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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可你是我哥,是我在這世上最信任的人!

  被風吹過的麵頰,紅撲撲的,鼻尖也帶著尖叫後的薄紅,雖稚氣未脫,卻漂亮得像個櫥窗內擺放的洋娃娃。


  “顧哥哥他……”


  “以後應該不會來了。”


  猶豫著要不要追問。


  “小、小姐,你的鞋……”


  秀秀氣喘籲籲跑過來。


  伏白想給她穿鞋,她避開好幾步,噘著嘴搖頭:“襪子髒了,會把鞋也弄髒的。”


  下意識想給她脫襪子,又覺太過親昵,便讓秀秀帶她回去,順便把一身衣服都換了。誰知小女孩就像地痞無賴般抱著他的脖子:“我不要她換,我要你換~”


  頭埋在他的脖子裏,帶著溫軟的成長氣息,在跟他撒嬌。


  食髓知味。


  深吸一口氣,拉開她,對上一雙漂亮的杏眼:“男女有別知道嗎?我雖然是你的哥哥,卻也不能隨意占你的便宜。”


  芰荷聽懂了,卻覺得沒有什麽,反而捧起他的臉,蹭了蹭他的鼻尖,依戀道:“可你是我哥,是我在這世上最信任的人!”


  伏白感覺到自己僵硬的身體,還有那顆劇烈跳動的心髒。男人與少女的氣息纏繞在一起,好似永遠沒有盡頭。


  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好似平靜無波的湖麵落下一塊不起眼的石頭,轉眼卻能掀起翻天巨浪。


  他默了默,掠過天際的雄鷹,沒留下半點痕跡。


  與此同時,拐出霞飛路巷口的顧少君哭得眼眶通紅,手套被扯得皺巴巴的,有個地方太過用力,破了角,翻卷出雪白的棉絮。


  鼻尖冰涼,他摸了下,是雪。


  雪落了。


  悄無聲息,漸次轉大。


  1919年的第二場雪,在漫天肅殺的冬末裏,不管不顧落下滿地銀霜。


  他掙紮著起身,蹲了太久的雙腿還在發麻,手撐在大腿處,眼眶染滿了紅血絲,每隔兩秒就瞅向那棟優雅的別墅樓,靜默。


  這個狠心的伏白,算什麽朋友,裝個樣子出來尋人會死嗎?


  這麽一猶豫,天快要黑了。附近幾家住宅區的燈光都亮了,連路燈的光都照在他的臉上,孤零零的,落寞極了。


  要不,厚著臉皮去蹭個飯?


  好些個路人經過,用奇怪的眼神盯著他,又見他在擠眉弄眼。嚇得忙加快腳步,邊走還邊竊竊私語。


  就這麽決定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鼓起勇氣邁出第一步,迎麵突然刮來一場雨,毫無征兆的。


  不似綿綿細雨,也絕非狂風暴雨,是那種潤物細無聲中夾帶著的刀子,割肉般的疼。


  他揉著皮開肉綻的傷口,連反抗的力氣都沒消磨殆盡。四周沒有任何人,隻有這場雨,像是有妖魔鬼怪在作祟。


  他驚懼的咽了咽口水,驚慌失措大喊救命,雨突然停了。


  有個影子突然出現,在天色將暗未暗之際,一閃而過。他跌坐在原地,絲毫動彈不得。在他逐漸靠近時,他突然從地上彈起,逃也似的離開。


  雪凝成尖銳的冰淩,往他身後攻去。


  一股更加迅速的風力超過冰淩,風化作一團纖細的影子,將冰淩碾成碎渣。

  另一頭,檮杌的輪廓逐漸成型,在路燈的投射中,越發淩厲凶殘:“不是說陣法內不能使用靈術嗎?你剛才那麽做,難道是想讓謠迷石直接碎裂?”


  楚辭不理會他的惡人先告狀:“我現在動不了你,不代表以後不行。”


  “嗬嗬,不愧是我心儀萬年的女人,夠狠。”


  說著就像伸手揩把油,遭到楚辭的冷眼回擊:“他們身上都有我精心注入的血,你每殺一人,就會折損一半的修為。不論他們死了多少次,我都可以用我的血重新把他們救活。”


  聰慧的女子,棘手的陣法。


  突如其來的意外,沒想到她已經找到應對的策論。檮杌露出一抹欠揍的笑,手在灰牆上有節奏的敲:“可惜的是,他卻沒有醒。”


  那晚在車裏,身歸混沌的伏羲和女媧突然出現在她的夢裏。兩人什麽話都沒說,隻專心致誌教授她一套心法口訣。


  第二天,她絲毫想不起來陣法的內容。


  在宿莽用魂魄強行喚醒謠迷石時,昨晚的心法口訣一刹那閃過心海,利用它,成功幫風之子伏白凝造了陣法。


  可帝居……雖同她一同入陣,卻始終昏迷未醒。


  “你想在陣法中給他製造更多的時間,去戰勝那個老鼠精?”


