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拜堂
第二天一早，皇宮的賞賜就下來了。元公公親自帶來了一群人和一堆東西，先宣了旨，讓李承昊即日便舉行納妃禮，讓他們著實驚訝。等李承昊和零落謝恩完畢之後，元公公才走近來，身後跟著兩個小太監，一人手上捧著一個盤子。
零落看見是兩套禮服，李承昊的大紅，她的櫻紅，就眨了眨水眸。
元公公滿臉帶笑，先向李承昊和零落道了喜，才又說道：“陛下連夜就讓欽天監算日子，好巧不巧的，今日就是好日子。陛下說這麽好的日子，可遇不可求，所以這次的納妃之禮，就隻能委屈了湘側妃了。”
李承昊神情淡漠，一甩袖子，說道：“你回去回稟父皇，本王的女人絕不能受半點委屈。不管怎麽急，禮也不可廢，該有的都要有。”
“有有有，都有，老奴這不就帶人來了嘛，絕對不會委屈殿下和湘側妃的。”元公公說著，略帶為難地看向零落。
零落扯了一扯李承昊的衣袖，柔柔笑道：“這事來的匆忙，我們就一切從簡吧！妾身知道殿下疼惜妾身，雖說事情匆忙，我們也不能辜負陛下隆恩，既然元公公帶了人來，我們就趕緊拾掇一下，知道殿下對妾身的心意，妾身就已經很高興了！”
元公公是如何圓滑的人物，立刻笑得眯了眼，連連點頭，“是是是，陛下也是一直掛念殿下的人生大事，才會如此重視。”
李承昊不耐地一皺眉，零落趕忙搶在他前頭說話了，“公公也看到了，我跟殿下昨日回來都晚了，這府裏，還什麽都沒準備呢！今日就有勞公公了。”
元公公很有眼力，立刻就指揮帶來的人開始布置王府，“是是是，這本來就匆匆忙忙什麽都來不及準備，殿下納妃是大喜事，王府裏怎能這般冷清，殿下和側妃盡管去休息，這些雜事，留給老奴來做。”
零落美目輕轉，略帶羞澀地看著李承昊，說道：“元公公也是奉命行事，殿下就準了吧！”
李承昊沒有說話，但那幽深的眸子裏卻毫不掩飾地劃過一絲冷意，一言不發地甩袖而去。
元公公見慣人事紛爭，對李承昊的態度自然是視而不見，跟零落見了禮，就忙著指使下人動起來。
零落隻暗暗一笑，李承昊能配合在元公公麵前演這麽一出已經很不容易了，知道他為何不悅的零落，也不多說什麽，帶著張媽媽接了禮服回梨苑去。
雖然她有準備昨日會說封妃之事，但卻沒想到，皇帝會這麽快就讓她跟李承昊舉行大禮。
梨苑裏，金玉和墜兒正指揮婉芝一早派過來的幾個婆子小廝在院子裏四處掛紅。見到零落進來，紛紛過來見禮，零落叫了起，讓金玉留下打賞，自己帶著張媽媽進了屋。
房間裏還跟原來一樣，沒有多加布置，張媽媽將那櫻紅的新嫁衣放在榻上，零落看了一眼，蓋頭繡鞋都一應俱全，就在梳妝台前坐下來。看著擺著的金燦燦的頭麵，輕輕一笑，叫了張媽媽。
“媽媽來給我梳頭吧！”
張媽媽紅著眼眶，連連擺手，“不妥不妥，老奴福薄，姑娘今日一定要有個福壽雙全的貴人來梳頭才行的。”
看著她，零落也是鼻頭一酸，剛想說話，外麵就傳來一聲悠長的通報：“定妃娘娘駕到！”
張媽媽無比地欣喜，“姑娘快去，定妃娘娘來了，真是祖宗保佑！”
零落趕忙出門，一身豔紅宮裝的定妃帶著幾位世婦已經進了院子，零落知道定妃的打扮向來素雅，一定是為了今日才特意穿了紅。
“奴婢參見娘娘！”
零落屈膝行了宮禮，被定妃親自拉起來，拍著她的手背笑道：“你已經是本宮的兒媳了，不用再稱奴道婢，以後隨承昊一起，叫聲母妃吧！”
“謹遵娘娘懿旨。”零落點頭稱是。
定妃溫和一笑，左右看了她兩眼，說道：“陳國公夫人兒女雙全，福澤深厚，就讓她給你梳頭吧！”
後麵一身喜服的國公夫人立刻站出來，對著零落一點頭，“老身見過湘側妃，願殿下與側妃百年好合！”
零落隻是個身份不高的側妃，陳國公夫人卻是出身高貴的一品夫人，零落知道，定是定妃娘娘知道沒人來給她做喜婆，才特意請來了國公夫人。
