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劍意
莫風隨意的抽出一本《劍意精要》,打開書查看時,卻發現裏麵空無一字。
蔡業北笑道:“風師妹想來不知道欽天院借書的規矩,這書,隻能是借書玉簡的主人才能打開。”
莫風的確從未在欽天院將書借出去過,以前她在京都總院讀書時,隻是在欽天院的讀書樓裏讀過最經典的典藏,像這樣拿著師父的玉簡借書出來,還是頭一次。
欽天院的學生分兩種,一種是普通學生,一種是有師父的。
如果師父是欽天院的老師,也不必用借書玉簡,隻有師父是欽天院以外的人,且有資格在欽天院擁有借書玉簡的人時,才會用到借書玉簡。
莫風以前有家傳功法,沒有人想到要收她為徒,她自己也不會想到要拜誰為師。
即便是現在,莫風想到長生子為自己開出的書目,心下更加確認長生子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然為什麽不教她修行,不教她武學,偏偏要學這些“小技法”呢?
即便他認為她“力量不行”,不是還有陣法嗎?要知道欽天殿那些半神老怪物們,個個都是高明的陣師啊。
她摸了摸胸前的陶瓶,長生子還是個法器大家。可他看來也不想教給自己這個。
隻能是因為長生子知道自己不需要他教那些修行、武學、陣法、法器這些東西。
因為……莫風不由得眼圈一熱,因為在周國,就算是欽天殿裏的半神老怪物,也不認為他們所會的這些,比莫家高明。
莫風帶蔡業北回到自己的小樓,憑窗眺望,窗外龍吟細細,鳳尾森森,參天竹林遮蔽了正午的陽光,陣陣竹香透窗而入,真是好個修行所在。
他喃喃的說道:“不知道無豔姑娘什麽時候才能回到這裏。”
莫風為他沏好茶,聞言糾正道:“不對,是無憂姑娘,溫無憂。師兄以後不要叫錯了。”
蔡業北默默的回到案幾旁坐下,輕輕歎息一聲。
“師妹,你說,以後是不是姓蔡的和姓魏的,都不會有好結果?”
莫風沉默不語,隻是為蔡業北斟茶,良久才問道:“師兄既出此言,是不是要學無憂姐姐,和自己以前的姓氏劃清界限?”
蔡業北搖頭:“不,我不像她,她有姑母收留,我能去哪裏?即便她現在改了姓氏,不是照樣麻煩纏身嗎?平白的成了笑談。”
莫風卻覺得不是,李坤對魏無豔即便沒有好感,也不會有惡感。他之所以抓住她不放,多半是為了魏暉。
魏家自打魏無鍾死了,南嶺郡魏家勢力,隻剩下一個魏暉和一個魏羊。
魏無豔當眾殺人,文君一偏偏這個時候招供了,都說明李坤要拿魏暉開刀了,且以魏無豔為質,魏暉如果能招供,李坤將會抓到幕後的大魚。
南嶺郡以前是永和公主經營的地方,這裏的大小官員,以莫家和永和公主的門人居多。
在北方呼風喚雨的蔡家,在南嶺郡的實力,反而不如魏家。如蔡業北這樣的蔡家子弟,要想有出頭之日,必須離開南嶺郡,往北方去才可。
蔡業北打開那本《劍意精要》,莫風眼前的白牆上出現了字跡,莫風見裏麵的講解對她來說的確稀鬆平常,都是她以前看熟看透過的,就一目十行的往下翻。
待翻到最後一頁,莫風的眼睛裏終於有異彩放出來,她一翻手凝出一道指劍揮出,頓時有了十種劍意閃現在一劍當中。
蔡業北眼中也是一亮,他沒有劍,以手上長鞭為劍,與莫風纏鬥在一起。
窗外頓時風生雲起,黑暗降臨,莫風的指劍上有水霧繚繞,斬過之處冰現。
蔡業北是火係,自然是一劍見分曉了,隻是他如今是一重天大圓滿,雖然看起來與二重天相差不遠,可層級之間的鴻溝,卻是很難越過。
故而蔡業北並沒有覺得難為情,反倒是很珍惜與高層級對戰的機會。
於是兩人均忘記了當初想做的事情,也忘了時辰和晝夜。學舍裏的照明是壁光,他們如果不專門去關,室內會一直如白晝。
二人都是修行癡貨,一學起東西來就投入忘我,連吃飯睡覺都不記得了。
等著二人把蔡業北的書全部過了一遍,臉色發青的從小樓裏走出來,外麵雖然是白天,卻顯然日頭東升,竟是初晨時分。
“竟是過了一夜了?”蔡業北很是詫異又很是抱歉,“師妹,今日事我不會對人提起,無豔……不,無憂姑娘的事情,請務必圓成。”
說完,再次躬身行禮,才一步三回頭的離去。
莫風覺得困餓交加,昏頭昏腦的去了書院的餐室,看到餐室裏掛著的日曆牌,才知道不是過去了一夜,而是三天三夜!
莫風大驚,這豈不是馬上就要到了啟程進京的日子了?以伯倫和綠茫,也不知道準備好了沒有……
她食不甘味的將仆役送過來的飯菜塞進肚裏,胸前的陶瓶卻亮了起來,嚇了她一跳。
她正驚疑不定的掃視餐室,猜測是何方邪祟膽大妄為,竟敢跑到欽天院裏來,有聲音從陶瓶順著皮繩傳入她的耳朵:
“蓉蓉,我馬上就要返京,要帶你去京都總院學習,你收拾收拾,明日一早就走。”
這是長生子的聲音,帶著他特有的溫和,也是特有的久居上位之人的頤氣指使。
莫風看向四周,餐室裏靜悄悄的,沒有人往她這邊多看一眼。欽天院裏有的是修行癡貨,像她這種帶著油頭和黑眼圈來吃飯的人一點都不稀奇。
“是的,老師。”
長生子說一不二,進京的事情更加緊迫起來,莫風三口兩口的吃了些東西,急急忙忙的跑回別院,想找李坤問問荊魚島進京的事情如何安排,誰知李坤昨晚沒有回別院。
一瓣等在別院,告訴她李坤去王府了。莫風暗地裏撇嘴,不陰不陽的酸溜溜說道:“我就知道他會去王府。”
她讓一瓣派人給住在南嶺城荊魚島商行的以伯倫送信,約他去心月茶樓會麵。
然後她重新梳洗打扮換衣服,坐了一瓣的小馬車去心月茶樓,不理會一瓣頻頻探尋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