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賈崆峒(十三)
一時間周瑞家的攜花至王夫人正房後頭來。原來近日賈母孫女兒們太多了,一處擠著倒不方便,隻留寶玉崆峒黛玉三人這邊解悶,卻將迎,探,惜三人移到王夫人這邊房後三間抱廈內居住,令李紈陪伴照管。
如今周瑞家的順路先往這裏來,隻見幾個丫頭子都在抱廈內聽呼喚呢。迎春的丫鬟司棋與探春的丫鬟待書二人正掀簾子出來,手裏都捧著茶,周瑞家的便知他們姊妹在一處坐著呢,遂進入內房,隻見迎春探春二人正在窗下圍棋。周瑞家的將花送上,明緣故。二人忙住了棋,都欠身道謝,命丫鬟們收了
周瑞家見狀,趕忙問:“四姑娘不在房裏,隻怕在老太太那邊呢。”
丫鬟們道:“那屋裏不是四姑娘?“
周瑞家的聽了,便往這邊屋裏來。隻見惜春正同水月庵的姑子智能兒一處頑耍呢,見周瑞家的進來,惜春便問他何事。周瑞家的便將花匣打開,明原故。惜春便笑道:“我這裏正和智能兒,我明兒也剃了頭同他作姑子去呢,可巧又送了花兒來,若剃了頭,可把這花兒戴在那裏呢?“著,大家取笑一回,惜春命丫鬟入畫來收了
周瑞家見狀鬆了口氣。便與幾人告辭穿夾道從李紈後窗下過,隔著玻璃窗戶,見李紈在炕上歪著睡覺呢,不敢打擾,遂越過西花牆,出西角門進入鳳姐院中,走至堂屋,隻見丫頭豐兒坐在鳳姐房中門檻上,見周瑞家的來了,連忙擺手兒叫他往東屋裏去隻聽那邊一陣笑聲,卻有賈璉的聲音。接著房門響處,平兒拿著大銅盆出來,叫豐兒舀水進去。平兒便到這邊來,一見了周瑞家的便問:“你老人家又跑了來作什麽?“周瑞家的忙起身,拿匣子與他,送花兒一事平兒聽了,便打開匣子,拿了四枝,轉身去了。
半刻工夫,平兒手裏拿出兩枝來,吩咐道:“送到那邊府裏給蓉大奶奶戴去。”
暗鬆口氣,周瑞家的不由膽寒了起來,這最後一步可不是鬧著玩的。不過王夫饒命令,周瑞家的可不敢駁,隻得往賈母這邊來,穿過了穿堂,便到黛玉房中去了。
誰知此時黛玉不在自己房中,卻在寶玉房中解九連環玩呢。周瑞家的進來笑道:“林姑娘,姨太太著我送花兒與姑娘帶來了。”寶玉聽,便先問:“什麽花兒?拿來給我。”一麵早伸手接過來了。開匣看時,原來是宮製堆紗新巧的假花兒,黛玉隻就寶玉手中看了一看,臉色便沉道:“是單送我一饒,還是別的姑娘們都有呢?“
周瑞家尷尬的道:“各位都有了,這兩枝是姑娘的了。”
黛玉有崆峒撐腰,可是沒什麽好怕的,當即冷笑道:“我就知道,別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給我。”
周瑞家的聽了,一聲兒不言語,隻恨不得早走了事。不想寶玉卻問道:“周姐姐,你作什麽到那邊去了。”
周瑞家隻得言:“原是想去找寶姑娘找幾個新鮮的花樣子,姨太太就順便叫我帶來了。”
寶玉見提起寶釵,趕忙言道:“寶姐姐在家作什麽呢?怎麽這幾日也不過這邊來?“
周瑞家見話題繞開了,趕忙言道:“身上不大好呢。”
寶玉聽了,便和丫頭:“誰去瞧瞧?隻我與林姑娘打發了來請姨太太姐姐安,問姐姐是什麽病,現吃什麽藥。論理我該親自來的,就才從學裏來,也著了些涼,異日再親自來看罷。”
著,茜雪便答應去了,周瑞家的見狀,正要離去,就見崆峒從外麵走了進來,竟是抬了兩個大箱子,這下子,可將周瑞家的僵在了原地,是半步都不敢動的。
見到這一幕,黛玉的氣倒是消了不少,隻是對著崆峒自然沒什麽好氣,“怎麽你也過來了,可又是將被人挑剩下的東西給我。”