  檮杌一眼識破她的想法,“別白費功夫了,他的命數,誰也改變不了!”


  楚辭從始至終都沒說話,雙手環在胸前,像看跳梁小醜一般冷眼旁觀他的張牙舞爪。


  “楚辭。”


  檮杌突然喊她的名字,影子在地上拽出詭譎的長度,“我沒誆你,任何與他有關係的生靈,最終都難逃灰飛煙滅。他配不上你,隻會一味連累。”


  “他配不上,難道你就配得上?”


  “為什麽我就不行?”


  他猛揪住腦袋,像個被無數陷進困住的獅子,怎麽也逃不出掌控。


  楚辭仰頭看月,夾雜著雪花的景色在月影傾斜中飄飄搖搖,突然憶起那場花瓣雨,心霎時一軟,這是她最後一次對他輕和緩語:“我將於茫茫人海中尋找靈魂之唯一伴侶,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她在提醒他。


  雪花落在檮杌的肩頭上,寒風吹起凜冽的雪花,罩滿他的臉,冷得寒心徹骨。


  除夕當天,整個伏家熱鬧非凡。


  下人們在貼桃符,掛春聯,做春宴……忙得腳不沾地。伏深還請了舞獅隊,方圓數十裏,街知巷聞,都來湊熱鬧,鞭炮聲不絕於耳。


  伏深出手大方,每次在給賞銀的時候都是很厚的一遝,有時幹脆抓一把銀元,漫天狂灑,見者有份。


  芰荷最喜歡湊熱鬧,每次都跟著娘親,父親一看到她們,就會連撒好幾次,一來二去,得了不少銀元呢。


  她當寶貝似的把它們存起來,幻想著以後想哥哥了,隨時有錢買船票去看他。


  有好幾個比她大的孩子,是爹爹紡織廠裏工人的孩子,他們沒見過這麽大的房子,這裏摸摸那裏看看,像劉姥姥進了大觀園。


  爹爹叫她跟他們一起玩,她也不藏私,把自己喜歡的糖果和小玩意兒都送給他們。小孩子嘛,一回生二回熟,多說幾句話,局促的感覺就沒有了,一下子熱絡了不少。

  後來開席,他們被爹娘叫走,娘親也讓秀秀過來尋她。她零嘴吃多了,不怎麽餓,也就沒過去。


  客廳裏的留聲機,節奏明快唱著應景的歌曲,新鮮的花束插在瓶子裏,嬌豔欲滴。


  客廳裏,突然傳來兩個女孩的對話聲——


  “我……我不敢……”


  “怕什麽,你們好歹也是同校同學,上去跟他打個招呼而已。”


  “萬、萬一他不認識我……”


  “所以才讓你去找他呀。你想想,在今天這麽熱鬧的日子裏,看誰都帶了一層柔和的光,再加上他生病了,身體虛弱,你這如及時雨般的關懷,讓他如沐春風,說不定就成了……”


  “不、不好吧,萬一被人發現……”


  ……


  “你們在這裏做什麽!”


  芰荷站在她們身後,雙手叉腰,噘嘴氣呼呼道,“未經主人允許就擅自闖進來,難道是想偷東西不成?”


  “不是的不是的,我們是jie的同學,聽說他生病了,就特意過來看看……”


  兩人觀察芰荷的打扮,再對號入座,立馬猜到了芰荷的身份,自行熟絡蹲在她麵前,“你是jie的妹妹吧,長得真漂亮……”


  她不傻,這兩個小姐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想想就有貓膩。


  那些彎彎繞繞的小心思,瞞不了她:“剛才我進來,看到有幾個家丁在舉目四顧……”


  言已盡,意卻無窮呀。


  大家閨秀擅闖主人家,又險些進入男子的臥房,要是傳出去,名節不保。


  兩個小姐當場就手忙腳亂,為了堵住芰荷的嘴,又是塞錢又是送首飾的,美其名曰新年禮物。


  既然是‘新年禮物’,她自然是欣然接受,不拿白不拿。轉眼,又把手裏的東西送人。


  想收買她,門都沒有!

