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姐可妹亦可
“你說什麽？你在那兒碰到了大少爺？”
桃兒瞅了一眼崔姨娘的臉色，見她臉色格外難看。
隻能戰戰兢兢接著說：“是啊，大少爺也在。所以大娘沒跟我說什麽，隻說過兩天找人給姨娘送些東西。我也隻說是姨娘你想念娘親，叫我來看看。”
桃兒委屈死了，不僅沒得賞，還把自己買的一包糕點搭了進去，但此時也不好說，沒看姨娘眼裏都快飛刀子了嗎？
崔姨娘眼神定定的看著窗外，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桃兒說的話。
賀雲文最近，好像去清平巷去得有些太勤了吧。
但她真的沒心思管這些，李如蘭這一胎要是做穩了，那她的鈺哥兒怎麽辦？男人，哼，她冷笑了一聲。
……
也不知道賀雲武是用了什麽法子，打聽的格外仔細。
連賀雲文多久來一次，來一次呆多久都打聽得清清楚楚。
跟相晴說完，兩人都沉默了。
賀雲文肯定知道崔姨娘和這戶姓寧的人家的關係，那他們到底要不要過多幹涉？
“大哥行事這般不光明正大，怕是會有危害到我賀家的地方。”賀雲武下定了決心。
又怕相晴多心，安慰她道：”你放心，等查到什麽我再來跟你說。“
相晴自無不可的點頭，一旦扒開了一點線索，反而更想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沒過兩天，賀雲武就提了個小包裹過來找相晴了。
”你看，我使人劫了這樣東西，是寧家找人送給崔姨娘的。“
相晴拿過來，一打開包裹就了然了。
仍是石頭，隻是跟花盆裏的石頭樣子不太一樣。
”這東西我見過。“相晴拿了石頭對賀雲武說道。
賀雲武奇道：”我看這也就是塊普通的石頭，隻當她們之間有什麽暗號呢？怎麽你也見過這石頭？“
相晴挑挑眉，不在意的說道：”之前崔姨娘給我送了一盆杜鵑花，我不小心碰碎了花盆，裏頭就放了這麽塊兒石頭。“
賀雲武登時大怒，也顧不得跟相晴還處在一種相敬如冰的平衡狀態，將相晴拉起來，裏裏外外看了一遍，急聲問道：”你可有什麽不妥？多久了？怎麽不告訴我？這個賤婦竟敢算計與你？！“
”那塊石頭呢？我現在就拿過去跟這賤婦當麵對質！哼，原本想給大哥個麵子，暗中查妥了再稟告父親母親，他竟敢縱容一個妾室對付你？！“
賀雲武氣得頭腦發昏，原地如拉磨般轉了幾圈。
就聽到相晴閑閑的回答：”我想這東西既然是崔姨娘的，那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於是使人偷偷放回崔姨娘那裏了，藏得還挺深。“
童嬤嬤擔心的看她一眼，不由得有些埋怨相晴：”眼看二少爺如此擔心你，隻用做一副女兒情態就好，這麽說話不怕二少爺嫌你太過心機嗎？“
賀雲武頓住了腳步，認真的打量了一下相晴，見她臉上帶著一絲促狹，不由得也笑了，連聲說道：”好、做得好。“
又小心的說道：”不過即使是這樣，下次也要先告訴我，萬一這石頭是什麽不詳之物呢，你還是不要接觸，讓我來拿。“
說完從相晴手裏將她不在乎的把玩的石頭拿走，又用包裹包好，對相晴說道：”崔姨娘既然想要這塊石頭，那我就給她好了，也給她做個好事成雙，對了，你上次的石頭放哪了？“
相晴看向川樸，川樸撓撓頭，說道：”姨娘那裏太小了，藏東西的地方不多，我就放梁上了，怕萬一被什麽老鼠碰掉，我還拿繩綁緊了呢。“
……
崔姨娘伸直了脖子等了幾天，也等不來給她送東西的人。
她愈發焦躁，早上伺候李如蘭的時候，瞧見她越來越大的肚子，恨得隻想一腳踢上去。
李如蘭看出她心不在焉，心情反而好了很多，早上還多用了一碗粥。
用完畫眉扶著她站起來，慢慢走著消食。
”我怎麽看崔姨娘仿佛有心事一般？“
畫眉笑道：”好夫人，您隻管照顧好自己的身子不好嗎？“
賀雲文都看出了崔姨娘的不對，但他去問，也問不出什麽。
非但如此，崔氏對他也沒有以前那樣無微不至了，原本以為是受了李如蘭的氣，使上兩天小性子也就好了。
結果他晚上住在崔氏這裏，她竟然說身體不適，早早睡下了？
賀雲文氣得摔了簾子，等著崔氏過來小意巴結，結果崔氏第二天卻仍舊是個不理不睬。
殊不知崔氏也氣個半死，賀雲文衣服上帶了一點女人的口脂，就這麽大刺刺過來讓自己伺候？合著哄完夫人了，就來讓自己巴結？什麽狗男人？
“我哪有閑心去哄他？咱們這位多情的大少爺，有的是人哄。”
“杏兒，陪我去園子裏走走吧。”
杏兒”喔“了一聲，又問：”姨娘要叫要桃兒姐姐嗎？“
”不叫，就我們吧。“
杏兒點點頭，不叫桃兒姐姐，那就是沒什麽重要的事了，上次她在花房看到老胡沒有及時叫姨娘，姨娘回來還把她罵一頓呢，弄得她現在都不想陪姨娘出去，還不如掃掃院子，收拾收拾屋子呢，杏兒呆呆的在心裏想著。
園子裏一派清冷，該落葉的落葉了，光禿禿的樹杈子上零星掛了幾片葉子，連水塘上也結了薄薄一層冰。
崔姨娘心想，這倒很符合她此時的心境，這天地一片淒冷，可不正適合她自憐？
前頭拱門外傳來一陣嬉鬧聲，老夫人軍法治家，但對下人又很寬容，這種寬容就體現在，隻要把自己的活幹完，很不必拘謹的叫人難受，有人喜歡下人戰戰兢兢，可老夫人偏喜歡家裏熱熱鬧鬧。
崔姨娘聽著外頭的笑聲，有點羨慕，畢竟那是發自內心的笑，跟她的日常假笑是不一樣的，是會感染人的。
她臉上不由自主帶了點笑，就聽到外頭一個嬌憨的聲音說道：“既然姐姐可以，那妹妹當然也可以。”
轟！！！
仿佛有一道閃電在心頭劃過。
崔姨娘收了笑，站住了腳。
自己的親娘寧氏那裏，帶的兩個妹妹也長開了，自己上次去見，依稀覺得大妹一舉一動都帶了點嬌媚.……
賀雲文最近常去清平巷，身上又帶了口脂，原本自己疑心是李如蘭不甘心自己有孕無法爭寵，現在想想，李如蘭沒有孕的時候也不肯做些輕浮之舉啊？
那麽口脂是誰的？
是了，是了，既然姐姐可以，那妹妹當然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