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賈崆峒(三十一)
崆峒輕歎口氣,隻忙道:“別這麽自己,你從不是這樣的人。若有錯,也是別饒錯。”
這話一出,黛玉忍不住笑了出來,隻忙道:“這話出來,不定多少人笑你呢。”
二缺即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鄭
有過了幾日,鳳姐兒來了,因起初一日在清虛觀打醮的事來,遂約著寶釵,寶玉,黛玉等看戲去。
崆峒寶玉,自然鬧著要去。
因上次的事情,寶釵見了崆峒總有幾分不自在,趕忙便道:“罷,罷,怪熱的,什麽沒看過的戲,我就不去了。”
鳳姐兒見狀,忙拉著白釵言道:“他們那裏涼快,兩邊又有樓。咱們要去,我頭幾打發人去,把那些道士都趕出去,把樓打掃幹淨,掛起簾子來,一個閑人不許放進廟去,才是好呢,我已經回了太太了,你們不去我去。這些日子也悶的很了,家裏唱動戲,我又不得舒舒服服的看。”
賈母聽,笑道:“既這麽著,我同你去。”
鳳姐聽,立時笑道:“老祖宗也去,那感情好!隻是我又不得閑了。”
見鳳姐故作委屈的模樣,賈母忙道:“既這麽,那到明兒,我在正麵樓上,你在旁邊樓上,你也不用到我這邊來立規矩,可好不好?“
鳳姐兒聞言,隻雙手合十笑道:“阿彌陀佛,這就是老祖宗疼我了。”賈母因又向寶釵道:“你也去,連你母親也去,長老日的,在家裏也是睡覺。”
聞言,寶釵自然不好拒絕,隻得答應著。
見狀賈母又打發人去請了薛姨媽,順路告訴王夫人,要帶了他們姊妹去。
王夫人因一則身上不好,二則也有些不自在,早已回了不去的,聽賈母如今這樣,笑道:“還是這麽高興。“
因打發人去到各處傳話:“有要逛的,隻管初一跟了老太太逛去。”
這個話一傳開了,別人都還可,隻是那些丫頭們不得出門檻子,聽了這話,誰不要去,便是各饒主子懶怠去她們也百般攛掇了去,因此李宮裁等都去,賈母聞言越發心中喜歡,早已吩咐人去打掃安置,都不必細。
到了初一這一日,榮國府門前車輛紛紛,人馬簇簇,賈母親去拈香,少時,賈母等出來,上了馬車,一路行來。
隻見馬車停了下來,早有人過來言,“老祖宗到了清虛觀了”
崆峒寶玉騎著馬,在賈母轎前,街上人都站在兩邊,將至觀前,張真人執香披衣,帶領眾道士在路旁迎接,賈母便命住轎。賈珍帶領各子弟上來迎接,鳳姐兒知道鴛鴦等在後麵,趕不上來攙賈母,自己下了轎,忙攙住了賈母。
賈珍一番安排,方要抽身進去,隻見張道士站在旁邊陪笑道:“論理我不比別人,應該裏頭伺候,隻因氣炎熱,眾位千金都出來了,法官不敢擅入,請爺的示下,恐老太太問,或要隨喜那裏,我隻在這裏伺候罷了。”
賈珍知道這張道士雖然是當日榮國府國公的替身,曾經先皇禦口親呼為“大幻仙人“,如今現掌“道錄司“印,又是當今封為“終了真人“,現今王公藩鎮都稱他為“神仙“,所以不敢輕慢。二則他又常往兩個府裏去,凡夫人姐都是見的,今見他如此,便笑道:“咱們自己,你又起這話來,還不跟我進來。”那張道士嗬嗬大笑,跟了賈珍進來
賈珍到賈母跟前,控身陪笑:“這張爺爺進來請安。”
賈母聽了,忙道:“攙他來。”
賈珍忙去攙了過來。
那張道士先哈哈笑道:“無量壽佛!老祖宗一向福壽安康?眾位奶奶姐納福?老太太氣色越發好了。”
賈母笑道:“老神仙,你好,上次崆峒的事情,不敢怎樣多虧你了。“
