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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有得你還3

  “那馮拾音呢?為什麽把他也牽扯進來?”她強撐著問。


  “他?隻是湊巧在檢查傷員的時候看到了他身上的錄取證書,原來又是一個為西點軍校來的。你知道的,我厭惡像周褚陽一樣的華人,所以我將他說成了你的幫手,是你們一起把阮蔚的未婚夫弄死的。”


  裴西聳聳肩,繼續漫不經心地說:“我看方誌山敢殺他老爹,還有點男人的氣性,就唆使他跟我一起合作。他是有精神病的,隨便戳個弱點就能陪我玩命,老實說,這幾年他真的幫了我不少。”


  阮蔚跪倒在地上,哭得喘不過氣來:“那我呢?這幾年你對我溫情有加,關懷備至,難道都是利用嗎?”


  “如果你沒有錢,沒有那股讓男人相惜的可憐勁,沒有這張臉蛋,我又能利用到你什麽?”裴西毫不留情地說。


  溫敬一下子明白了這場布局的巧合性,其實沒有巧合,一切都是刻意安排。


  在阮蔚的心裏,她和馮拾音都是她的仇人,而周褚陽是裴西的仇恨對象。他們用一個928工程把他們都聚到一起,實現慢慢折磨和報複的快感。事實上,真正懷抱仇恨的隻有裴西,可憐的是被父子感情蒙了眼睛的方誌山,和在愛情裏一直守不到結果的阮蔚。


  這四年裏,裴西一直致力於研究病毒實驗,他在多個國家進行過多次實驗,利用方誌山的經濟基礎和阮蔚的人脈,實現自己的宏圖大業。


  他再次看這個拿捏在掌心的病原體,狂放大笑:“整個世界都將臣服於我,我要讓當初欺辱我、看低我、嘲諷我的,都徹徹底底地奉我為上帝!”


  一直冷眼旁觀的張信見他高舉液體瓶,忽然撲上前跟他撕搶,裴西一個橫踢直接將他踹開,冷冷問:“你是不想拿到錢了?”


  張信瞪大眼睛:“你還願意和我分?”


  “隻要你幫我做一件事。”裴西彎起唇,指著偷偷拿起了匕首的阮蔚說,“替我殺了她,這筆錢分你一半。”


  張信將信將疑:“你不騙我?”


  “我何必騙你?我根本不缺錢,我隻要這世界向我臣服!”


  張信看他又陷進自己的幻想裏,賠著笑說:“好好!你一定可以成功的,一定要讓過去那些瞧不上你的人向你跪地求饒,要讓曾經背叛你的人不得好死。”


  他一把按住阮蔚的手臂,從她懷裏抽出匕首,對著她的胸口狠狠插下……


  顧涇川準確無誤地捂著溫敬的眼睛。


  一聲嘶吼從張信嘴中溢出。


  他麵目猙獰地低頭看去,不知何時自己的小腹竟然出現一把匕首,比他的動作更快更狠更準。


  “你說得不錯,背叛我的人都不得好死。”


  他猛地抬頭,隻見裴西正拿著一塊帕子擦手。他慢條斯理地擦著手指,如果動作可以定格,每一幀畫麵中的他都將散發著嗜血的氣息,藍色眼瞳冷靜絕美,越是殘忍,越是處變不驚。


  張信就在這異樣詭異的畫麵中倒了下去。


  溫敬已經感知不到害怕了,她出了一身冷汗,綿軟無力地癱坐在地上。顧涇川一直握著她的手,虛托住她的後背,支撐著她。可他已經幾個小時沒有吃藥了,他的呼吸慢慢急促起來,臉上也泛起異樣的潮紅,他緊緊捏著溫敬的手。溫敬察覺到了,著急地詢問:“涇川,你怎麽了?你還撐得住嗎?”


