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三大行走，高桌之人

  薩滿哲尊吃了雷藏的魔劍已經基本失去戰力，陸澄沖向鮑里斯，林洋沖向海山。

  ——他們兩人的進攻不是為殺敵，而是為撤退爭取時間。

  如今，滄月公已經中了薩滿的詛咒箭，只能自保無法帶人，只有先把陸澄的鬼車安全降落到地表，滿載所有的調查員，再安全地升回天空，才能以300km/h的速度甩開鮑里斯等人，遁回老巢。

  目前，九旄大纛在海山的手裡，由林洋阻止這個A級武人把這桿A級品與鮑里斯結合，也阻止海山放箭射擊鬼車；

  由陸澄攔阻鮑里斯；

  其他人保證鬼車順利升降。

  鮑里斯向海山使了一個眼色。

  海山的腳踩在哲尊薩滿的脖頸骨上，沉聲道，「哲尊大師，治你的傷費時費力，不如再轉一世，三天後我們就能重續前緣了。」

  「喀！」

  海山便把哲尊斷裂的脖頸骨徹底踩斷，也徹底斷了陸澄再生擒第三個A級魔星的希望。

  同時，海山也開始變形，他發動了鮑里斯賜予的「熊族祭酒」的侯爵神職，盈長為一頭更加威猛的人熊。此時的他雖然沒有護陵七怪的青銅神軀，但是身為活物，爆發遠遠過之。

  龍女化的林洋的金蛇劍還沒攻到海山之前，一手已經向熊神狀態海山劈出了湮滅的紫電！

  海山來不及把九旄大纛交給鮑里斯，只好把這旗杆當做長槍，回點紫電。九旄大纛的防護力場抵消了林洋的雷電。

  然後，林洋的金蛇劍到了，劍尖和九旄大纛的槍尖一碰，海山和林洋都是一震跳開，

  林洋想——這一次的A級武人海山，和鮮卑利亞鐵路時不一樣了。

  熊神神職不如她的龍眷體質，可海山的武藝勝過自己，九旄大纛又防禦住自己的致勝雷電——這A級品是黃金家族的傳承憑證，裡面一定也有草原武道智慧的引導，把海山的戰力加持到自己一個水平上。

  那自己還是小劣——同樣水平，槍是長兵，勝過自己的短兵。

  海山獰笑，用流利的唐語道，

  「現在你們唐國，就一個『玉麒麟』的身手過得去。

  哈哈，林洋，我的摔跤和弓馬是草原傳承，槍法可得自前朝大內的唐人八極高手，在鮮卑利亞的火車上施展不開——今天，輪到你自爆了！」

  ——這個草原人，在前朝覆滅，唐國新生之後，已經不認自己是唐國人，偏偏還有臉使用唐國的槍法。

  林洋只覺得海山九旄大纛的槍尖晃成無數梨花，不知道哪裡是他的進攻點。

  然後「飆」地一聲，自己的龍鱗上多了一個窟窿，血飆出來。

  ——差一厘米，九旄大纛就扎入林洋的肺葉。

  陸澄此時管不上林洋，白煙羅、飛虎使者、風伯神職三重加速，

  他拖著綿長的音爆痕迹，直接從鮑里斯的身子里穿了過去！

  鮑里斯整個人炸開，旋即又像風浪過後的湖面那樣，逐漸向原本的樣子還原。

  ——戰鬥方面，鮑里斯這個巫師和陸澄這個商人彼此彼此。

  像陸澄在幻海投射幻象那樣，鮑里斯即便掌握六百萬靈魂，依舊謹慎地防備暴力系近身。他人坐在買賣城的羅剎教堂，用「王帳神」連接相距數百公里的兩處，投射過來一個施法的幻象。

