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這時小家夥撞到一個身影，噗嗤跌坐在地，小肉手杵到了地麵。虎娃委屈的回頭看著她娘，指著撞到他的人喊道：“娘，痛痛，壞人。”
董婉喻看向這個突然出現的姑娘，她可不記得府上有這麽一個人。這姑娘年約十七八歲，明眸皓?柳葉眉，巴掌大的小臉看起來惹人憐愛，這是一個很漂亮的姑娘。隻是她身上穿著一身白衣，飾品也都大多簡樸，看起來像是在守孝。
這姑娘看起來是個不知禮的，哪有人一身孝服的出現在別人家中，也不怕主人家覺得晦氣？
這時奶娘上前抱起虎娃，小虎娃卻不理會自己奶娘，扭動著把手伸向董婉喻，要她抱抱。
“衛大哥，這是？”那女子並未道歉，隻是一臉疑惑，欲言又止地看著衛紹霆，似乎她的眼中隻有衛紹霆一樣。
董婉喻心中一緊，這女人明顯是衛紹霆帶回來的。看這稱呼，兩人似乎挺熟悉的樣子。董婉喻看向衛紹霆，等著他解釋。
“這位是我夫人董婉喻，剛才被你撞倒的是我嫡長子衛霖雲。”衛紹霆說道。
“啊，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小公子剛才突然就跑出來了……”女子聽說董婉喻和虎娃的身份，驚呼一聲，一副大受打擊泫然欲泣的模樣。
“娘，呼呼。”小虎娃伸出小肉爪，放在董婉喻麵前。
董婉喻看著他發紅破皮的小手，心疼不已。“乖，娘呼呼就不痛了。”
“我看看。”衛紹霆見虎娃一臉委屈，拉著他的小手看了看，見隻是破了點皮，也沒流血這才放心。不過小家夥也堅強，摔倒了也不哭，隻是愛撒嬌。
這一家人將那姑娘冷落在一旁，董婉喻眼角餘光看到那姑娘快哭的時候才問道：“紹霆，這位姑娘是誰啊？”
董婉喻看她那副模樣很是不喜，似乎誰欺負了她一樣。而且她一邊說著對不起，一邊卻把責任全都推到一個小娃娃身上。她剛才也看到了，雖然小虎娃跌跌撞撞往前跑，自己走得也不是很穩。但這姑娘一樣是疾步趕來的。反正董婉喻就是護短。
“這位是已故左將軍的女兒左幼煙，現在左家隻有她一人了。左將軍臨終前托我照顧她，你安排一下。”衛紹霆給兩人介紹了一番。
“左小姐。”董婉喻禮貌性地點點頭。
“董姐姐好。”左幼煙禮貌地喊了一聲。
“國公爺時間不早了，您該進宮了。”這時陽奕語氣有些焦急地提醒，國公爺可是還得參加宮裏的晚宴。
“恩。”衛紹霆點點頭，又對董婉喻說道：“你給左小姐安排一下，我先進宮去了。”
“我會安排好的，你先去吧。”董婉喻笑笑，讓衛紹霆安心去。
等衛紹霆離開，董婉喻讓奶娘將小虎娃帶去休息，自己帶著左幼煙去了正堂敘話。進了國公府會客廳，董婉喻儀態端莊地在主位上坐下，讓跟在她身後一直未開口的左幼煙也坐。
之後董婉喻叫來張媽媽，讓她去給左幼煙安排院子。董婉喻的意思，最好能將她安排的遠一些。府上突然多了這個一個明顯有企圖的姑娘，她也不想節外生枝。也不知道衛紹霆有什麽安排，總不好讓她一個未出嫁的姑娘就這樣一直住在府上吧？
“董姐姐，妹妹有個冒昧之請，能不能將我的院子安排在國公爺院子邊上。畢竟我爹托付國公爺照顧我，以後也要與董姐姐姐妹相稱。我想為姐姐分憂，和姐姐一起照顧好國公爺。”左幼煙語帶嬌羞的說著。