  阮蔚扔過來一個藥瓶:“給他吃藥。”

  溫敬也不管了,趕緊喂了顧涇川,誰知他剛咽下去就失去了知覺。溫敬緊張地叫了他幾聲,阮蔚說:“沒事,他應該是暈過去了。”


  她不放心,又貼著他胸口聽呼吸,確定他氣息平穩後才稍微鬆了口氣,靠在牆上抹了把臉上的汗。她感謝地看了眼阮蔚,後者卻冷漠地回避了過去。


  阮蔚根本毫不同情張信的死,也不對這個男人的臨陣倒戈感覺到一絲失望,她真正依附的是這個在她麵前殺人的男人,她想到這些年他對她的脈脈溫情,始終難以想象會是這樣的結果。她看著裴西,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輕聲問他:“你愛過我嗎?”


  不出所料,裴西嘲諷地掃了她一眼。


  “嗬,我真是傻,真是傻……我竟然會對一個無情無義的男人抱有幻想……”


  下一秒,阮蔚拔出張信小腹中的匕首,朝裴西直直地刺了過去,她一下子就被甩在牆上。裴西踹了她兩腳,捏著她的脖子將她拎起來。他想將她扔到垃圾堆裏,腿卻突然被一股重力拉扯,讓他動彈不得。


  他垂下眼睛,滿目不忍:“不要拉我,溫敬,你不該是這樣的姿態。”


  溫敬根本沒有力氣再爬起來,她隻能死死地抓住他的腳,雙目通紅地看著他:“放了她,放了她,我求求你放了她吧。”


  裴西不為所動,腳下使力,要將她甩開,她卻怎麽也不肯放手。他無可奈何,隻得鬆手。


  “你不止聰明,還有多餘的同情心。溫敬,這不是成大事者應該有的。”他蹲下身,輕柔撫摸溫敬的臉頰,手指按住她的唇揉了揉,殘存的血跡立即將她的唇染成鮮豔的紅色。


  他雙目驚喜地盯著那雙紅唇,在一股強大的欲望驅使下,他俯下身噙住她的唇,狠狠吮吸了一口。他似乎很喜歡這種感覺,眼底浮現出透明的光澤,他捧起她的下頜,逐步深入,誰知剛撬開她的牙關,就被她狠狠咬了一口。


  他根本不為所動,揪住溫敬的衣領瘋狂撕扯。阮蔚從後麵撲上來拉他,卻被他反手一推,重重撞擊在牆上。他隨即迫不及待地低下身子,緊緊壓著溫敬的手,不讓她有一絲反抗的餘地。他舔舐溫敬白皙光滑的脖子,撫摸她柔軟的腰肢。


  溫敬弓起雙腿,用盡全身力氣踢了他一腳,他來不及吃痛大喊,一巴掌立馬朝她揮過來。溫敬緊緊閉起眼睛,然而疼痛卻沒有如預期那般降臨。


  黑暗中疾風橫掃,她聽見幾聲劇烈的撞擊。


  她緩慢睜開眼睛,一雙手卻又重新覆上,擋住她的視線。她的手臂被人拉住,輕輕一帶,撞上一個寬闊有力的胸膛。


  熟悉的氣息將她團團包圍。


  “溫敬……”他叫她的名字,一遍遍叫著,緊緊擁住她,以熱淚,以驚顫。溫敬也哭了,她淚流滿麵,心甘情願。


  “我一直在等你,我知道我一定會等到你……”


  一聲槍響,貫穿四通八達的深巷,驚得鳥雀撲棱飛起。


  不遠處人聲漸沸。


  這個男人忽然吻住她的唇,與她熱烈交纏,與她相忘於野。


  她在心裏給出了答案。


  愛著這個男人,她永遠都不會錯。


  馮拾音推開門,這間破廠房裏的屋子,他們有一陣子沒住了,還好走的時候窗戶留了縫,房間裏雖然有發黴的味道,但到底還沒酸臭。他吹了口房梁上落下的灰,捂著鼻子從桌子下拉出一條長凳,用沒穿的短袖擦了擦。

