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如願以償
“這個黃臉婆,又懷孕了?”
崔姨娘幾乎要扯爛手裏的帕子,想摔了杯啊盤兒的,又怕被人聽到,隻能用手使勁扯著帕子,以發泄心頭的怒火。
桃兒皺了眉頭說道:“姨娘且先不要著急,再怎麽,你也有鈺哥兒了啊。”
“就是有了鈺哥兒我才更著急,這個黃臉婆,遲遲不肯把鈺哥兒記成嫡子,萬一此時被她一舉得男,哪裏還有鈺哥兒的地兒?”
“桃兒,你這消息是聽誰說的?為何一直沒有消息傳出來?”
桃兒不是杏兒,杏兒是老太太分配給她的丫頭,平素有什麽事她也不肯跟杏兒說的,要知道老太太分來的人,收買也不是,不收買也不是。
可桃兒卻是她求了賀雲文給她自己挑的,是她在這府中唯一的心腹。
賀雲文酸臭文人,又不願意聽崔翠的離開京城去補個縣令實缺,隻在禮部掛了個閑職,每日裏跟一幫同窗飲酒作樂,實在是窮得叮噹做響。
崔姨娘想想,實在是又氣又恨,直恨不得在賀雲文臉上撓上幾下。
他有女人給他生孩子,可崔姨娘可隻有鈺哥兒一個,自然要想辦法給鈺哥奔上一個好前程。
李如蘭這個黃臉婆,任她怎麽伏小做低都不鬆口,跟自己那個不管事的婆婆一樣,都該死!
”對了,姨娘,二少奶奶房裏好像給花匠老胡那裏退了幾盆花,說是開過一季要換盆了。“
崔姨娘頓時清醒過來,退了花?那盆杜鵑.……
這是連桃兒都不知道的事,她撫了撫鬢角,對桃兒說道:”我也是一時氣得急了,心裏悶得很,去老胡那裏選點花回來。”
桃兒歎了一口氣說道:“那我陪姨娘去。”
崔姨娘擺擺手,說道:“叫杏兒跟我去吧,你留在這裏,萬一少奶奶有什麽事找下來,杏兒也說不清楚。”
杏兒的年紀小,腦子又糊糊塗塗的,帶著她既有用又沒用,崔姨娘在心裏盤算著。
桃兒應了,去叫了正發呆的杏兒一聲。
崔姨娘就帶著杏兒往花房走去。
“胡大叔?”杏兒叫了幾聲,呆呆的對崔姨娘說道:“胡大叔不在。”
崔姨娘“嗯”的一點頭,對杏兒說道:“我先進去撿撿花,你在門口等我。”
杏兒“哦”了一聲,就自顧自的蹲地上拿樹枝戳螞蟻玩。
崔姨娘進得花棚,眼前先昏暗了一陣,又被裏頭熱得頭暈。
“這個老胡,花擺得這樣亂。”
她一邊嘟囔一邊快速的看著四周找著那盆黃杜鵑。
可花已謝,要在幾盆一模一樣的花中找到那盆杜鵑也實在是不容易,崔姨娘額角沁出了汗,一盆一盆仔細分辨著。
還好她家傳功夫,四五盆杜鵑中居然真叫她分辨出了相晴那一盆。
她咬咬牙,將盆使勁一摔,伸手進去掏摸了一陣,掏出一物來,頓時鬆了一口氣,也顧不得汙穢,趕緊放進了袖子裏,全然不顧袖口沾了了土。
“崔姨娘,你在幹嗎?”
崔姨娘嚇得幾乎背過氣去,僵硬著轉臉一看,花匠提了一桶土站在門口不解的看著自己。
忙站起身來說道:“我來選盆花,不小心把這盆摔倒了。”
一邊暗恨杏兒這死丫頭居然連聲都不出。
老胡哦了一聲,說道:“姨娘可選好了?”
“這花倒了也沒事,本來就打算剪枝換盆的,姨娘不用放到心裏。”老胡瞅著崔姨娘一臉無措,衣服袖口都沾了泥的樣子,有些不忍的說道。
崔姨娘弱弱的點頭:“那就勞煩您重新裝盆了。”
她手縮回袖籠裏,捏緊了手裏的物什,叫了杏兒匆匆走了。
回得房中,又打發了杏兒去廚房提桶熱水回來。
崔姨娘這才有空坐下來,將袖中的石頭拿出來,仔細摩挲了一番,臉上露出一抹狠意。
既然此物能令相晴早產,那麽同樣也能.……
“姨娘,熱水打回來了。”杏兒在門口說道。
崔姨娘冷冷的瞥了外頭一眼,用溫柔小心的語氣說道:“提進來吧。”
“杏兒,去告訴太太,就說我的病好透了。”
“以後每天昏定晨省,決不敢再偷懶。”
李如蘭聽到這話氣得笑了出來,一邊跟畫眉說道:“這崔姨娘是什麽意思?我何時搓磨過她?何時要她在旁伺候了?”
畫眉扶了李如蘭坐下,一邊低聲勸解:“奶奶是個好性的,崔姨娘成日裏不都這樣做作?想是聽說奶奶懷孕了,趕著上來巴結您呢。”
李如蘭冷笑一聲,撫住了自己的肚子,朝書房的方向看了一眼,咬牙笑道:“我再好性,也不會叫他們如了願。”
“她願意伺候我,那就來唄,我還能怕她不成?!”
鸝兒跟畫眉對視了一眼,果然是為母則剛,自家奶奶雖然倔強,不肯將那小妾生的充作嫡子,但麵對大爺放在心頭的崔姨娘,平日卻也沒有說過硬話的。
如今肚子裏這個給了她無限的膽氣,崔姨娘若敢生事,怕李如蘭也不會輕易饒過她。
畫眉瞧見她蹙了眉,也知道自家夫人是個心事重的,忙笑了安慰道:“二夫人知道夫人有喜,倒是笑得比自己有喜都真心呢。”
李如蘭拿了畫眉帶回來的方子看著,又問道:“二夫人那裏你打聽著,糖桂花不夠吃了就來回我,我回娘家給她再拿上一回。”
“不過倒也不適合多吃。”
想了想相晴的樣子,又笑了起來:“她是個麵冷心熱的,如今生了苗苗,性子越發好起來。”
上次相晴回來,給巧姐兒還帶了一對兒白玉鐲子,做工料子都是不凡的,哪怕以後給巧姐兒添妝都不嫌寒磣的,李如蘭很是記得相晴的好。
這次又不藏私的拿來保胎方子,更是叫她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