  這樣，無論是陸澄的天年劍、飛劍、雷錐、勞倫斯的那口伊爾匕首的黑泥，統統摸不到他本人。

  陸澄的音速衝擊追求的，也只是破壞鮑里斯的施法幻象，打斷他的施法，製造逃跑的空檔。

  見那鮑里斯的幻象還沒復原，陸澄便要折返回沖。

  此時，從那個潔白王帳里飛出一條黑色長鞭，「啪」地打在陸澄的後背，停了他向鮑里斯幻象衝鋒。

  同時陸澄忽然覺得鞭子過後，身體酥軟，心智有些恍惚

  ——是幻海時被自己幹掉的A級獵人「恩維」，他也復生了！

  目前的自己進入五成貓眷化的狀態，勉強歸入貓科，好巧不巧進入了恩維的「馴服A」的控制範疇。

  原來自己的A級八萬泉的精神力還能硬抗恩維的鞭子效果，但自己在話術女黑豹德西瑪成功后精神大耗，沒有靈脈支持，如今還在緩緩復原。

  算好了這個時機，鮑里斯才命令恩維出手。

  一個蓄八字鬍，禿頭的豺狼人從王帳出來了，是恩維，他也被鮑里斯賜下了眷族的侯級神職。

  「我這個突厥人終於踏上了祖先的故土，哈哈，我已經融合了戰無不勝的『狼圖騰』。你們這些費拉不堪的農耕民族，只配做我的兩腳羊！

  ——陸澄，沒有幻海的那些靈脈，你什麼也不是，來呀，用無形念力拳揍我呀！

  ——你那些拳頭到哪裡去了？

  ——給我叫，咩咩叫，喵喵叫！」

  出了王帳的恩維，騎下還有一頭巨象般的怪獸——這是一隻雙頭鷹雛鳥，眾人本以為只存活在羅剎皇室家紋上的B級魔獸，居然出現在人間。

  雙頭鷹雛鳥上的恩維，又是一鞭子補在陸澄的身上。陸澄心裡謾罵，可身子不由自主的跟著鞭子翻滾起來。

  「咩。咩。」

  陸澄只好叫。

  「怎麼那麼乖啦。」

  恩維的雙頭鷹已經有一個鷹頭湊近陸澄，嗅他這隻兩腳羊的肉味。

  鮑里斯的幻象沒有陸澄補刀，重新在恢復。

  本來，沒有敵人的雷陣，陸澄擊碎了鮑里斯的幻象，林洋又牽制著海山不能放箭，鬼車已經從雲霄之上下降，可現在鬼車懸停在上空百米，不敢再下。

  鮑里斯的無形念動力之手可夠得著它。空域又不安全了。

  此時，他們的身後又傳來了狼一般的嚎叫——那些雅嘎還有數千之多，烏泱泱地全部涌了過來。

  「你們兩個A級愣著幹嘛！——雷藏，你不是要百人斬嗎？——海山和恩維都是可以讓你興奮的目標，你怎麼軟了？！」

  白曄用流利的東瀛語謾罵這欺軟怕硬的傢伙。

  「唐國女人，啰嗦！」

  雷藏眉眼一挑，魔劍先向白曄掃過去。幸好有格里夫的大劍招架住，她才沒有被這東瀛人當即一劍捅心。

  狗屁向御座獻忠！向強者屈膝，才是一個真正東瀛人的美德！

  如果死在這裡，怎麼能證得無上劍道？！

  雷藏正在盤算向鮑里斯投降，拿他們這些協會調查員的首級邀功。

  他只是在衡量那個高桌之人勞倫斯是否還有抵抗自己魔劍的餘力。這個認不清形勢的女人打亂了自己的思考。

  「好，那我和黑貓上。」

  白曄跳上狗怪，黑貓搭她后脖子，向鮑里斯即將復原的幻象衝過去。

  本輪晝夜白曄使用幽靈骰子的次數已經達到了極限，再使用第四次，她的精神負荷就不堪承受了。

  這是賭博，遊俠註定要做的賭博。

  作為遊俠，她都讀取本命道具的記錄，她讀過幽靈骰子和鹿鼎匕首上智多星戰鬥的經歷

  ——那個女人也並非一開始就是強者，她也是經歷了無數浴血的奮戰，無數隊友的犧牲，不斷突破自己的極限，才從南洋的富家頑劣混蛋小姐，一個升華為世界上最傑出的遊俠的。

  谷B級狗怪一掠百米，帶著白曄飛過海山和林洋，跳到鮑里斯的幻象頭頂。

  陸澄的眼神凝望白曄，好像他媽媽年輕的時候。

  「這次，玩個大的。我不止要投單張牌，這次，我要投一對牌！」

  白曄雙持智多星的「鹿鼎匕首」和羅剎皇室的「孔雀匕首」，她投入自己所有的B級精神力，用意念驅動「鹿鼎骰子」轉動——這次不是轉二下，而是連旋四下，一下都不能錯，80%×80%×80%×80%，0.41的成功率。

  骰子先搖出一個紅點1，再是一個黑點2，合成的這張牌叫「丁雞」，又叫「雜三」、「小猴」，只是平平無奇地把白曄的膂力加成三倍。陸澄用音爆還不能徹底摧毀鮑里斯這個幻象，白曄這三倍力量是不夠看的。

