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太子
“果然不出你所料。”李承江冷哼了一聲,負手站起來,一拳砸在桌幾上,“那燕笑果真騙了孤。”
“殿下!”零落上前兩步,麵露焦急,粉唇輕啟,“殿下何苦為了這些不值當的人傷了自己。”
李承江轉頭看過來,臉上的陰肆都還未散去,卻仍然擠出了笑容,看上去格外猙獰。
“零落,孤幸好還有你。”
李承江說著,已走近來握住了零落袍袖下的手,粗糲的手指輕撫著她的手背,笑容柔和了一些。
“你是孤的摯愛,孤卻不得不將你送到他身邊,你放心,等事成之後,孤一定許你側妃之位。將來……孤也必定會讓你成為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李承江信誓旦旦的話溫柔悅耳,零落唇角勾起露出一抹嬌羞的笑,水眸媚意流轉。
“零落謝殿下。”
李承江撫上她絕美的臉,眼神近乎癡迷地凝望著她的眼,喉結翻滾,聲音沙啞。
“把這麽美的你送給他,孤真的很不舍。零落,為了你,孤在平親王府的人可都拔出來了,你可萬萬不能負了孤。”
零落皺眉垂眸,避開了他的視線,“殿下垂愛,零落怎會不知,燕夫人臨死還咬出來那麽多人,殿下可要提防她還留有後招。”
陰冷的狠戾從李承江英俊的麵容上劃過,收回去的手指收攏,“你是說,她被五弟藏起來了。”
零落不著聲色地用袍袖摩擦著自己的手背,“不無可能,我看那平親王的腿疾雖未痊愈,但已行動自便,這定不是一時半會兒的事,燕夫人一直受寵,她不可能不知道。再加上平親王在那之後的行為,極有可能是她告發的。”
“賤人!”李承江惡狠狠地斥了一句,“孤真是白疼了她一回。”
說完,他又轉身過來淺笑看向零落,手指戀戀不舍地從零落小巧的下巴上滑過。
“還是孤的小零落最好。”
眼看著麵前男人的雙眸漸漸升起欲望之色,零落咬了咬牙,臉上浮起層層的紅暈。
“零落對殿下的心天地可鑒,零落不想回王府去了。”
這句話,讓李承江雙眼瞬間恢複了清明,“說什麽傻話,你乖乖的幫孤看著他,事成之後,孤親自去接你回東宮好不好?”
零落微噘了唇,不舍地點頭,“那……零落等著殿下。”
“好。”
李承江輕笑著摸了一把她的臉,又負手過去,變回了貴氣逼人的儲君之姿,“你那個丫鬟要回來了,孤就先走了,記著以後有事就來這裏,孤的人會來見你。”
零落聞言蹲身行禮,“是,恭送太子殿下。”
一直等到房門重新關上,零落才站起身來,臉上已是冷白一片。
雅座裏很安靜,她捏緊了袍袖,靠著窗口坐下來,重新給自己倒了茶水。她偏頭看向窗外,麵上是冷冷的沉靜,隻是那用力握著茶碗的手,隱約可見繃起的青筋。
外麵日頭正好,明明是益州秋日難得一見的晴好天氣,而零落下沉至穀底的心,卻像是被洶湧的海水淹沒,冰冷刺骨,見不到一絲光亮。
茶水還溫,門外已傳來歡快的腳步聲,零落收回了悠遠的視線,低頭輕呷了一口茶水,還來不及放下茶碗,金玉已經推門走進來。
“排了好長的隊,幸好我早去了,不然真的買不到了。”
金玉一進門就叫嚷開了,零落一手將那隻用過的茶碗丟下樓去,一邊重新倒了一杯茶遞給金玉。
“快歇一歇,午時一刻了,我們該回了。”
“啊?這麽快!”金玉立刻跳起來,仰頭灌了一杯茶,抹著嘴說道,“那還是不坐了,我們趕緊回府吧,搞不好誤了時辰會給殿下留下不好的印象。”
零落將她按坐在椅子上,拿出錦帕替她擦了擦額角的汗珠,有些心疼,“一盞茶的時間還是有的,不急。”
金玉想想也是,加之確實也累了,就坐了下來,還不忘跟她炫耀。
“你看我給你買了什麽,我跟那個老板提了柱子,他還另外給了我紅豆糕,說是要帶給柱子的漂亮姐姐,我猜就是你。沒想到柱子跟那老板都那麽相熟了,嘿嘿,下次我還提。”
零落淺笑著看向那包多出來的點心,同樣的油紙包裹,同樣的玉穌齋店號,不同的是,那張店號下麵多了一枚淺淺的印章。
零落黑眸輕閃,柳眉微不可察地皺了皺,視線轉過來,“讓人雇輛驢車回去吧,今天本來就累了,還趕時間。”
“說的也是,剩下的銀子還夠雇車的。”金玉拍拍手,起身去找茶樓夥計了。
金玉剛回來,還來不及關上雅間的門,就聽一個滿含怒氣的清朗男聲傳來。
“就是那間,我倒要看看,是誰這麽大膽敢往小爺身上扔東西。”
正站在門口的金玉見到風風火火而來的人,臉都白了幾分,連門都來不及關上,趕緊轉身向零落道。
“陳國公府的郭世子好像是朝我們這邊來了,零落,該不會真是你扔了什麽下去吧!”
零落聞言愣了愣,那位爺是有多閑,沒事去那無人空巷中散步也就罷了,運氣居然還背到連她隨意扔下的茶碗也能砸上他。
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零落想著這事沒憑沒據的,她就是來個打死不認,那世子爺總不能屈打成招吧!
再說了,她還是平親王府的女眷,不看僧麵看佛麵,以平親王與郭世子的關係,該是無大礙的。
金玉看零落的表情也猜想到,八成真是她扔的,連忙抓起帷帽就要給她戴上,那邊的人已經進來了。
來者,正是陳國公府的世子爺郭維楨,一身雪青衣袍的他麵如冠玉,正是氣急敗壞的模樣。見到零落手持帷帽亭亭立於窗前,玉石般璀璨的眼睛盈盈看過來,滿心的火氣就被那眼波撲滅了。
“見過世子爺。”
零落與金玉蹲身行禮,倒弄得一向瀟灑的郭維楨有些局促,他哪裏想到是兩位漂亮姑娘,看那帷帽上的標識還是平親王府的女眷。
“免禮。”郭維楨抬了手,“那茶碗是你們扔的。”
沒有疑問,明顯就是確定了,零落上前一步,將金玉掩在身後,又蹲身行了半禮道。
“是妾身手滑,請世子見諒。”
郭維楨搔了搔頭,就地轉了個圈一副無可奈何地模樣,“我說你姑娘家家的,這幸好是我,要是砸著別人,你說怎麽辦?”
零落抬眼看了他一眼,“妾身那茶碗,好像也沒有砸著世子。”
“哎……你這女子……你是沒砸上我,但是砸上我朋友了知不知道。”
郭維楨話落,後麵果真進來一人,零落抬頭看去,不經意就闖進了一雙幽深似海的漆黑眸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