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夜遊
齊宛昀見竇姬後撤一步，便立馬跟上，不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
??竇姬右手一抖，試圖將樸刀震開。可齊宛昀卻如早就知曉一般，雙手微微傾斜，便將這股力量卸掉。同時右腳對著竇姬腹部，奮力踹出。
??見他上下齊出，竇姬不得不收手，同時運轉源炁，覆蓋著源炁的左手，對著鋒利的刀刃一把抓去。
??見她如此冒險，齊宛昀隻得收力，以免傷到她。畢竟不管怎麽說，她都是兵家弟子，是孫伯靈的弟子。最重要的是，孫伯靈就在此地。
??若他不在，齊宛昀說不定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竇姬就地斬殺。可他在，那麽齊宛昀就不得不，考慮這樣做的後果。
??見他強行收力，她也趁機左手向著刀柄直奔而去，想要將樸刀一把奪下。
??見勢不妙，齊宛昀左手握刀，右手握拳對著她手掌一拳轟出。
??竇姬轉掌為拳，對著他的拳頭轟出。
??強逼不成，齊宛昀左手打橫，對著竇姬的脖頸，橫掃而出，想借此逼迫她後退。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竇姬不僅不退，反而還向前跨了一步，向著刀刃迎了上去。無奈，他便隻得再次收力。
??這一來二去，也是耗費了他不少精力。而竇姬似乎看出，他不敢真對自己下死手，便沒了顧慮。
??手中長槍，飛快刺出，不斷前進逼迫著他，每一槍都直指要害。
??見再退便退無可退，齊宛昀便舉起樸刀，對著長槍一刀劈下，想如剛剛一樣，刀刃對槍尖逼停前進的竇姬。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竇姬右手微微一抖，長槍便如靈蛇一般，繞過樸刀。
??槍尖對心口，刀刃對眉間。
??前者心無顧慮，便敢下死手。
??後者心有顧慮，不敢下死手。
??無奈，隻得再次收力。
??三次收力，三次精氣反噬。此時的齊宛昀，狀態已經下滑到半，再無繼續戰下去的力氣。
??他將上身側過，用肩頭接下了，竇姬這致命一槍。槍頭刺入肩膀，齊宛昀直接反手纏住槍杆。左手樸刀高高舉起，對著槍杆一刀劈下。
??源炁包裹刀刃，他將所有力氣施在樸刀上。如快刀斬亂麻般，一刀將竇姬這把後天法器，一分為二。
??竇姬見長槍被斷，並未驚慌。反而向前連跨三步，每一步都在槍杆上是施加一分力氣。第三步落腳的同時，將手中槍杆，對著他的左肩頭，奮力刺出。
??槍杆刺入肩膀，竇姬左手握拳，架起神雷打魂式，對著他麵門，一連轟出五拳。直接打的他是，神魂離體，如稻草人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竇姬不給他任何喘息機會，一腳對著他腹部丹田，奮力踹出。也是將他直接踹飛，把他踹進了牆裏。
??“我想起來你是誰了，龍門崖的齊宛昀。沒想到你們堂堂龍門崖，也淪落到做這等偷雞摸狗之事了。看來，你們崖主真的快不行了！”竇姬眼神冒著殺意，指著嵌在牆裏的齊宛昀說道。
??他緩緩睜開眼，看著竇姬冷聲說道：“我們龍門崖再如何衰落，也比你們這一脈，要來的光明磊落！你們這一脈，以前所做的醃臢事情，可比我現在所做的，要多千倍萬倍！”
??被戳破身份的齊宛昀，此刻也失去了理智，將自己所知道的那些秘辛，準備一股腦全部說出。
??聽著他的話，竇姬稍微愣了一下，但很快也是回過神來，看著他哼了一聲說道：“想靠這些謊話，擾亂我心神？齊宛昀，你還不夠資格！”
??見她稍有動搖，齊宛昀哈哈大笑道：“謊話？看來孫伯靈，沒有將那些醃臢事情告訴你。你們這一脈，手中沾染的無辜之人的鮮血，可不比董昌黎那個魔修要少！我今天，就把你們這脈所做的，醃臢事情全部告訴你……”
??他還未說完，一個拳頭直接落在了他的喉嚨上。“這種滿口謊言的嘴巴，不要也罷。”
??竇姬看著他身旁的孫伯靈，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這一步也是被他看在眼裏，“你回去告訴你們崖主，此事過後，我孫伯靈會親自上門拜訪，希望他能做好準備。”
??話落，孫伯靈右手掐住他的脖子，將他從土牆內拉了出來，然後奮力將他向天空丟出。
??做完這一切，他右手一揮，被破壞的土牆，也是恢複原樣。
??竇姬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猶豫片刻，向前踏出一步喊道：“師父，等一下。”
??孫伯靈停下腳步，沒有轉身，而是抬頭看向空中圓月。“你想問什麽，就直接問吧。”他也幹脆，直接將那層窗戶紙捅破。
??竇姬思量片刻，快步走到他身旁，將大門關上。“還請師父，與我夜遊龍須河。”
??他沒有回話，而是直接向著龍須河走去。竇姬則是稍微落後一個身位，跟在他身後。
??一路上，兩人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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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土地廟內，邱沁蜷縮在角落，不敢閉眼片刻。生怕一閉眼，下一息就沒法睜開了。