  然後，骰子又搖出一個紅點4，跟了一個黑點2，合成的這張牌「二四」，又叫「雜六」、「大猴」，單這張「雜六牌」把白曄的膂力加成了六倍，

  和之前的雜三牌疊加成一道，她的雙刀力量翻了九番。

  九倍的力量夠嗎？——比起陸澄白虎之身的音爆仍舊遠遠不如。

  但是白曄的目光里踴躍著欣喜，熟知智多星賭技的陸澄明白了

  ——這對牌的關鍵不在於力量。

  能搖出「丁雞」和「二四」配對，這個對牌稱為「至尊寶」。是宣和牌最強的對牌，當投出這張牌，就可以獲得唐土某位緣法深厚的王級神的加持，破除一切特效。

  ——「至尊寶，斗戰勝！金猴奮起千鈞棒，玉宇澄清萬里埃！」

  白曄的鹿鼎匕首和孔雀匕首齊齊刺在鮑里斯的幻象上，幻象如同瓷器墜地，稀里嘩啦地砸出無數碎片！

  她成功了。

  幽靈骰子賭贏了一個高桌之人，突破到了B級九十萬泉的上限。可惜，下一番突破要賭贏的目標門檻也變得極高，暫時不管它了。

  白曄耗盡了精神，人伏在狗怪上面，昏厥過去。接下來只能靠陸澄自己了，除了他姐姐，這裡沒有其他人可以信任。

  鮑里斯眨眼無蹤。鬼車利落地下降到地表，狗怪先馱著白曄上了鬼車。

  雷藏一時不知所措，白曄這個可惡的傢伙，斷了他投降之門。

  那麼，他權且回到調查員協會這邊。

  「海山，恩維，做我劍下的鬼吧！」

  雷藏和格里夫分別撤了提防對面的劍。

  格里夫向和林洋纏鬥的海山奔去，

  雷藏向和陸澄纏鬥的恩維奔去。

  ——但雷藏存心跑慢一點，他要先看著陸澄被恩維打死。

  雙頭鷹的一個鷹頭湊近陸澄，和陸澄貼面而視，張開口，要吃下陸澄的一條手。

  恩維想，鮑里斯大人只不過損失了一個幻象，很快，他會再製造一個幻象從王帳里再走出來。

  恩維還有和這些調查員廝拼的底氣——不過，趁現在鮑里斯不在，讓雙頭鷹吃了陸澄身體一部分，解解陸澄讓自己在幻海受的痛苦。

  如果陸澄此死去，那他就不配加入魔星。

  陸澄的身體受恩維的鞭子影響，不再由自己的神智控制——出發前，他和隊友設計過遇到恩維突襲的預案，這種情況下不能靠自己，要靠能控制自己身體的另一個人了。

  忽然，本來應該百依百順的陸澄身體詭異地抬起了手，白虎爪子快捷無倫，做了十個詭異的手印。

  連恩維都要眼花繚亂，更不用說雙頭鷹的一個腦袋了。

  「臨兵斗者借數組前行，翻天印！」

  陸澄既不學貓叫，也不學羊叫，他的身子下滑，讓開鷹頭的一琢，反而竄到下面的鷹脖子。

  白虎爪子一握，翻天印握在鷹脖子上一擰。

  「喀！」

  ——不是陸澄在指揮自己的身體，而是胡楊林的顧易安在控制陸澄的身體施展翻天印，

  ——她手持著鴛鴦牌，與陸澄心靈感應，共享技能。但是胡楊林與喀喇沁河相距數百公里。鴛鴦牌雖然保持著兩人的聯繫，只是出現了心靈溝通的延遲。

