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清音小築
以伯倫嘿嘿一笑，道：“是我的不是，姑娘剛才說想聽歌房舞社，想聽清音小築？我倒是真的去了那裏，果然是好去處。”
他指了指一旁忙碌的花花，笑道：“裏麵有個姑娘，和這位姑娘非常的相似，這位姑娘，長的又極像鏡花緣的婉兮……”
以伯倫笑了起來：“當真是有趣，老七差點認錯人，鬧了笑話。”
“鬧了什麽笑話？”
問這話的是瀟瀟，她對笑話之類的東西，最是喜歡。
一瓣轉頭問道：“清音小築那姑娘，是不是名叫清沐？”
以伯倫沒想到一瓣這還沒長成的半大小子，居然知道這些煙花女子的藝名，不由得想笑卻又不敢造次。
李坤斜睨了以伯倫一眼，猜出他在想什麽。他向來護短，不喜別人誤會一瓣，懶洋洋的替一瓣解釋：
“這個清沐姑娘，是白丁的相好，幸虧他今個兒不在船上，不然聽說你們去找清沐，會生氣的。”
以伯倫不以為然，想把姑娘列為自己的禁胄，就買下來啊，青樓女子，價高者得，他有什麽氣好生？
可他不敢頂撞李坤，沒有搭話，開始講清沐與老七的故事。
清音小築並不小，從正門進去，可見院內分東西兩排樓，樓中間有坊門。
從坊門裏進去，有一排排的小院或者小樓，依姑娘的身份分出好幾個等級來。
中間的街道很是寬闊，街道上人來人往，臨街有許多店鋪，賣些胭脂水粉、珠寶首飾等女人喜歡的東西，供來遊玩的客人挑選，送給喜歡的姑娘們，故而顧客基本都是男人。
街道上的人很容易區分，在這些男人裏快速穿梭，身穿藍色箭袖布衣，態度極其謙卑的是清音小院裏的小廝。
這些小廝看起來溫文爾雅，和清音小院裏的氣氛極為協調。
隻是清音小築裏大多都是熟客，都知道這裏是不能鬧事的，不然身邊這位正忙著點頭哈腰給您上茶的小廝，就會變成最無情的打手。
姑娘們是不會出坊門到街上來的，兩邊的店鋪上麵是樓，樓前設有回廊，姑娘們一律站在回廊裏迎候客人。
兩邊的坊門上掛著招牌，分別寫著清館與紅館。清館與紅館的姑娘雖相對卻誰也不搭理誰，客人們要去哪裏也絕對不會走錯。
即便是有生客上門，帶路小廝會非常禮貌的將規矩與客人說明，大多數客人不會在清音小築裏鬧事，有鬧事的，也會很快讓小廝們不顯山不露水的擺平。
因為這裏的主人，名叫清音。他是風月行裏的奇跡，也是一股清流。
作為京都最高級風月行的老板，清音是欽天院的音律客座教習，是首席宮廷樂師，皇帝陛下的朋友。
這裏的姑娘基本都有固定的恩客，因這些姑娘們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很多客人反而拿這裏當成了家。
清館的客人大都是來聽歌觀舞，這裏有全京都最好的歌舞伎。
紅館的姑娘們都是自由身，這裏的姑娘都是想多賺錢自願下海，到清音小院來，是為了尋求清音小院的庇護。
以伯倫詳細的講清音小築的布局，是講給莫風聽的，他覺得莫風沒有見過清音小築，一定非常的想聽。
說完這些開場白，以伯倫才開始講到自己。
“我們去的那天，紅館裏非常熱鬧。裏麵張燈結彩，姑娘們打扮的比對麵清館裏的姑娘豔麗許多，館內的絲竹聲歌聲甚至超過了以此為業的清館。”
“紅館裏有節目？拍賣姑娘？”莫風睜大眼睛聽以伯倫講這些，莫家家教極嚴，她從沒有見過清音小院裏麵是什麽樣子。
她此刻心裏能想到的，是她在鏡花緣見過的婉兮的拍賣會。
以伯倫知道莫風逛鏡花緣的糗事，不以為意，笑道：“正是，今天紅館裏來了個新姑娘，今天第一次接客。”
因李胥存的關係，皇族並不禁止子弟去清音小築。隻是李坤不近女色，並不熱心。
此時他聽著以伯倫的講解，以及莫風那句“拍賣姑娘”，明白了背後的意思。
他素來對女子貞潔看的極重，有些不喜，可也知道清音是莫風的老師，非常婉轉的說道：
“我素來覺得清音先生是愛清淨愛幹淨的，先生也不缺錢，為什麽要開這樣一幢買賣呢？”
莫風明白李坤的意思，答道：“先生不做這個營生，難道這個營生就不存在了嗎？我倒是覺得，如果哪一天清音小築倒了，那些姑娘們的命運倒是真的堪憂。”
莫風對以伯倫笑道：“你不要覺得王爺看起來風流倜儻，其實一向刻板的很。你繼續講你的故事好了。”
李坤當然懂莫風的意思，清音小築的姑娘都是自由身，想什麽時候接待客人，接待什麽樣的客人，都是姑娘自己說了算。
放眼整個周國，也就隻有清音小築有這麽好的條件。
李坤沒有反駁莫風，他願意在這些事上顯得笨拙一些，好讓莫風放心。
以伯倫見李坤不反對，接著講了起來。當然他隻是選好聽的部分來講，生生的把逛紅館會煙花女子，講出幾分浪漫的詩意來。
事實上以伯倫與老七是海盜習性，刀頭舔血的日子讓他們養成了及時行樂的習慣，一進京都就四處遊蕩，尋找尋歡作樂之地。
這天他們二人帶著一幹兄弟吵吵鬧鬧的進了清音小築，倒是知道清音小築不是鬧事的地方，不好太過放肆，可指指點點兩邊回廊裏的姑娘，說些豔詞浪語卻不在小廝宣講的規矩裏麵。
待上了紅館的廊道，他們更是像脫了韁的野馬，大聲高歌，圍著路過的姑娘翩翩起舞。
幾個京都閑漢跟在他們一夥人的身後，一起吆三喝四的起哄，順便吃吃姑娘的豆腐，惹得廊道裏的姑娘如驚弓之鳥，唯恐避之不及。
隻是因他們去的地方是紅館，本就是玩的地方，一眾小廝並不言語，繼續謙卑的引著貴客，往樓上走去。
樓上大廳裏已經有許多人在台下等候，他們尋了個空處坐好，姑娘便在一片樂聲裏花枝招展的出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