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鹵雞爪吃得太多，眾人一時間就連晚飯也都覺得沒什麽胃口了。
於是打著飽嗝的古靈便也直接省事了，隻切了數個蘋果，熬了一鍋稠稠的蘋果甜粥。
這個季節的蘋果才采摘沒多久，還帶著些略微的酸味，古靈便又在熬粥時加了少許的冰糖調味。
當然，若是要將這道蘋果粥作為甜品來吃，大可以加上少許蜂蜜來調味，但眼下眾人都是剛剛吃飽，若是要用蜂蜜，還需再等上一個時辰後才最好。
從前鑽研營養學的時候，古靈便留意到了，通過研究表明，若是在剛吃飽後服用蜂蜜水，會刺激胃酸的分泌，而過多的胃酸分泌，必然會對腸胃造成不利的影響。
也因此，煮甜粥時最好還是加砂糖或是冰糖即可。
等到甜粥煮好，夜色也已降臨，眾人圍坐在甲板上，燃上了驅蚊的艾草，各人捧著一小碗甜粥，皆是滿足愜意。
一邊喝粥，古靈便又不可避免的同蔣管事說到了這鹵雞爪的事上來。
那幾小盆鹵雞爪現在早就吃得隻剩幾個空盆，然而空氣中除了有蘋果粥的清甜味道，仍是隱隱能嗅到那一絲鹵味的香氣，聞著這味兒，蔣管事喝了一口粥，便又不由得砸了咂嘴道：“看樣子，除了奶牛，還需再專門騰出地方來養雞鴨了。”
古靈倒是明白他的意思。
自家現在的生意裏，光是皮蛋和鹹鴨蛋就需求不少，眼下又讓蔣管事發現了諸如雞爪這類邊角料的美味之處，且他又聽古靈說，她手上還有鹵鴨邊角料的方子，同這鹵雞爪的味道又是不同，作為一個十分可靠且嗅覺靈敏的生意人，蔣管事幾乎是立馬就覺察出了這些邊角料所帶來的商機。
想來若是等到這些鹵味在京城打開了銷路，隻怕是這些邊角料都要供不應求了。
既然如此，不如也自己建一家養殖基地，一勞永逸，反正眼下那奶牛養殖的場所也還沒有眉目，一切都需得等到了京城再說。
這會蔣管事心下便也有了打算，索性在京郊弄上一個大莊子，暫定就先養著奶牛和雞鴨這三樣牲畜了。
這邊古靈和蔣管事正熱火朝天的商量著關於生意和養殖牲畜的相關事宜，正巧這時，冷香便帶著一隻信鴿過來了。
一見那停在冷香手上，顯得十分乖巧的信鴿，古靈便知道，這定是從長公主在京城那邊的耳目傳回來的消息無疑了。
一時間，眾人也都紛紛停了下來，皆是望著長公主手上的那一張字條。
長公主也知曉眾人都在擔心什麽，便也坐直了身子，將那字條打開一看，這才又躺回了藤椅中，唇邊也帶了幾分滿意之色。
一瞧她這副模樣，古靈原本懸著的一顆心這才終於落地，而後，便聽得長公主幽幽開口道：“有驚無險，雖橫生了些波折，但鬱乘風那小子總算是已經被放了出來。”
一時間，古氏也是一副喜不自勝的模樣，她擔心了這麽些天，就是怕京中又陡生變故，眼下總算是得了準信，想來她夜裏也能安睡了。
眼見著再過兩三天便能抵京，船上各人也都是麵帶喜色。
就連古靈心裏也都清楚，一旦鬱乘風洗清了罪名，這也就代表著，侯府的頹勢已是無可挽回了。
京城。
鬱乘風的案子已結，然時隔一天，大理寺門外便又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
隻因今日要開堂審理的案子，主犯便是曾在京中叱吒風雲的興安候。
按道理來說，若是沒有眼下這檔子事，侯府世子繼位也就是在這兩年了，然隨著震驚朝野上下的科舉受賄案被抖落出來，原本在百姓心中仍是龐然大物的侯府，也是這時才露出了那日落西山之相。
望著大理寺門外眾多來往的百姓，早有人感歎著，這侯府憑借著從龍之功興盛了數百年，延續至今，竟是因做下了這等醜事而被傾覆，也不知自打這一位興安候當權之後，背地裏到底有多少讀書人被其及其黨羽斬落下馬。
這會圍觀的群眾裏，不乏有趁著休沐日一起過來的各書院學子，侯府既然敢在科舉一事上動手腳，自然是激起了廣大學子的怒火，正逢休沐，眾學子便相約著一同過來，要親眼看著這興安候被當堂提審。
眼下還未開堂，大門外便攔了許多百姓，周昕這會聽著外頭的喧鬧聲，心下便又是一陣無名火起。
正在此時，又聽得外頭不知是誰人帶頭鬧事，竟有好些百姓都聚在門口紛紛抗議了起來，皆是要求朝廷嚴懲這等危害國家社稷的小人，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決不可就此姑息等等。
還沒開堂，周昕此時眉心處便已經被他自己掐得通紅一片，仔細觀察，甚至還能見到他眼中遍布的紅絲。
立在一旁的許鴻文暗自打量了他一眼，便知他又是因那個還未找到的孩子而心生煩躁。
想至此，許鴻文便也適時出聲勸道：“殿下，需知還沒有消息便算是好消息，眼下侯府封鎖已久，自顧不暇，怕是連他們也都失去了那個孩子的消息，這局勢對咱們依然是有利的。”
聞言，周昕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又迅速調整好心態，向著許鴻文十分誠懇的道：“我明白了，一會還要請先生費心多多提點著我了。”
許鴻文自是躬身應是。
而此時，皇宮之內，黑騎統領秦昭明也正麵對著武淵帝的怒火，一聲不吭任其發泄。
“你在朕手下也有二十餘年了，期間大小事務你都完成的很好，沒有一次教朕失望，可這一回，竟是連你都失手了，你且說說這其中緣由。”
武淵帝端坐高堂之上，俯視著跪在大殿中的黑衣人，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秦昭明俯首貼在冰涼的玉石地板上，聞言，也隻是語氣平淡的回了一聲：“全賴陛下抬舉，隻是臣畢竟已經老了。”
聽得他這句話，武淵帝麵上也仍未有絲毫波動，隻是悵然點了點頭，望著跪伏在下麵的黑騎統領，明明才是四十多歲的年紀，卻已然是早生華發，瞧著竟像個五六十歲的老者。
武淵帝頓時便也沒什麽興致再責怪他了，隻乏力靠在座椅上，無力的揮了揮手，“你下去吧，朕會盡快為你安排好替手。”
聞言，秦昭明便也很快應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