰是殺害你家人的凶手了嗎？想報仇嗎？”
沈希然臉色陰沉地看向劉明，“我一直很好奇，按理說，你好不容易從那個地方出來了，應該一輩子都不想再進去才是，但是你一出來就進入吳門，還上躥下跳，生怕警察注意不到你。為什麽？你到底想做什麽？”
為什麽？
這個問題劉明還真特麽想過。
“你覺得像我這樣一個坐過牢，又沒有上過幾天學的人，真的從那個地方出來之後，還能重新開始？就算我願意，有人願意接納我嗎？”
劉明很小的時候就被家人丟棄了，從小生活在福利院，嚐盡人間冷暖，以前，他最大的願望就是好好學習，給自己掙一個前程。但是他的一切希冀在那一年戛然而止，他的人生，早在他被抓進去之後就已經全毀了。
尤其是當他出去以後和秦恣妍聯係，秦恣妍還故意裝作不認識他的時候，他所有的憤怒，達到了頂點。
他變成今天這樣，都是因為誰？秦恣妍不記得了，他還記得。沒關係，他可以幫他回憶。至於吳門……這年頭，窮就是原罪，沒本事，又窮，就不配在這個社會生活下去。再說了，他就是一個下水道的老鼠，吳門不嫌棄他，他就已經偷著笑了。
什麽前途不前途，他啊，早就沒有這些東西了。
“沈希然，你特麽別高高在上地看著我。你不配。另外，等下你就知道，誰是輸的那個，誰是贏的那個了。”
初春的冷風，一下一下打在臉上，合著海水，涼意更濃。沈希然扭頭看了一眼望不到邊的大海，又看向公路那邊，這條路特別長，仿佛也望不到邊際。沈希然在等秦憬淮，人在生命盡頭，應該都想見一見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
她現在很想看到秦憬淮，哪怕最後一眼也好。
劉明以為她在拖延時間，“沈希然，你可想好了，你特別再不動手，死的可就是你弟弟了。”劉明拿嶽成語威脅沈希然。
“別。別動他。”
“姐，你別管我。”嶽成語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麽著急，無力過。以前，他總是說，他長大了，可以保護姐姐了，但是現在呢？沈希然為了救他都快死了，他什麽都做不了也就算了，還隻能眼睜睜地看著。
當初沈家出事的時候，有句話他記得特別清楚。
媽媽說，希然姐姐是看著希希姐姐死在自己麵前的。而且，希希姐是為了救希然姐才死的。
希然姐因為這件事情，從沈家出事後就每夜每夜陷入夢魔，找了多少心理醫生都不管用，最後被送入精神病院。
以前，他能理解，但是沒辦法感同身受，這一刻，他終於明白希然姐的絕望，不安，不知所措了……
天底下，應該沒有任何絕望，和這種絕望相提並論，那可是你最親最親的人，還因為自己而死……這種愧疚，有些人恐怕一輩子都走不出這個陰影。
“姐，不要……姐，我怕了，求求你，別過去，別過去……”
嶽成語哭得毫無形象，沈希然心疼的笑笑，“別哭了，不是要找女朋友嗎？就你現在這模樣，可是找不到女朋友的。”沈希然知道嶽成語的那種絕望，因為她經曆過，但是她也知道，有些事情既然沒辦法做選擇，那就……
“嶽成語，從今天開始，要成大人了。別再幼稚了，好好照顧小姨他們。做個好人。”
沈希然一臉留戀地看了一眼四周，然後轉身，走向大海。
“姐……”
身後是嶽成語的哭喊聲，劉明的笑聲，以及，越來越近的警車聲。他來了嗎？
肯定來了。不過……還是別回頭了。要不然，他會更傷心的。
砰的一聲，槍聲響了。沈希然停下腳步，稍微停頓一下後，扭頭看過去，隻見劉明腦門中彈，很快倒在地上。緊接著，嶽成語哭著跑過來抱住了她。
“姐，嚇死我了。幸好你沒事……”
沈希然沒說話，看著秦憬淮紅著眼眶，一點點靠近。然後在幾步之外停下，扯了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沒事了。”