??而乾元土地，則是坐在廟門前，身旁放著一個破酒壺。陣陣酒香，從破口飄出。
??他抬頭看著天上的圓月，輕聲說道：“原來已經十五了，這日子過得，頗有些轉瞬即逝的感覺。”拿起破酒壺，靠著破口抿了一口。
??邱沁看著他，一臉迷茫。“你放心，對你我沒有殺心。你若是累了，就好好睡一覺吧。”他回過頭，看了一眼她，又喝了一口酒。
??她盯著乾元土地，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沒有戰勝困意，靠著牆角緩緩睡去。而他的臉上，則是多了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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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須河旁，竇姬與孫伯靈並肩而走。河水流動的聲音與蟲鳴聲，組成了天籟。
??“有什麽要問的嗎。”見兩人氣氛有些尷尬，孫伯靈歎了口氣，開口緩聲問道。
??竇姬借著月光，看著他此刻顯露疲態的臉。閉眼糾結片刻，小心翼翼地問道：“師父，齊宛昀所言，都是真的嗎？”
??似乎他早就知曉問題一般，幾乎在她問出的同時，孫伯靈也是開口說道：“齊宛昀說的半真半假。”
??聽到答案，她頓時失了神。孫伯靈沒有看她，而是快走兩步，走到一個轉角口，撿起一塊石子，擲入河中。
??“你可知八大家？”他看著龍須河，思量著話語，緩聲問道。
??“趙錢孫李，周吳鄭王。”竇姬走到他身旁，在他身旁坐下。
??孫伯靈低頭看了她一眼，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也是席地而坐。“不錯。趙錢孫李，周吳鄭王，這八姓便是八大家。但你可知，這八大家掌管著整個玉心天下？”
??竇姬一聽，滿臉不解。“這玉心天下，不是儒家掌管嗎？為何會說，是這八大家掌管？”
??“儒家掌管不假，但他們是山上之人，不可能過於幹涉世俗。而八大家卻是山下之人，可以幹涉世俗。而每一個國家、王朝背後，都有八大家的身影。”
??“那那些儒家先生、正人、君子是……？”她小心翼翼問道。
??孫伯靈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他們是入世之人，或則說是監察八大家的人。畢竟山上的人，還需要山下的下供養著。自然不可能，讓八大家肆意妄為。”
??“儒家掌管著玉心天下，而八大家則代儒家，掌管著世俗。他們受世俗供養，世俗則受他們保護。兩者互惠互利，互相幫助。”
??“所以您是說，我們這一脈也是八大家之一？”竇姬很快，便想通了其中關節。一下子，便得出了結果。
??孫伯靈笑了笑，又拾起一塊石子，擲入河中。“所言不錯，我們這脈，便是八大家中的孫家。除我們之外，孫家還有一脈，不過想來是無緣再見了。”
??話到此便沒了下文，竇姬看他那有些失落的神情，也沒追問下文。
??“所以齊宛昀口中，我們這脈雙手沾染的，無辜之人的鮮血，是說我們掌管的劉漢王朝，鐵蹄下的鮮血？”
??他沒回話，而是撐地起身，拍了拍屁股，沿著龍須河順流而下。竇姬見狀，急忙起身跟了上去。
??見他不回話，竇姬便認為，自己所言就是事實。有了結果後，她心裏的結也是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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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內，張求安緩緩睜開眼，看著熟悉的屋頂。撐著床緩緩起身，他能感覺到體內，有一股氣在不停亂竄。
??他試著將這股氣控製住，可他越想控製住，這股氣便越活躍。到最後直接是，把他體內給攪得天翻地覆。
??弄得他剛剛起身，便又得臥床休息。
??躺在床上的他，腦海中緩緩出現了四個字。看著那模糊的四個字，他似乎明白了些什麽。
??那是他當初，在那純白空間內的巨石上，看到的四個字——“君子不器”。
??當初他的不明白，這四字有何意義。但此時的他，經過這段時間都學習，似乎明白了些什麽。
??這一次他沒有再試圖，去控製那股氣。而是引導它，引導它向著自己丹田行進。
??過程極其緩慢，從一更天一直到三更天，才讓那股氣進入丹田。隨著那股氣，入主丹田，成為他的後天一氣。張求安便跨過了，一境引氣境的門檻，成了一名一境修士。
??…………
??學堂內，秦春秋跪坐在聖人畫像前，雙手舉著戒尺，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謝至聖先師。”他放下手中戒尺，雙手作揖對著聖人畫像，端正地鞠躬磕頭。
??而那聖人畫像，在月光的照耀下，散發出陣陣光芒，似在回應他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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