  ——到這個時候，陸澄的身體才反應過來，傳達顧易安施展的翻天印，

  ——遠隔數百公里，這裡沒有靈脈的靈氣可以握持。陸澄這記翻天印使用的是他白虎身自帶的龐然血氣。

  所以無法和巫王之墟的翻天印相比，這巨象般的雙頭鷹脖子半折，還沒有斷。

  易安控制著陸澄的另一隻手拿著飛將軍，又往雙頭鷹半折的脖子上補了一刀——她沒殺過人，但會殺雞

  ——終於，雙頭鷹的一個鷹頭也像一隻老母雞的頭那樣，被顧易安借陸澄的手齊齊整整地割取下來。

  雙頭鷹只剩下了一個頭，恩維大驚失色，又是一鞭子抽向陸澄。

  現在的陸澄已經恢復了對身體的控制，這次鞭子不是偷襲，再沒有用處。飛虎翼一震，陸澄飛起，手扯恩維的鞭子，白虎爪子一下將之撕碎。

  「鮑里斯大人！」

  恩維驚惶起來——如果鮑里斯的第二個幻象不來，陸澄會反殺他和海山的。

  「撤退吧。」

  卻聽白色王帳里鮑里斯的人影隱隱約約道。鮑里斯投射出了第二個幻象，但這幻象來不及走出帳外。

  眾人看到，不知何時有一個打火機落在了白色王帳上，燒起王帳來，火勢迅速瀰漫，無可阻攔。

  沒了王帳，鮑里斯就無法在這裡投射幻象。已經投射的幻象，也無法久存。

  ——是勞倫斯，那一個萎靡至極的勞倫斯，趁著眾人專心纏鬥，像投手榴彈那樣，從鬼車上往王帳投出了一個打火機。

  「縱火犯惡魔，焚燒這頂王帳。從此，我解除和你的契約，你可以回歸蘇萊曼王的時間神殿。」

  勞倫斯默念。他的盜賊書《七智柱》的七根魔神柱，有一柱魔神至此消失，變成了白柱。

  範圍數百米的無形念力王八鐵拳從那逐漸毀滅的王帳揮出，打向眾協會調查員。這是鮑里斯幻象最後掩護恩維和海山撤退的鐵拳。

  恩維和海山不再戀戰，上了只剩一個頭的雙頭鷹。魔獸振開翅膀，帶著他們往買賣城飛遁。餘下的雅嘎和黑山羊幼仔就拋在了戰場。

  但陸澄的心身大耗，也是強弩之末，還唯恐有人從背後捅他。

  他放著鮑里斯的卒子不願收拾，催促眾人也上了鬼車，鬼車擠滿了人，還差陸澄砍下的那個鷹頭擠不下，只好讓鬼車的鳥爪拿著。

  拍拍鬼車，陸澄向那鷹頭道，「如果還想存在，就老實配合。」

  這是他相中的第八個鬼車頭，那雙頭鷹之一眨眼服從。

  然後，陸澄問勞倫斯，

  「勞倫斯先生，我們是要往喀喇沁河營地撤嗎？」

  這句陸澄故意調戲的話，勞倫斯當然不肯接。如今東瀛第1師團基本摧毀，鮑里斯再派兵將來，豈能與那些東瀛人一道陪葬。

  「當然是越遠越安全。」

  勞倫斯不理睬雷藏的意願，決定了。

  鬼車帶著眾人，向陸澄的基地胡楊林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