秦爺爺上午九點脫離危險，轉去普通病房，秦媽媽和秦爸爸已經知道秦恣妍的事情了，但是沒人敢把這個消息告訴秦爺爺。另外，沈希然生死未卜，他們也著急不已。
“沒事了。沒事了。”
秦爸爸出去接了個電話，秦媽媽追出去。很快，秦爸爸拿著電話，笑著看向秦媽媽。
擔心了一個上午，總算沒事了。
“他們有沒有受傷？我什麽時候能見到他們？”秦媽媽想見沈希然他們，十分著急。秦爸爸也想看看他們，“別著急，成語受了點傷，他們等下就會過來。”
秦媽媽擦了一把眼淚，顧不上老爺子，“我去門口等他們。”
秦爸爸想著老爺子現在也沒什麽事情，就提議，“我和你一塊去。”
醫院人來人往，秦爸爸和秦媽媽就站在醫院大門口，秦媽媽焦急地左右瞧著，明知道他們沒事，可是看不到他們，她的心就沒辦法徹底放下。
“怎麽還不來？”
秦爸爸把秦媽媽拉回來一些，“小心車子。這掛了電話才十分鍾，哪有那麽快，再等等，快了。”
不一會，秦憬淮開車來到了醫院門口。沈希然先看到秦媽媽的。
“阿姨，你們怎麽在這裏站著？”沈希然下車和他們打招呼。
秦媽媽看到嶽成語胳膊上的傷後，心疼不已，“快點，你們先進去。”
“一起吧。”沈希然拉著秦媽媽，和秦爸走過去，秦憬淮停好車扶著嶽成語下來時，他們正好走過來。
“先去急診。成語，受苦了。”秦媽媽心疼地扶住嶽成語，“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爸媽，爺爺怎麽樣了？對不起，昨天晚上……”秦憬淮說起昨天晚上的事情……
“說什麽對不起呢，這不是特殊情況嗎？你爺爺也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事情，知道你們有事，他就沒再問了。不過恣妍的事情我們還沒告訴他，你等下進去千萬別說錯話了，醫生說你爺爺現在受不了刺激。”秦媽媽叮囑他。
“我知道了。”
秦憬淮去掛號，繳費，沈希然和秦媽媽帶著嶽成語排隊，包紮。從頭到尾，嶽成語一句話都沒說，一開始，沈希然太擔心嶽成語的傷勢，也就沒注意到這些，等從急診室裏出來，沈希然終於發現了不對勁，“嶽成語，不對啊，你怎麽一直不說話啊。怎麽，嚇傻了？”
“才沒有。”嶽成語別扭地看向一旁，“我就是……就是……”
沈希然看著他別扭的小表情，突然明白了什麽，伸手拍拍他的後背，小聲安慰，“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也已經沒事了，你真的不用這樣。”
“可是我明明說過要保護你，可是最後呢，我不僅什麽都做不了。我還差點害了你。”嶽成語耿耿於懷剛才的事情，更擔心，今天不管她和沈希然誰出事，都會成為彼此一輩子的陰影。這樣的事情，沈希然已經經曆過一次了。
那次的傷口，她費了多少力氣才磨平，他沒辦法想象，要是再來一次，她會怎麽樣？
“姐，你昨天晚上肯定特別擔心……姐，我以前對你不好。你別生我的氣，我保證，從今以後，我會對你特別好，特別好的。我發誓。”
“傻瓜，你是我弟弟，你不需要和我說這些。再說了，我們現在誰都沒事不是嗎？”
季東明帶嶽成語去錄口供。秦憬淮拉著沈希然去看爺爺，路上，秦憬淮幾次欲言又止。
“想說什麽就說吧。”沈希然笑著扭頭，“其實，你不說，我也能猜到一點，你想安慰我對嗎？”
“是。雖然嶽成語現在平安無事，但是我知道，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情，你封存起來的記憶再一次被人拉扯了出來，你心裏肯定特別傷心。但是你不想讓我們擔心，所以一直自己忍著。希然，我是你男朋友，以後的老公，我希望，不管什麽時候，你都別把我當外人。”