  他又把窗戶推開通風,將桌子抹了一遍,收拾掉房間裏的垃圾,拍著老舊的櫥櫃嚇走老鼠,到走廊盡頭的公共水池打了盆水回來,把凳子齊整地擺在桌子旁邊。


  周褚陽一進來,馮拾音就拉著他坐到凳子上。


  “我技術還行,給你收拾收拾。”馮拾音把剃須刀拿出來,像模像樣地對著自己的下巴推了兩下,“是不是挺熟練的?”


  “嗯。”周褚陽點點頭,把自己放心地交給他。


  “我跟你說,之前在軍校,我們那一個班的男生頭都是我剪的。”


  “都是板寸?”


  馮拾音湊合著窗戶玻璃看了眼,他頭發長長了,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幾歲。他又垂下眼睛看麵前這個男人,帥是挺帥,就是頭發都擋住眼睛了,煞威風。


  他舔舔唇:“要不我也給你剪個板寸吧,有精神,能年輕好幾歲,辦事也利索。”


  “好。”周褚陽眯著眼睛笑了。


  中午陽光很好,周褚陽坐在對窗的桌前,閉著眼睛,厚密的睫毛從眼皮下延伸出來,如此安靜,又如此硬朗。馮拾音忍住鼻頭的酸澀,假裝流鼻涕狠吸了次,碰碰他的睫毛,嫌棄地說:“你身上沒有一塊不是硬的,連睫毛都這麽硬,不知道溫敬怎麽會喜歡你。”


  話是這麽說,他眼底卻又飽含羨慕。


  周褚陽不吭聲,這麽多天的追捕已經讓他非常疲憊,他好像坐著隨時能睡著。馮拾音三兩下就給他把頭發都剪了,用剃須刀替他推頭。


  “你舍得嗎?” 剪好頭發後他將鏡子對準周褚陽,見後者還閉著眼,他又說了句,“你肯定舍不得。”


  周褚陽緩慢地睜開眼睛,鏡子中的男人果然變成了小平頭,發際被推得很整齊,看得出來理頭發的人的用心。


  他的眼睛直視著鏡子裏的男人,許是沒看過這樣完整的自己,又許是從未認真審視過自己,他覺得鏡子裏的男人有點陌生,並不像他。


  他努力彎了彎唇角,馮拾音趕緊將一塊毛巾擱在鏡子上,擋住他的臉。


  “你還是別照了吧,跟往常一樣就挺好,看你剛剛笑得跟哭一樣。”馮拾音又彎下腰,替他刮胡子。


  “我剛剛說的話你都聽見了。”馮拾音又念叨,“隻有這一個選擇嗎?”


  周褚陽視線下垂:“裴西還在逃,他手上有病原體,除了抓住他,我沒有其他選擇。”


  “該死的家夥,就跟病毒一樣,明明中了槍卻還是讓他跑了!”馮拾音一想到這個,氣就不打一處來,當日明明堵住了所有出口,守了一天一夜,誰知道裴西竟然沒有跑,躲藏在一個地方避過了所有檢查。


  不得不承認,裴西是一個有力的對手。


  馮拾音哼了聲:“他跟你約好了嗎?”


  “嗯,隻有我和他。”


  “約在哪裏了?”


  周褚陽吃痛地往後瑟縮了下,馮拾音立馬回過神來,因為他的分心,這個男人的下巴被他弄出了一條小口,他立即拿東西來擦。


  周褚陽擋住他的動作:“沒事。”他隨便抹了下血跡,“約在哪兒我就不告訴你了,你也別再問。”


  “行吧。”馮拾音不甘心地唔了聲,看他下巴也挺幹淨的了,把剃須刀往旁邊一扔,從盆裏拎出一條毛巾丟給他,“擦擦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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