  大家隻知伏家有個義子,長年在外求學,病虛體弱,甚少見外客,卻不知道是父親暫時不想讓哥哥露麵。


  至於為什麽,她也不是很懂。


  “哥哥——”


  她以百米衝刺的速度闖進哥哥的房間,青春洋溢的臉在刹那僵在空中。


  “出去。”


  “哦……”


  默默退出去,替他關上門,耳根子燒得火辣辣的疼。


  閉合的光線中,昏暗的視覺裏,線條流暢的男人背對著她,正在換衣服。


  在那短短的一瞬,熱烈、灼燙像燎原之火,發了瘋似的燃燒。她的心跳停了一秒,又劇烈跳動,險些從胸口呼之欲出。


  她捂著難以平靜的胸口,感受著淩亂的氣息。忽而又沒頭沒腦的傻笑,臉埋進手掌裏,羞赧的跺腳。


  門被拉來的時候,她正百無聊賴的在地上畫圈圈。眼睛瞄來看去,有著奇異圖案的門框,簡介平順的拖鞋、鞋子上腳是她的兩倍之多,還穿了淺藍色的襪子。


  襪子越來越近,慢悠悠停在她身前,身體忽然懸空,襪子的主人像拎雞崽般將她帶進房間。


  平日裏鬆軟的沙發,這次卻讓她如坐針氈。扭來移去,一點都不安分。

  伏白拉開斜對麵的抽屜,背對著她,卻料到她的所作所為:“坐好。”


  她隻好正襟危坐,順便把不知何時弄皺的裙角捋直。又仔細檢查衣服上有沒有沾到什麽灰,這撣一下,那撫一撫。


  伏白回頭,見她身板挺直,闔緊雙腿,雙手搭在膝蓋上,目不轉睛盯著前方,像個認真受訓的頑皮娃娃。


  傻丫頭。


  他把手上的東西背在身後,坐到一旁的單人沙發上:“找我什麽事?”


  剛才那一下,她早就忘了過來的目的。絞盡腦汁想了想,左手握拳,右手握左手,嘿嘿一笑:“哥,新年快樂。”


  “明天才是春節。”


  “正所謂凡事宜早不宜遲,提前道賀嘛。”


  兩人在空中對視一眼,不知怎的都笑了,剛才尷尬的氣氛頓時消散無蹤。隻有芰荷知道,自己的耳後根還在發燙。


  伏白單手撐住下巴,下顎線流暢修長,脖子白皙清雋。剛洗完澡的頭發,發梢末端還滴著水。相對於回來的那日,他的頭發短了不少。


  少了儒雅,多了一份鋒銳。


  “哥,你這樣看起來好凶。”


  伏白掀眉,眼鋒淡淡:“這是誰的傑作?”


  她笑嘻嘻拎著毛巾湊過去,討好道:“哥,我幫你擦頭發吧。”


  昨天,她實在沒忍住,從置物架上偷拿走了娘親一把新剪刀,砸開他的門,仰頭傲氣說:“那你的頭交給我,一個時辰.……哦不,半個小時,我保證讓你煥然一新。”


  架不住她的胡攪蠻纏,他隻好把頭給她,任由小丫頭折騰,隻說:“給我留下半條命,不然辛苦了那麽久,連畢業證書都拿不到,很虧的。”


  她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警告他:“不許亂動!”


  結果……成功倒是成功了,墨色的頭發像狗啃一般,娘親知道後險些要嚇昏過去,淑女名門之後的陳品淳也架不住女兒這麽頑皮,一氣之下,拿著雞毛撣子追著她到處跑。倒是爹爹,目光瞅著上躥下跳的女兒,倒背著手調侃:“你倒是縱著她,也不怕她真在你腦袋上戳出個血窟窿。”


  伏白一臉輕鬆,好似在說別人的事情般:“不什麽事都沒有嗎?”


  “哥,救我-——”


  芰荷火速跑到他身後藏起來。


  陳品淳也追累了,怕她受寒,伏深忙攙扶著到她一旁休息,邊走邊哄嬌妻……

  擦完頭發,芰荷看到他身後好像藏著什麽東西,心上一喜,該不會是給她的新年禮物吧?


  伏白見她滿臉憧憬和期待,故意問:“你真想現在看?”


  她眨巴著眼睛,點頭如搗蒜。


  伏白遂了她的心願,從身後掏出一本.……期末成績單.……上頭一排的分數成績,讓她直冒冷汗。


  很、很差嗎?


  她揪緊溽濕的毛巾,剛才柔軟的毛線,此刻格外紮手。拉開的窗簾外光澤清亮,清逸的半張臉落在陰影中,表情難以辨別,她深吸一口氣,做好了被教訓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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