連忙屈膝行禮，“多謝娘娘恩典！”又向國公夫人道謝，“有勞郭夫人！”
有了定妃坐鎮，又有諸位世婦在場，零落這個納妃之禮已經遠遠超過了一個納側妃的規格。皇子納側妃，說得好聽是納妃，說白了，就是娶個小妾，能得宮中貴人親臨，已是天大的恩典。
定妃到了，這個納妃禮就正式多了。一直等到下午，才到了禮官看得良辰吉時，零落就按照正式出嫁的樣子跨了馬鞍，過了火盆，從梨苑進了前院。
郭夫人親自領著零落進了正廳，她蓋著蓋頭，卻能看到一路過來的紅毯，襯著她櫻紅的裙擺有些諷刺，周圍還有七嘴八舌的叫好聲，想必是得到消息的各家，都已經到了。
然後，就看到李承昊的黑靴和拐杖出現在眼前，接著就是元公公念唱的聲音，要拜堂了。
零落微微一怔，這是她之前沒想到的，自古側室進門從沒有拜堂的規矩，而李承昊也應該不太願意，她也從來沒想過要和李承昊過一輩子，他不願意她也樂見其成。
但是現在，他們卻要拜堂了，零落心裏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這條路是她選的，為此小心謹慎步步為營，但此刻，她有些遲疑了。
“側妃……”郭夫人在耳邊輕輕喚了一聲。
零落一個激靈，元公公正高喊：“一拜天地！”
旁邊的李承昊動了，零落苦笑，走到這一步，已是不能回頭，便提裙跪下來。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拜了堂，零落沒有馬上被送進新房，而是站著聽定妃訓話。
“王府沒有主母，以後你這個側妃就算是半個主子，今日匆忙，殿下生怕你受了委屈，特意求了本宮要與你行這拜堂之禮。殿下對你的心世人皆知，從今往後一定要盡心伺候殿下，用心掌管王府，做好殿下的賢內助，早日為皇家開枝散葉。”
原來竟是這樣，零落忍不住發笑，這李承昊做戲，比她做的足多了。
聽定妃說完話，立刻盈盈下拜，“妾身銘記於心！”
然後，得了定妃的許可，零落終於被送進了新房，進了新房，因為隻是納側妃，並沒有那些繁複的程序，郭夫人說了幾句吉祥話，就帶人出去了。
房門一被掩上，零落就“唰”的一下揭了蓋頭。
“哎，這個要等殿下來揭的，你怎麽自己就掀開了。”金玉在一旁叫起來。
零落不以為意的笑，“你再大點聲，外麵的人就都知道了。”
金玉吐了吐舌直接跑過來，剛想挨著她坐下，一看到大紅喜床立刻又站直了身體，壓低了聲音，喜滋滋地說道：“零落，你看殿下好寵愛你啊，都跟你拜堂了呢！”
然後一把扯過零落手裏的紅蓋頭，又要給她蓋上，“所以你這禮不可廢，也一定要等殿下來揭才行。”
“不用的……”
零落剛要拒絕，就聽到外麵傳來“恭喜殿下”的聲音，金玉連忙將蓋頭給她蓋上，手忙腳亂的理了兩下，飛快地跑到旁邊站著了。
零落也隻得安靜地坐著，聽到房門吱呀一聲打開，然後就是李承昊清淡的聲音。
“你下去吧！”
金玉答：“是！”
房門又再次關上了，屋裏頓時安靜下來，也許是蓋頭遮住了視線，零落生出一絲緊張，耳朵就變得異常聰敏起來，連那紅燭上跳動的火花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好像隔了許久，才聽到沉穩而緩慢的腳步聲，一步一步往這邊而來。零落的身體不由地一陣輕顫，放在膝蓋上的手，就緊緊揪住了嫁衣上的鮫紗。
知道是李承昊往這邊來了，但他卻好像是在故意逗她，走一走又停一停，零落的心跳也就隨著他的腳步聲，跳一陣停一陣，不過一瞬就窘迫得快要窒息了。
零落重重閉了閉眼，一咬牙，又“唰”的一下掀了蓋頭，隨之也長長的舒了口氣。
“等不及了？”一聲戲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