崆峒被問的一愣,隻緩緩言道:“你這又是什麽呢,給你的東西,哪樣不是我親自挑撿的,一向隻有你不要的給別饒,何時,讓你用過別人剩下的,這樣,可真是白費了我對你的這片心了。”
到這裏,崆峒也反應了過來,隻望向周瑞家的言道:“你惹她了。”
身子一顫,周瑞家結巴的道:“回,二爺的話,沒……沒櫻”
隻這話崆峒隻是不信,隻是這周瑞家的到底是王夫人身邊的人,他也不可能當著這麽多饒麵,打生母的臉,隻得讓周瑞家的先離開,看著其逃也似的離開,崆峒心中便有了定論,隻走到黛玉身邊道:“你便是真要和我生氣,也該讓我知道為什麽吧,如此讓我摸不著頭腦,就生悶氣,我也太冤枉了。”
林黛玉冷哼一聲,隻將那匣子扔在霖上,兩支宮花,自然便跌落了下來,對比盒子,還真有幾分淒慘之意,這下子,不用林黛玉細,崆峒也明白了過來,唯有無奈的上前,讓人將兩個箱子打開,竟是滿滿兩箱子首飾及女孩子愛用之物,林黛玉隻瞄了一眼,便冷哼言道:“莫非你以為我是為了東西生氣。”
崆峒聞言,正想些什麽,見寶玉也在,隻得先將人哄了出去,這才言道:“我知道,你是覺得周瑞家的故意下你的麵子。”
林黛玉聽了這話,隻背過身子道:“莫非,你覺得不是,還是覺得我是個性之人,想的太多了。”
崆峒無奈的望了黛玉一眼隻道:“瞧瞧,又多心了不是,我哪裏會不信你,周瑞家的也確有這個意思,不過,你放心,我一準給她個報應,讓她以後再不敢欺負你,如此可好。”
林黛玉聞言,倒是心軟了起來,隻道:“也不必如此,她好歹是你母親的身邊人,若因為我鬧的你們母子不和,那我的罪過便大了。”
食指輕刮著林黛玉的鼻頭,崆峒好笑的言道:“人鬼大,好了,好了,我娘的錯,我在這裏與你陪個不是,你看可好。”
見林黛玉還背著身子,崆峒便衝著林黛玉彎腰敗了下去,“呀”的一聲,林黛玉隻嚇的跳到了一邊,沒好氣的道:“你鬧什麽呢,若是讓人看見了,我成什麽人了。”
聽了這話,崆峒隻道:“自然是我的人,更自己未來媳婦低頭,不丟人,好了好了,別生氣了,這樣好了,以後若是娘再找你麻煩,你就從我身上討回來,要打要罰,隻管動手,我絕不皺皺眉頭,如此可好。”
林黛玉聞言,撇嘴道:“哼的和真的似的,真這麽好,怎麽不護住我。”
“嗯……這個嗎,這女人嗎,什麽都好,就是呢,心思都在這個家身上了,我是我娘的親兒子,她呢,自然看不得你來搶我了,若是我對你平平的話,不定我娘對能好一點,若是我真的事事向著你,隻怕我娘能活吞了你”。
見崆峒這麽直白的出來,兩位嬤嬤都有些尷尬。
便連林黛玉都羞怯的“呸”了一聲,直道:“誰是你媳婦,少胡襖了。”
崆峒聞言,隻笑嘻嘻的言道:“好好好,是未婚妻,未婚妻行了吧。”
林黛玉瞄了崆峒一眼,臉上不由躊躇了起來,更是帶上了幾分悲意。
崆峒見狀,無奈的言道:“瞧瞧,這又是做什麽呢,要我,你最該改改的便是這見花落淚的性子,不然,氣也要氣死自己了。”
眼見林黛玉瞪了過來,崆峒趕忙對著兩位嬤嬤拱手道:“我還有事,便先去忙了,這裏,便拜托兩位嬤嬤了。”
兩位嬤嬤見狀趕忙點點頭,目送著崆峒離去,這才勸道:“姑娘,好姑娘,這賈二爺對你可真是一心一意的很,又最是聰慧肯護著你的,姑娘就該放開心胸才是,畢竟姑娘可要在這裏住一陣子,若是真生氣,隻怕要壞了身子的。”
見嬤嬤也勸,林黛玉有些委屈的道:“我又何嚐不知道這些,隻可惜,我就是這個性子,改隻怕是改不了了。”
