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 替我做件事
許先生
沈玥認識的人裏頭,姓“許”的,隻有許紹城一個。
可她想不通的是:為什麽是許紹城送她過來
她暈倒之前,明明是在張姐的家裏。
“現在幾點了”沈玥問護士。
外麵的天早已經全黑了,她無法通過天色的變化來推測準確的時間。
“快12點了。”護士看一眼手表說。
“謝謝。”沈玥點點頭。
都這麽晚了,許紹城應該不會再過來。
她關了燈安心地合上眼,護士貼心地幫她帶上了房門。
大概是先前昏睡了近兩個小時,沈玥這會兒沒多大睡意。
不知道過了多久,病房的門被人推開。
她精神一震,迅速地睜開了眼。
男人高大的身軀遮住了外麵走廊上的燈光,在地麵上投下一片巨大的陰影。
因他逆著光,沈玥看不清他的臉,但熟悉的輪廓還是讓她第一時間叫出了他的名字:“許總”
“嗯”許紹城清冷的聲音中透著淡淡的不悅。
沈玥立刻改口:“紹城。”
“嗯。”許紹城滿意地低應一聲,反手關上門,卻沒有開燈。
他大概洗過了澡,身上有股淡淡的沐浴露的清香,衝淡了空氣中飄散著的消毒水味道。
沈玥傾過身,想要按亮床頭的應急燈,卻被他阻止。
“別開燈。”
沈玥的動作頓住,“你不會看不見嗎”
“不會。”
有微弱的一點光線透過門上的小窗投射進來,許紹城繞過沈玥的床尾,順利地找到旁邊的陪護床。
他脫下外套,在陪護床上躺下。
“睡吧。”他把被子拉到下巴,“晚安。”
沈玥看著他模糊的側臉,舔一舔幹裂的嘴唇。
“我”她剛一開口,就被他打斷:“有什麽話,明天再說。”
他的語氣並不強硬,相反,還有些疲倦的虛弱。
“好。”沈玥識趣地閉上嘴,將所有的疑惑囤在自己的腹中。
待沈玥的呼吸趨於平穩,許紹城才緩慢的將眼皮撐開。
他下了床,坐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墨色的瞳仁在濃稠的黑暗中熠熠發光。
饒是到了現在,看著她如同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安然入睡,他那顆狂跳的心髒依然無法平靜。
他分明與她說過,下班以後等著他去接她。然而當他趕到皇庭的時候,前台告訴他,她早就走了。
他回了熙園,想要去找她好好地“算賬”,可無論他怎麽按她家的門鈴,都得不到半點的回應。
他又給她打電話,聽筒裏傳來的卻是她關機的提醒。
他早已將她調查得一清二楚她的社交圈子特別窄,身邊幾乎沒有特別親密的朋友,也就不存在約了人吃飯逛街的可能。而如果是部門活動的話,酒店前台不會不知道。
他立刻就慌了,找了多重關係從通信公司拿到了她的通話記錄,按照順序撥過去。
第一通就是某家房產中介公司的職員。
他知道她把原來的房子掛到了中介出租,也知道趙家那群恬不知恥的人把她的房子租給了別人。
他表示自己是她的男友,因她的深夜未歸而感到擔心。
那位中介立刻為他了線索:“你去她房子那邊看看,如果不在的話,就是去找那個把她房子租出去的人了。”
趙家的人都回了老家,那邊距離海市雖然隻有三個多小時的車程,但她應該不會為這麽點事特意跑一趟。
他立即驅車前往她從前的住處,卻意外地在樓下發現了警車。
他心頭一緊,用最快的速度上了樓。
電梯門打開,他剛剛跨出一步,就被一雙手重新推了進去。
穿著警察製服的男人厲聲喝道:“去別的樓層”
他看到了警察身後揮舞著菜刀的醉漢,聽著那醉漢大吼:“別過來”
幾個警察都空著手,顧忌著醉漢手裏的刀,謹慎的不敢上前。
他沒在那群人中看見沈玥,但這不代表她就沒有事。
他問警察:“有沒有一位姓沈的小姐來過這裏”
警察很懵:“什麽姓沈的小姐”
那醉漢卻對他的話作出了激烈的反應:“那個女騙子我要殺了她殺了她看她以後還敢不敢騙我的錢”
他不顧警察的勸阻,衝上前去一腳將醉漢踹翻在地,撿起掉落的菜刀架上醉漢的脖子。
濃重戾氣在他的胸腔之中翻湧,倘若沒有警察在場,刀鋒可能已經陷入了醉漢的肉中。
警察將醉漢銬住,敲開了對麵緊閉的大門據說就是住在那裏的一對夫妻報的警。
他在那家的臥室裏找到了昏迷不醒的沈玥。
那對夫妻對警察訴說著醉漢的種種惡行,他一麵暗暗記住,一麵抱起沈玥往外走。
她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一絲血色,不管外界怎麽吵鬧,她都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他暗下決心:萬一她真的有什麽事,他一定要讓那個醉漢全家陪葬
幸好,除了右肩的舊傷複發以外,其餘都隻是不甚嚴重的外傷。
可當護士為她脫下衣服,他看到她身上深一道淺一道的暗紅痕跡,狂烈的憤怒與暴躁再也無法壓製。
他囑托護士照顧好她,去到了收押醉漢的警察局。
了解完了所有的情況,他用了點手段,獲得了與醉漢獨處的機會。
他不遺餘力地將醉漢揍了個半死,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
他用腳踩著醉漢的臉,說:“讓你老婆立刻搬走,我會給她補償。至於你這輩子都要待在監獄裏。”
醉漢肮髒的血濺到了他的身上,他繞路回家洗了澡換了一身衣服,才又重新回到醫院。
剛到,護士就告訴他:“沈小姐醒了,不過又睡了。”
但她好像沒能睡著。
他不想和她多說話,也不肯讓她開燈,隻因為那樣,她就一定會發現他有多麽害怕。
這樣強烈而巨大的恐懼,在他當年與死亡失之交臂的時候,都不曾存在過。
許紹城抬手,用微微屈起的食指輕輕地刮蹭著沈玥的臉,細膩柔滑的觸感讓他久久的流連。
真好,她還在。
他看得見、摸得著。
許紹城俯下身,在她的額上輕輕印下一個吻,隨即起身走到病房外。
他撥了一個號碼,沉聲吩咐:“替我做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