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遺囑
韓家其他的人卻都知道,韓澤要是混起來,是不管天不管地的。
韓家對於繼承人的教育,本就是要培養成唯我獨尊的氣勢。
韓澤雖然年紀不大,但早已有了掌握全局的氣場。
即便是王寶玲她們,被韓澤硬生生從他家裏扔出來,也對韓澤心有餘悸,不敢追究。
韓澤做事,不在常理之中,也完全不計後果。
另外對於康綺的死因,韓家的人不是不心虛的。
隨著阿昌進來的,是一隊六人組的律師團,一色的黑色正裝,麵容肅穆,手中都拎著公事包。
為首的楊輝律師帶領他的團隊,站到康綺的遺像前鄭重的三鞠躬。
“楊律師,你們這是什麽意思?”韓城知道楊輝是康綺的禦用律師,康綺的公私事務均由楊輝的團隊打理。
楊輝出現在這個場合,韓城的心中有不好的預感。
楊輝麵無表情,從公文包中拿出一份文件,有助手過來接過了他的公文包。
楊輝把文件拿在手裏:“韓城先生,我是受康綺女士所托,來宣讀她的遺囑的。”
“遺囑?”韓城吃驚。
“什麽遺囑?怎麽會有遺囑?康綺死那天我們都見過,她沒叫過律師!”韓城驚疑。
楊輝淡定地說:“康綺女士的遺囑是三個月以前訂立的。”
三個月以前,那就是韓城與康綺的金婚慶典的時候。
是韓天賜認祖歸宗的時候。
是康綺離開韓家老宅的時候。
“並於一周前做了些許改動。”
一周前,就是韓天衍一家三口在日本出事以後。
嗬!韓城倒吸了一口氣,死老太婆!她一定是做了準備,一定是不利於韓天賜的準備。
楊輝目不斜視,看著手中的文件:“康綺女士的遺囑,隻涉及到韓城先生和韓澤先生,兩位都在場,那麽我就宣讀遺囑了。”
韓城臉上陰晴不定。
韓澤卻極客氣地說:“楊律師,請——”
楊輝略一點頭,開始宣讀遺囑:“本人康綺,現任韓氏集團董事會主席,為了防止本人身後發生財產糾紛和其他爭議,在我頭腦清醒、思維清晰、具有完全行為能力之時,根據我國《繼承法》《物權法》有關規定,特立此遺囑如下。”
楊輝頓了頓,一時間落針可聞。
“我與韓城先生結為夫妻整整五十年,他對我們的婚姻並不忠誠,為了我的公婆,為了我的兒子,為了韓氏,為了大局,我忍了一輩子,等我死了,就不要再委屈我,一定不要把我埋到韓家的墓園中,請我的兒子、兒媳、孫子務必答應我,將我埋到韓家以外的地方去,我與韓城,生不同衾,死不同穴,死生不複相見!”
人群中傳來吸冷氣的聲音。
這話說得決絕。
韓城一張老臉,果然掛不住了。
他指著楊輝:“她胡說八道!她老糊塗了!”
楊輝不動聲色:“韓老先生,康綺女士的健康證明和公正書都在這裏,您可以看。”
韓城氣得渾身發抖,韓天賜急忙扶住他:“爸,爸,您別激動,別激動,聽聽大媽還有什麽吩咐。”
遺產還沒有分配呢!這種死了埋在哪裏的事有什麽好爭的?
韓天賜看著楊輝:“楊律師,麻煩您繼續。”
楊輝沒有看韓天賜:“我任韓氏集團主席多年,但近年來很少理事,都是由我的兒子韓天衍代為行權,如今,我把我全部的股份都轉給我的兒子韓天衍,如果有一天韓天衍也不在了,我的股份就自動專給我的孫子韓澤,並終身不得轉讓給其他人。我的首飾已經列好了清單,全部贈與我的兒媳淩雪女士,並在將來由她再轉交給我的孫媳婦。我的幾處房產,贈與我的孫子韓澤,我其他的流動資金,已經委托中信銀行代為托管,成立康綺基金,基金用於幫助那些被丈夫背叛的女人創業用。管理權由我的孫子韓澤負責。”
楊輝的下屬把股份轉讓書、房證、授權書等文件一一拿出來,交給韓澤,韓澤讓阿昌收了。
康綺接下來對自己所有的所屬物都做了分配,事無巨細,頭頭是道。
任是誰,都不必看康綺的健康證明,也知道她是清醒的。
一個連自己的君子蘭都交待了送給哪個傭人的人,怎麽可能是糊塗的?
一個女人,該是對自己的丈夫有多失望,才會提出生不同衾死不同穴?
再看看這段時間以來,自韓天衍出事以後,韓城也好,韓天賜也罷,都沒見著他們常去醫院探望,可見這父子倆有多絕情。
韓城已經氣得渾身發抖。
他指著楊輝:“胡說,一派胡言!一派胡言!這個遺囑是假的!假的!我不承認!”
楊輝讀完全部內容,靜靜看著韓城及他身邊的人:“韓城先生,我接受的是康綺女士的委托,如果您對遺囑的真實性合法性有任何的質疑,可以提起訴訟。”
一句話就安靜地把韓城懟了回來。
楊輝轉身看向韓澤:“韓澤先生,還有一些文件請您盡快到律師樓來簽署。”
韓澤冷峻的神色緩了緩,點頭:“好的,謝謝楊律師。”
楊輝也點了點頭:“那我們就先告辭了。還請您遵照康綺女士的遺願,讓她入土為安。”
韓澤點頭:“是!”