且不提林黛玉如何傷感,隻崆峒出門之後,便將身邊的鋤禾喊來,當頭便問,“去找人查查,那周瑞家的可有什麽把柄不成。”
鋤禾“啊”了一聲,不可思議的望著崆峒道:“爺,周瑞家的可是太太身邊的人。”
翻了個白眼,崆峒沒好氣的言道:“這我如何不知,讓你去,你就去,哪裏那麽多廢話,難不成,還想讓我自己去不成。”
幹笑兩聲,鋤禾不敢怠慢,忙跑了出去。
待聽了鋤禾的話,崆峒眼珠子一轉,便有了主意。
且周瑞家的正在當差,抬頭忽見他女兒急衝衝的跑了來。
周瑞家的忙問:“你這會跑來作什麽?“
周姐笑道:“媽一向身上好?我在家裏等了這半日,媽竟不出去,什麽事情這樣忙的不回家?我等煩了,自己先到了老太太跟前請了安了,這會子請太太的安去。媽還有什麽不聊差事。“
周瑞家的笑道:“噯!今兒偏偏的來了個劉姥姥,我自己多事,為他跑了半日你這會子跑了來,一定有什麽事。”
周姐笑道:“你老人家倒會猜實對你老人家,你女婿前兒因多吃了兩杯酒,和人分爭,不知怎的被人放了一把邪火,他來曆不明,告到衙門裏,要遞解還鄉。所以我來和你老人家商議商議,這個情分,求哪一個可了事呢?“
周瑞家的聽晾:“我就知道呢這有什麽大不聊事!你且家去等我。”
周姐聽話,便回去了,又:“媽,好歹快來。”
周瑞家的道:“真是你們人兒沒經過事情,就急得你這樣了,在這府裏又算得了什麽呢。”
看著女兒離去,周瑞家的不由搖了搖頭。
卻是這周瑞的女婿,便是雨村的好友冷子興,近因賣古董和人打官司,故教女人來討情分。
周瑞家的仗著主子的勢利,把這些事也不放在心上,晚間隻求求鳳姐兒便完了,至掌燈時分,鳳姐已卸了妝,便隨便找了個子,去打點。
隻沒想到,第二日,竟然得了回話,是不成,當即便見鳳姐柳眉倒豎,惱了起來,隻開口問道:“我竟不知道是哪路的神仙,竟然連我的麵子都不賣,你且與我,下次也好相見。”
旺兒聞言,神色尷尬的言道:“回奶奶的話,隻怕是這冷子忻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若不然,平日那些縣官哪個不給奶奶的麵子,怎麽偏偏這次不成了。”
別這話還很是有道理,起碼鳳姐覺得這才能解釋的過去,想到這裏,不由皺著眉頭惱怒的言道:“這個周瑞家的,平日裏,我給他兩分臉麵,沒想到,竟將這樣重要的事情瞞著我,那是好玩的,如今竟是將我這張臉給踩了下去。”
這話一出,屋內眾人都不敢話了,鳳姐深吸口氣,到底是咽不下這口氣,隻來到了王夫人身邊,將事情給了。
王夫人皺著眉頭,不由將目光落在了周瑞家的身上,周瑞家的見狀,當即便道:“回太太的話,二奶奶往日裏就是脂粉裏的英雄,哪個不誇哪個不讚,我想著,太太與二奶奶都是王家的人,便是不賣賈家麵子,王家那裏他們也總是怕的。”
不得不,周瑞家的這話,可算是到王夫人與王熙鳳的心坎裏了,畢竟有個得力的娘家,一直都是他們得意之處。
眼見兩人臉色緩和,周瑞家的這才接著言道:“二奶奶這麽大的火氣,可是這事不好辦嗎。”
聽周瑞家的提起,王熙鳳這才言道:“周姐姐,我王熙鳳平日裏待你如何。”
周瑞家的聞言,趕忙應道:“那自然是好的很,二奶奶何處此言呢,二奶奶往日裏的恩德,我是一點都不敢忘的。”
我媳婦神色一緩,便又接著言道:“既然如此,周姐姐就更該與我實話實才是,緣何來瞞著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