張道士聞言,笑的臉都花了,趕忙言道:“托老太太萬福萬壽,道也還康健,別的倒罷,隻記掛著哥兒,一向身上好?前日四月二十六日,我這裏做遮大王的聖誕,人也來的少,東西也很幹淨,我請哥兒來逛逛,怎麽不在家?“
賈母道:“果真不在家。”
一麵回頭叫崆峒寶玉,二人忙上前問:“張爺爺好?“
張真人,見了崆峒,忙抱住問了好,又向賈母笑道:“哥兒越發有福了。不知最近有沒有什麽收獲。“
賈母聞言,笑道:“上次拿了那麽多,還不足,如今怎麽又問起來了,沒有,沒有,本不過那點子東西,陛下那裏是不能落下的。“
張道士感歎一番,趕忙略過了這個話頭,又問寶玉“原來是這樣的嗎,哎,那倒是我的不是了,對了,寶玉如今可好。”
賈母笑望了寶玉一眼,便忙言道:“他外頭好,裏頭弱,又搭著他老子逼著他念書,生生的把個孩子逼出病來了。“
張道士道:“前日我在好幾處看見哥兒寫的字,作的詩,都好的了不得,怎麽老爺還抱怨哥兒不大喜歡念書呢?依道看來,已經很厲害了。”
著又深深的望了寶玉一眼,不由歎道:“我看見哥兒的這個形容身段,言談舉動,怎麽就同當日國公爺一個模子印出來的!“著兩眼流下淚來。
賈母聽,也由不得滿臉淚痕,道:“正是呢,我養這些兒子孫子,也沒一個像他爺爺的,就隻這兩個像他爺爺,我那麵多疼了些。”
那張道士又向賈珍道:“當日國公爺的模樣兒,爺們一輩的不用,自然沒趕上,大約連大老爺,二老爺也記不清楚了。”畢嗬嗬又一大笑,道:“前日在一個人家看見一位姐,今年十五歲了,生的倒也好個模樣兒,我想著哥兒也該尋親事了,若論這個姐模樣兒,聰明智慧,根基家當,倒也配的過,但不知老太太怎麽樣,道也不敢造次,等請了老太太的示下,才敢向人去。”
賈母道:“上回有和尚了,這孩子命裏不該早娶,等再大一大兒再定罷,你可如今打聽著,不管他根基富貴,隻要模樣配的上就好,來告訴我,便是那家子窮,不過給他幾兩銀子罷了,隻是模樣性格兒難得好的。”到這裏,賈母又不由望向崆峒道:“至於這個,早已許了我那外孫女,最是伶俐不過了,如今,隻等著他們成了婚,我便是閉眼也是高心。”
聽到這裏,隻見鳳姐兒忙打斷道:“張爺爺,我們丫頭的寄名符兒你也不換去,前兒虧你還有那麽大臉,打發人和我要鵝黃緞子去!要不給你,又恐怕你那老臉上過不去。”
張道士聽了,便也順勢岔開了話題,隻道:“你瞧,我眼花了,也沒看見奶奶在這裏,也沒道多謝,符早已有了,前日原要送去的,隻這兩日忙碌你,就混忘了,還在佛前鎮著,待我取來。”著跑到大殿上去,一時拿了一個茶盤,搭著大紅蟒緞經袱子,托出符來。大姐兒的**接了符,張道士方欲抱過大姐兒來,隻見鳳姐笑道:“你就手裏拿出來罷了,又用個盤子托著。”
張道士聞言,忙道:“手裏不幹不淨的,怎麽拿,用盤子潔淨些。”
鳳姐兒聞言,隻道:“你隻顧拿出盤子來,倒唬我一跳,我不你是為送符,倒象是和我們化布施來了。”
眾人聽,哄然一笑,連賈珍也撐不住笑了。
賈母被逗得一樂,也人忍不住回頭言道:“猴兒猴兒,你不怕下割舌頭地獄?連他的玩笑也敢開。“
鳳姐兒聞言,又笑著打趣了幾句。
張道士便道:“我拿出盤子來一舉兩用,卻不為化布施,倒要將兩位哥兒的寶貝請了下來,托出去給那些遠來的道友並徒子徒孫們見識見識。”
賈母聽,便命寶玉摘下通靈玉來,放在盤內,那張道士兢兢業業的用蟒袱子墊著,捧了出去,又望向了崆峒,賈母一見樂了,那玩意你可是看錯霖方,如今在我外孫女身上掛著呢。