“左小姐是將門之後，我夫君雖答應照顧左小姐。隻怕不是為了讓左小姐做妾？既然你叫我一聲姐姐，又是紹霆要照顧的人，我也不是小氣的人，我會給你物色一個好人家，讓你風風光光出嫁。”董婉喻差點被這人給氣笑了，這是明目張膽跟她搶夫君來了。
“國公爺答應過會照顧我一輩子的，董姐姐求求您不要把我另嫁，我已經是國公爺的人了。”左幼煙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著董婉喻，一雙大大的水眸之中，開始聚集霧氣，匯聚成一顆顆晶瑩的淚珠滾滾滴落，一副受了欺負，我見猶憐的表情。
“左姑娘這話可不能亂說，你一個姑娘家怎可如此不注重名節？況且你現在還在孝期吧？”董婉喻打量著左幼煙一身素白，說話也不客氣起來。“況且你不要臉麵，我國公府可是還要臉麵呢。”
“董姐姐你怎麽能這樣說我？”左幼煙捂臉哭泣起來，一副被羞辱傷心欲絕的表情。台樂聖巴。
“衛夫人，國公爺允諾過，會一輩子好好照顧我家小姐。難道夫人要讓國公爺做一個不守承諾之人？國公爺將我家小姐交托給夫人，若是讓他知道您就是這樣照顧的怕是不好吧？而且我們小姐一個堂堂三品大將軍的嫡女，無論如何都不會給人做妾的。”
這時左幼煙身邊的媽媽終於說話了，她的嗓音粗啞難聽，感覺就像沙子摩擦一樣。而且臉上還帶著麵巾，身子有些微微佝僂，看著神神秘秘的。而且這媽媽身上還帶著一股陰寒的氣息，讓董婉喻覺得十分不舒服。
“哈，這可真是好笑，你們這都準備鳩占鵲巢了，還要我好好招呼著，伺候著。這不是你們有病，就是我聽錯了吧？”董婉喻譏諷的笑了起來，眼中卻是冷凝一片。
“我們小姐心善並沒有鳩占鵲巢的意思，衛夫人誤會了。”這時那神秘的老媽媽又說道。
“我這倒是不懂你們的意思了？”董婉喻看著她們主仆，冷眼看著她們究竟是要鬧哪出。
“衛夫人的父親不是就娶過平妻嗎？我們小姐雖身份高貴，又有國公爺的承諾，但是也不會搶你的位置。日後還是以夫人為大。”那老媽媽大言不愧地說著。
“真是不可理喻，你們也別把主人家的客氣當成理所當然。左小姐如今也不過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而已，離了這國公府你什麽都不是，別把自己看得太高。”董婉喻譏諷地說完，不理會這兩人，讓張媽媽給她們安排了一個景致很好，但十分偏僻的院子。
張媽媽也對這主仆很是不喜，這兩人居心叵測，也不知道她們說的承諾是不是真的？
董婉喻回到逸然居將王媽媽叫來，讓她知會趙亮一聲，幫她查查這左幼煙到底是怎回事?衛紹霆性格冷淡，若不是很重要的人他不會輕易承諾，也不會將人帶回家來。如今隻能等他回來問問，她不信衛紹霆真會有娶平妻的意思。
還記得當初董君煜娶安幽雪的時候，衛紹霆很是反感。而且勳貴人家，根本沒有娶平妻一說，也不可能做出這種事。若是左幼煙執意要留下，衛紹霆也要留她的話，頂多就是個貴妾。
國公爺帶了以為小姐回來，這事本來就是藏不住的秘密。不過幾個時辰，府裏上下都知道了這個消息。那些在董婉喻手中吃過虧的，都在幸災樂禍等著看戲。劉媽媽對這位據說是將門之後的左小姐十分好奇。