“我知道啊。”沈希然笑著停下腳步，轉身，抱住秦憬淮，“那等下回家，你就好好照顧照顧我，好嗎？”
秦憬淮見他還有心情說笑，鬆了一口氣，“好。等下回去你想讓我做什麽都行。”
“真的？”沈希然笑著湊上前，趁著秦憬淮不注意，親了她一口。“那走吧，先去看爺爺。”
“前麵那對情侶可真甜蜜。而且兩人都長得好看。”路人一臉羨慕，“我男朋友要是長得這麽好看，我肯定也願意天天撒嬌。”
“行了吧，大白天別做夢了，趕緊掛號，看完病之後再去找男朋友。”
沈希然和秦憬淮進來時，護工剛剛喂老爺子吃完午飯。老爺子看上去精神不錯。看到他們兩個後，難得露出些許笑意，“來了，過來做吧。”
秦憬淮拉著沈希然走到床邊，“爺爺，你身體好點了嗎？”
“好多了。你爸媽說，你們昨個晚上有事，就先回去了，出什麽事情了，你們兩個人的臉色難看得比我更像病號。”
秦憬淮和沈希然互相看了彼此一眼，然後尷尬地笑笑，“沒什麽，就是公司裏的事情。”
“剛忙完？”他們兩個這樣子，一看就是一晚沒睡。
“恩。”他們還穿著昨天的衣服，想說休息了，也沒人相信啊。
“行了，我這裏沒什麽事情，你們趕緊回去休息吧。”老爺子嫌棄的擺擺手，“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虐待你們呢。”
“爺爺說什麽呢，爺爺對我們最好了，怎麽會虐待我們。”秦憬淮笑著將東西放下，“爺爺，我們陪你一會。”
“真不用了。我這裏有護工，有吃有喝的，你們在這裏，我還要陪著你們，不自在也麻煩。行了，你們要是真孝順就趕緊走吧。”老爺子趕人。秦憬淮和沈希然拗不過老爺子，隻能先回去。
“爺爺，那我們晚上再來看你。”
離開醫院，秦憬淮問，“要不要去警局接成語？”
“不用了，季隊說等下他會把人送回來。”沈希然見秦憬淮的臉色特別不好看，擔心的拉過她的手，“先回家吧，我們一晚上沒休息，回去先休息一會。”
“好。”秦憬淮開車回了別墅。回家之後先做了一些吃的，吃完飯，兩人才回屋休息。下午五點，嶽成語回了別墅。
“怎麽現在才回來？”
沈希然聽到動靜，從二樓下來，“給你留了飯菜，先去吃點。等下早點休息。”
“姐，我已經吃過飯了。”嶽成語看了季東明一眼，扭頭說，“我先去洗漱了。”
嶽成語上樓後，季東明說起今天的事情，“成語說，劉明曾經在車裏告訴過你，殺害沈家的真凶是元稹？”
沈希然本來也想和季東明說這件事情的，見他已經知道了，走到沙發那邊坐下，“恩，其實在劉明說這件事情之前，我已經猜到了。劉明在殺害秦恣妍之前，我曾經給元稹打過電話，我想問清楚元稹為什麽要派劉明對付我。”
“元稹自己承認，他拿到了他想拿到的東西，擔心我成為他的威脅，所以想要殺人滅口。今天他的計劃沒有成功，我擔心，他還會有其他動作。”
季東明倒是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
“那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明天我小姨他們來帝都和秦家爸媽吃飯。不管有什麽事情，我都希望，能平安度過明天。”沈希然一臉認真的看向季東明，“所以季隊，我能請你幫個忙嗎”
“你想讓我去老家接你小姨他們。”季東明問
“是。隻有你能讓元稹忌憚一二。”
“為什麽？”季東明可不覺得吳門大公子會怕警察。
“因為老爺子這幾天就會公布醫囑。元稹絕對不會想這個時候被警察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