韓澤把奶奶安葬在了另一座墓園裏。
韓澤辦好了奶奶的喪事,直接回了韓氏集團。
他已經簽署了奶奶留下的全部遺產,現在,韓氏集團最大的股東,是十九歲的韓澤。
第一天的董事會,韓澤的身後跟著二十幾個黑衣人,在韓氏集團的會議室外的走廊裏一字排開,麵無表情,氣勢冰冷。
這段時間以來,韓天賜在韓城的幫助下已經在韓氏集團建立了自己的小圈子,有了自己的人脈。
畢竟有韓城的老關係在,再加上平日裏不被韓天衍看重,這些人就抓住了這次的機會依附上了韓天賜這個新貴。
知道康綺把所有股權都留給了韓澤,更加讓這些人氣憤,難不成他們這些為韓氏工作了一輩子,辛苦了一輩子的人,還要受製一個毛頭小子?受他的氣?
韓澤進來之前,會議室時議論紛紛,韓天賜的支持者們都義憤填膺。
一小部分人,都默不作聲。
韓澤從小在外求學,公開露麵的時候並不多,他們對韓澤不了解,雖然相信韓天衍和康綺,但是畢竟韓澤還不到二十歲,這不得不令人擔心。
這一小部分人,真正擔心的是韓氏的前途,韓氏的股價一直在下跌,雖然韓天衍安排好的救市辦法一直在堅守著,但是韓氏從未遇到過這樣的危機,而且這個危機還是從韓氏內部而起,不得不讓人擔心。
韓天賜正在“安撫”那些躁動的人:“各位阿叔的心意,我和我爸爸都明白,可是,我們現在也無能為力,不管怎麽樣,韓澤都是小輩,還請各位阿叔給韓家幾分麵子,多擔待一些,天賜和家父將不勝感激。”
“擔待?怎麽擔待?商場如戰場,我們在戰場上還要讓著個嬌生慣養的少爺?憑什麽?天賜,你是名正言順的韓家人,又是正當壯年,隻有你來主持大局,才能穩定住現在的局勢啊!”
“我不管,反正一會兒我要反對那個小子來做這個主席的位置!”
“就是,我們都不同意,他要是不把位置讓出來,我們就組織罷工!”
“對,對,對,這個辦法好!罷工,罷工,一定要讓韓澤妥協,他必須交出主席這個位置!”
“誰說要罷工的,你們現在可以去準備了!”門口傳來一個冷冽的聲音。
韓澤大步走了進來。
一身黑色手工西裝,襯得他修長的身材頎長健碩,臂上戴著黑紗。
韓澤俊朗的臉上滿麵寒霜,一雙眼睛深邃幽深,似乎可以看穿每個麵前的人。
十九歲的韓澤,氣場上竟不輸韓天衍半分,而在人群中本也很出色的韓天賜,在韓澤麵前,竟完全被壓住。
韓澤看也不看眾人,走到正中的位置坐下來,阿昌和阿明站在了他的身後,麵無表情,一身的冷冽氣息。
韓澤掃一眼靜下來的人群:“剛才誰說要罷工的?”
鬧哄哄的場麵在韓澤進來開始就靜了下來。
聽到韓澤的問話,那幾個老股東對視了一眼。
張董事率先開口:“韓澤,我們是看著你爸爸長大的,在韓氏工作了一輩子,韓氏集團的龐大複雜,絕不是你可以駕馭的,就是你二叔,這麽長時間以來,也沒有完全吃透呢,所以,我們希望你能讓出這個位置來,讓你二叔來當主席,我們一定會全力以赴的支持他,讓韓氏起死回生。”
張董事身後的幾個人不住點頭。
“就是這個道理,韓澤,你這個年紀,就應該回到學校裏去,談談戀愛,交交朋友,多學一些東西,這生意場上的事,可不是小孩子的兒戲,你做不來的。”
“韓澤,你放心,你是韓家的子孫,隻要韓氏一天存在,你一天就有著你的權益,你爺爺奶奶鬥法,不能用韓氏來賭氣,我們都同意讓你二叔來出任主席,你呢,就做一些你這個年齡該做的事就好。”
每個人說話的時候,韓澤的目光就會看向他們,任他們一個一個把心裏的話都說出來。
等到終於沒有再說話了。
韓澤緩緩開口:“如果,我不答應呢?”
眾人都梗了一下。
他們在“暢所欲言”的時候,韓澤沒有反駁,他們還以為韓澤聽進去了他們的話呢。
沒想到,他這樣的油鹽不進。
“韓澤,怎麽對長輩說話呢!”韓天賜嗔怪的瞪一眼韓澤。
轉過頭對大家說:“各位阿叔別見怪——”
“我問,如果我不答應讓出這個主席的位置呢?”韓澤提高了聲音,目光更加冰冷。
他完全沒有把韓天賜放在眼裏,這可犯了眾怒。
“韓澤,你要這樣任性,可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韓澤濃眉一挑:“哦?怎麽個不客氣法?我倒很想見識一下。”
他雙手抱臂,舒服的靠在椅背上。
“我們會組織員工罷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