已經住進青雲居的左幼煙此時卻是一臉惴惴不安地向身邊的媽媽問道：“史媽媽，我們這樣第一日來就激怒衛夫人呢真的沒問題嗎？”
“小姐你放心，國公爺是個重承諾的人，他既然答應了會好好照顧你那一定會做到。隻是這衛夫人卻是個阻礙，你隻有讓她憤怒，做出不合時宜的舉動，才能讓國公爺對你愧疚，對衛夫人不滿。小姐今日做得很好，但我們還得添把火。”一直沒以真麵目示人的史媽媽陰森森說道。
“是嗎？但願如媽媽所言吧。”左幼煙開始有幾分期待了，畢竟衛紹霆在她眼中是她以後唯一的靠山，而且以為紹霆的容貌家境等都堪稱為良配。
左幼煙之前常聽父親說起驍勇善戰的武定侯，常年耳濡目染之下。難免心中多了幾分憧憬。這次左將軍臨終托孤，讓左幼煙終於見到了衛紹霆，隻是第一眼她就覺得隻有這樣的男人才配得上她。如今她已經沒有親人。一個人無依無靠。更是想抓緊這個向她爹保證過會好好照顧她的男人。
“那是自然，老奴一定會幫小姐達成心願，以報小姐的救命之恩。”史媽媽語氣堅定地道。
“那就有勞媽媽費心了，若是事成我必定不會忘了媽媽的好。”左幼煙露出一個柔美的笑容，不得不說左幼煙確實是個難得的柔美女子。就是那種能激起男人的保護欲，讓人去好好嗬護的花朵。
隻是她這美麗炫目的笑容深深的刺傷了史媽媽，她低下頭掩飾眼中的嫉妒，右手不著痕跡的撫上她左手背上凹凸不平的肌膚。
等史媽媽從左幼煙那裏退出去後，回到了自己屋裏。她身邊有個專門伺候她的粗使婆子，那婆子見她回來，不陰不陽地說道：“真看不出來你也會伺候人，你現在還真是越來越有模有樣了。”
“哼。不管怎麽樣，也比你人不人鬼不鬼的強。你給我收斂些可別讓人發現了，到時我可救不了你。”史媽媽冷哼一聲。
“你倒是看看，我們兩人到底是誰人不人鬼不鬼的？”粗使媽媽譏諷。
“夠了，你若是有本事就自己去。在這裏擠兌我很能嗎？”史媽媽一激動聲音上揚，那粗啞的聲音就更難聽了。那粗使婆子見她生氣，也不再繼續撩撥她。自顧自躺在床上。背過身去不看史媽媽。
史媽媽離開之後，左幼煙身邊的大丫鬟皺眉問道：“小姐，這史媽媽能信得過嗎？”
“我們可是救了她的命，而且就她那副模樣除了我，誰敢用她？”左幼煙不以為意地說道。
那邊董婉喻回到自己的院子，藍月幾個也被氣到了，沒想到竟然有這樣的人？真是不要臉。吳媽媽經曆的事情多了，倒是能沉得住氣。
“夫人，我看您還是趕緊將那個左小姐給打發了，留在這府裏還不知道要怎麽折騰。”藍玫氣鼓鼓說著，想到那左小姐和她身邊的媽媽就來氣。
“你們就別火上澆油了。”吳媽媽讓幾個丫鬟禁聲，然後又對董婉喻說道：“夫人，你冷靜下來好好想想，您是不是認識那史媽媽。我總覺得她看您的眼神不對勁，好像藏著很深的恨意。”
“是嗎？這我還真沒注意。”董婉喻搖頭，仔細回想之前史媽媽的樣子，半響之後搖搖頭，她根本沒印象認識這麽一個人，她緩緩說道：“我沒印象，但是我並不認識她。”
“這就奇怪的，她對您的恨意這時從何而來。”吳媽媽也想不明白。
王媽媽聽著她們的對話，臉色有些發白，眼底閃過驚恐懼怕。她趕緊出聲道：“夫人你說那史媽媽會不會是被秦夢身上的髒東西給附身了。”
“若她真的對我有恨意，而我又不認識她的話，確實是有可能。隻是我不明白，她應該要恨的人應該不是我啊？為什麽她要陰魂不散的纏著我？”董婉喻驚疑不定，若真的是董珊，那她這次有了提防，一定不會輕易露出馬腳的。