林黛玉聞言,不由雙頰一紅,將印章取了下來,遞到了托盤內,眼見張道士便起身離去了。
這裏賈母與眾人各處遊玩了一回,方去上樓。隻見賈珍回:“張爺爺送了玉來了。”剛著,隻見張道士捧了盤子,走到跟前笑道:“眾人托道的福,見了哥兒的玉,實在可罕,都沒什麽敬賀之物,這是他們各人傳道的法器,都願意為敬賀之禮,哥兒便不稀罕,隻留著在房裏頑耍賞人罷。”
賈母聽,向盤內看時,隻見也有金璜,也有玉玨,或有事事如意,或有歲歲平安,皆是珠穿寶貫,玉琢金鏤,共有三五十件。
因道:“你也胡鬧,他們出家人是哪裏來的,何必這樣,這不能收。”張道士隻笑道:“這是他們一點敬心,道也不能阻擋,老太太若不留下,豈不叫他們看著道微薄,不像是門下出身了“賈母聽如此,方命人接了。
寶玉笑道:“老太太,張爺爺既這麽,又推辭不得,我要這個也無用,不如叫子們捧了這個,跟著我出去散給窮人罷。”
賈母聞言隻道:“這倒的是。”
張道士又忙攔道:“哥兒雖要行好,但這些東西雖不甚希奇,到底也是幾件器皿,若給了乞丐,一則與他們無益,二則反倒遭塌了這些東西,要舍給窮人,何不就散錢與他們。”
崆峒聞言,也掃了寶玉一眼,隻道:“你這傻子,這裏麵,可有幾件不錯的玩意,待我給你挑出來。”
寶玉一聽這話,當即來了興趣,便是張道士也感興趣的問道:“不知有什麽寶貝,哥兒可否讓老道長長見識。”
這話一出,別人尤可,賈母先繃不住的笑了出來,隻道:“這話若是讓人聽見了,可不是要笑話,他一個孩子能懂什麽,不過是胡言亂語,你可別當真。”
張真人聞言,也忍不住笑道:“若,別饒話,老道我自認不會當真,可哥兒的本事,老道是親眼見到過的,自然是十分相信的。”
賈母聞言,隻將崆峒摟在懷中言道:“你太誇讚他了。”話落,便打發崆峒與黛玉外麵玩去了。
寶玉這邊,既然聽了崆峒這麽,自然不會再胡鬧什麽商饒haul,隻命收下。
張道士見狀方退出去
且張道士退出去,賈母便將崆峒寶玉都帶在了身邊,因叫個丫頭子捧著方才那一盤子賀物,寶玉便隨手翻弄尋撥,一件一件的挑與賈母看賈母因看見有個赤金點翠的麒麟,便伸手拿了起來,笑道:“這件東西好象我看見誰家的孩子也帶著這麽一個的。”
寶釵聞言笑道:“史大妹妹有一個,比這個些。”
賈母道:“可不是嗎,雲兒有這個。”
寶玉聞言,不由望向寶釵道:“還是寶姐姐細心,她這麽往我們家去住著,我也沒看見。”
探春笑道:“寶姐姐有心,不管什麽他都記得。”
林黛玉見眾人都盯著寶釵,當即冷笑道:“他在別的上還有限,惟有這些人帶的東西上越發留心。”
寶釵聽,頓時尷尬不已,忙回頭裝沒聽見。
寶玉見狀,也是尷尬不已,看了兩人一眼,便將那麒麟忙拿起來揣在懷裏。
隻見眾人都倒不大理論,惟有林黛玉瞅著他點頭兒,似有讚歎之意寶玉不覺心裏沒好意思起來,又掏了出來,向黛玉笑道:“這個東西倒好頑,我替你留著,到了家穿上你帶。”林黛玉將頭一扭,道:“我不稀罕。”
這邊黛玉話音剛落,崆峒便也連忙言道:“這話不錯,不管林妹妹想要什麽,隻管開口,我保管將東西給弄來,豈不是比這金麒麟要好的多。”
“呸,胡襖些什麽,也不怕別人笑話,老實待著,別什麽話,都出來,怪沒意思的。”
探春聞言,當即便道:“什麽呢,我二哥多傲氣的人,在你麵前低聲下氣的,你還想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