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以伯倫身邊的一群海盜和那群幫閑的隨著眾人又是拍巴掌又是吹口哨，偏偏以伯倫因期望值高了，反而對出來的這濃妝豔抹的美人心裏生出許多失望。
以伯倫在南嶺郡時經常聽莫風彈琴，他耳濡目染，覺得這紅館的樂聲和這美人的裝扮舉止都俗不可耐。
他百無聊賴的從人群裏擠出，其他人隻顧著看那姑娘跳舞，以為以伯倫去出恭什麽的，沒有跟隨。
紅館的客人該來的已經全部上樓看新姑娘，樓下的廊道裏反而清靜的很。
以伯倫聽著對麵清館裏傳來的音樂聲，覺得這裏麵的音樂聲才是音樂，於是他下了紅館的廊道，越過中間的巷道，走進清館裏來。
清館的小廝上前招呼，見他是生麵孔，給他講清館的規矩。
以伯倫越聽心裏越鬱悶，紅館裏的姑娘瞧不上，清館裏的姑娘卻是隻陪著唱歌跳舞的……
他還沒有這份雅興，跑到這種地方來聽歌觀舞。以伯倫覺得今天白來了。
他想丟下眾人自行離開，到別處去逛逛。可現在已經宵禁，這裏不比南嶺郡，天子腳下，宵禁就是宵禁，王孫貴族都不能違反，更何況他這外地客商。
當今陛下治軍極嚴，負責地方治安的巡防營雖不是正規軍，可也隨了這風氣治理整頓的甚是嚴整。
“給我在這個樓裏找個房間，我要睡覺。”
小廝恭敬的答應了一聲，因現在無論生客熟客都有了著落，其他人都在樓上伺候著，小廝沒有找到婆姨，又怕誤了貴客歇息，隻好歉意的道了聲怠慢，轉身自己去安排。
以伯倫百無聊賴的隨著不知何處飄出的小曲兒哼著歌，突然看到巷道裏不知何時出現一位白衣仙女，雖梅之映雪，不足比其風韻。
在這朦朧的夜色裏，清風微拂，吹皺她的衣擺與秀發，月裏嫦娥難比，九天仙女也不過如此！
以伯倫以為自己看花了眼，揉了揉眼睛再定睛細看時，卻真的是位美麗女子的背影，正向著街道的裏端走去。
此女五官與花花或者說婉兮很是相似，卻完全不是同一個人。
以伯倫不知道那裏藏了一個通往後院的角門，不由得在樓上大喊著：“姑娘，你走錯路了！”
以伯倫的喊聲很大，喊過之後他就明白自己冒失了。從左右兩邊的窗口探出許多頭來，都想看看是誰在大吼大叫。
好在此時清音已經離開他在後院的家，不然，以清音的耳力，完全能夠聽見他這一聲吼叫。
如果被清音誤會他要對眼前這個姑娘無禮，恐怕他會有大麻煩。
雖然宵禁很嚴，可清音小築的後院正門正對著流音河畔，清音每晚都喜歡泛舟河上，到河中心彈琴。
這已經是清音的慣例，也是京都裏所有的人都習以為常的事情。如果哪一夜流音河裏沒有傳來清音的琴聲，會讓生活在京都的民眾們以為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
巷道裏的清沐抬起頭來，去追尋聲音的來處。她白天在清館一個名叫靈兒的歌伎姑娘那裏喝醉了酒，一直睡到現在。
剛才見樓下已經沒有了人，這才偷偷的下樓，準備偷偷溜回後院。
清沐已經自贖自身，卻不知為何不打算嫁人，被她拒絕的人裏，就有風采如月華的清音。
清音並不氣惱，一切隨緣。他認她做妹妹，準她住在自己的隔壁，以便繼續保護她。
姑娘回眸看向聲音來處，月華下更顯得肌如白雪，眉似翠羽。以伯倫呆呆的看著樓下的姑娘，竟是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
風蓉蓉之美與這姑娘的美有很大的不同，風姑娘嬌俏可人，渾身充滿了生命的活力，這姑娘卻如一朵冰蓮。
清沐看這異族少年如呆鵝一般看著自己，心裏覺得好笑，覺得這人雖是來逛樓的客人，可畢竟是來聽曲兒的，與旁邊紅館裏那些人不是一路。
故而清沐也沒有覺得這少年有什麽不好，嫣然一笑算是回答對方的好意，繼續往角門走去。
隻是這少年這一聲喊讓清沐也提高了警惕，知道不宜在這街道裏久留，加快腳步，很快從角門回到清音小築後院。
以伯倫眼看著姑娘消失，心裏的悵然更甚。回頭看見那小廝已經不聲不響的站在身後，問道：“剛才那姑娘是誰？”
小廝已經看了許久的戲，知道眼前的少年沒有惡意，姑娘也沒有顯出反感來，自然也就不多事，依舊用謙卑的語氣說道：“那位不是樓裏的姑娘。”
小廝沒有多解釋，以伯倫也看出不能多問，這裏是清音小築，街道盡頭那片樓應該就是清音小築的主人清音的住處了。難道這個姑娘是清音的什麽人？
以伯倫心裏氣苦，自己平生喜歡過兩個姑娘，如今看來，心愛的姑娘竟是一個也得不著的。
這讓以伯倫越想越難受，他不由得臉上多了幾分怒意，衝那小廝吼道：“你們這是什麽園子啊！沒有一個姑娘是漂亮的！”
小廝不吭聲，由著客人吼完，知道客人無處可去，並不離開。
以伯倫吼完怒完，沒奈何隨著小廝來到小廝為他準備的屋子，雖然屋子的隔音非常好，並不受外麵的音樂聲影響，被褥也很幹淨鬆軟，可終究意難平，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這麽烙大餅到了半夜，以伯倫心煩意亂的打開窗子，外麵依舊燈火通明。
對麵紅館裏的熱鬧，旁邊清館裏的低吟淺唱，讓以伯倫更覺得自己竟孤獨的睡在妓院裏，說不出的古怪難受。
似乎身體裏一股邪火，月光下自己的影子，都在嘲笑他的形單影隻。
以伯倫想要穿衣出門走走，他甚至想去看看巷道盡頭那個門。就在他回頭去穿上外衣的時候，隻聽窗外傳來“撲通”一聲。
以伯倫趴在窗欞上往外一看，驚訝的發現一個姑娘昏倒在他的窗前。那姑娘肌如白雪，眉如翠羽，竟是方才看到那個仙女！
隻是眼前的仙女卻隻穿了一身玄色緊身小衫，同色的撒腳褲子，光著一雙嫩生生如白玉一般的小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