“這些髒東西的想法誰知道呢，我們還是小心一些的好。”王媽媽對於這種事很是忌憚。
“我看不像，秦夢和史媽媽的眼神不像。”吳媽媽知道秦夢的事，隻是她看著兩人的眼神並不一樣。雖然都是那種瘋狂的恨意，但史媽媽的眼神更內斂，更凶狠一些。
“不論是不是，史媽媽都是來者不善，我們還是提防著些別著了她們的道。”董婉喻很想找個一勞永逸的辦法，徹底將這些威脅除去。她此時心力憔悴，十分後悔當初的心慈手軟。若是自己徹底將這些人除掉，如今就不會有這麽多麻煩事了。
“夫人要不要找個大師來看看？”王媽媽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
“先等等，把人盯緊就行。”董婉喻搖頭，若真是董珊她必定十分戒備。這樣一來反而會打草驚蛇，要抓住她的把柄就更難了。
董婉喻想向衛紹霆問清楚，這個左幼煙到底是怎麽回事？一直沒睡，等著衛紹霆回來。直到半夜，衛紹霆才帶著一身酒氣回來。
今日宮宴，是為了替凱旋而歸的將士們接風洗塵，席間衛紹霆被眾位將領敬了不少酒，即便是酒量再好，也難免有些微醺。
董婉喻靠近衛紹霆，就被他身上的酒味給熏到了。她也沒心思詢問了，況且現在也不是時機。於是她吩咐人準備醒酒湯和熱水。
“婉喻，虎娃呢？”衛紹霆在屋內坐下，掃視周圍沒看到兒子隨即問道。
“現在已經晚了虎娃都睡了，你也隻顧著孩子了當初還說我呢。”董婉說著，親自給衛紹霆到了一杯熱茶。
“這一年多來辛苦你了，你把孩子養得很好。”衛紹霆如今酒勁上來，覺得口幹不已，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覺得不是很燙，便一口灌下。
“我在家倒是不辛苦，隻是擔心你的安危。這次上戰場一切都還順利嗎，有沒有受傷？”董婉喻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
“沒事，都是一些小傷，如今也養好了。”他作為主帥，按理來說不遇到危險情況一般不會受傷了。隻是這次糧草不足他冒著危險帶兵奔襲鷹族王都，之後又被阿木耶的大軍圍剿難免受了些傷。
“夫人熱水備好了。”這時小丫鬟端著醒酒湯進來，小心放到桌上。來報，打斷夫妻二人的對話。
衛紹霆將醒酒湯喝下，董婉喻讓人給他備了換洗衣物，讓他先去將那一身酒氣。衛紹霆沐浴不會讓人在旁伺候，最多就是讓小廝給他擦背添水等。董婉喻讓陽奕去休息，自己卷起袖子親自給衛紹霆擦背。隻是看到他身上幾處新增的傷口，不免為他感到心痛。
“我沒事，這些都是小傷。”衛紹霆似乎感受到董婉喻的心情，說道。
“嗯。”董婉喻應了一聲，之後沉默的伺候衛紹霆沐浴。
直到衛紹霆起身要換上裏衣時，董婉喻終於忍不住從背後緊緊抱住他。將臉貼在他的背上，語帶哽咽地說道：“你回來了真好。”
“對不起，讓你擔憂了。”衛紹霆溫聲說著。
“你能平安回來就好。”董婉喻自從那日夢到侯府葬於火海之後，就擔心其實這是另一種預警的夢，衛紹霆是不是出了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