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歲月靜好

  月亮懸掛在明朝的夜空，顏色是蒼白的，一片寧靜隨著銀霧般的光輝，灑落在龍庭廣場。我佇立在汴河之畔，片片的思緒放飛，喜悅是淡淡的，哀愁亦是淡淡的。


  【宗族頻道】〈歐陽清風〉化身為祥林嫂，一直在重複同一句話：“移民讓人看不起的啊！”


  族長晴采瀲灩任命〈山雨空蒙〉為副族長；晴采瀲灩將族長轉讓給〈山雨空蒙〉！兩則係統提示刷過，他的嘮叨戛然而止。


  〈林楓兒〉無奈地道：“清風，我們要走了哦！”〈歐陽清風〉急道：“別丟下我，我現在就去移民。”


  走進移民官署，月光如細雨般，侵入這座刻板的建築，明柱的朱漆已斑駁剝落，當地放著一張桌案，一位相貌平常的官員端坐著，投過洞悉世情的目光。


  移民官：“移民是人類在發展過程中的族群擴張活動，是經濟擴張的一種形式。”我直接選擇跳過這段堂皇的說辭。


  一個選擇框在昏暗的大堂閃現出來，我要移民／夫妻移民。


  【宗族頻道】〈晴采瀲灩〉：“我先過去了，你們可以出海後來。”係統提示隨之刷過，很遺憾，晴采瀲灩退出了宗族！


  選擇“我要移民”，藍色的圖標-萬曆立時彈出。再一點擊，數道七彩的光芒飛至，一層層地繚繞全身。一縷縷柔和的光線，溫暖地發散開來，朦朧的水藍色，漸漸明朗起來，深深淺淺地，蕩漾在發帶上、衫裙上。


  高大森嚴的移民官署前，細細地端詳著裙裾的水紋，〈女醜女醜〉發來信息，“晴采快進族，都在等你呢！”我幾不可聞地歎息下，打開宗族列表，搜索“傲天一舟”，遞送了申請。


  【宗族頻道】晴采瀲灩加入宗族，我們的宗族更強大了！


  〈大爺來了〉苦惱地道：“高手來了，我還是老二。”〈jamle12〉發了個微笑的表情，“大大，我快超過你了。”〈默默〉調侃道：“我可以少當幾次奴隸了。”


  打開宗族成員列表，目光一一地掠過，（族長）—〈擎天槍王〉，光標瞬間停滯了。裝備全無的帳號，還掛著頭銜，是疏忽還是另有文章？


  〈聶加俊6〉建議道：“青菜進族，族長給她吧。”〈龍四海〉鼓掌：“這是正理，槍王也不玩了。”


  我若有所思地望著，過了幾分鍾，族裏還是一片沉默，我主動挑開話題，“職位就不用了，你們中推選一個來當族長。”〈默默〉熱切地道：“妞妞做族長吧，一直在管事的。”


  這一刻，我的思緒莫名的輾轉，記起36區那次移民後的無措。當時嘛，高手環伺，忐忑不安。至於現在，我淡然地一笑，順著道：“可以啊，這個提議不錯。”“這——”〈女醜女醜〉停頓下，“等槍王上線再說吧。”


  21時15分，“傲天一舟”揚起風帆，啟航出海。波浪輕輕地拍打著船舷，船身微微傾斜，在明朝清冷的月輝中滑行，劃出一道道發光的水痕。


  一支船隊朦朧地現出，桅杆上飛揚著紫色的旗幟。一場海上激戰就這樣在瞬間爆發，刹時間，無數的箭矢、炮彈打著旋，橫飛而去。

  我鎮定地望著“宗族護衛”欄，迅捷、無間斷地點擊著，“晴采瀲灩在海上英勇的擊退了夢想；晴采瀲灩在海上英勇的擊退了將軍……”


  【宗族頻道】〈女醜女醜〉喊道：“準備天平1，打！”密集的攻擊光芒強勁地發出，風聲、水聲、廝殺聲匯成一片，耀眼的火光阻斷了視線，到處全是紅黑兩色。


  “天平山莊的夢想在海上英勇的擊退了jamels12；天平山莊的將軍在海上英勇地擊退了大爺來了……”


  海船在搖晃、分解，一聲劇烈的爆炸後，傲天一舟的聶加俊6擊沉了天平山莊的1號船！破敗的船板，散落布開，飄浮在海麵上。


  【世界頻道】〈夢想〉怒罵：“青菜你個賣國賊，老子不會放過你的。”〈嘯天狼〉笑道：“看了一出好戲，夢想你來洪武吧。”〈洪武妹妹〉一派天真地道：“永樂都移民洪武，打青菜嗎？”


  目光平靜地掠過宗族頻道，〈女醜女醜〉：“繼續天平2，打！”密密麻麻的炮火呼嘯而起，拖著長長的光芒劃過夜空，短促連續的爆炸聲不絕於耳，海船頃刻間被打成蜂窩狀。傲天一舟的jamels12擊沉了天平山莊的2號船！


  一片的歡騰，〈jamle12〉發了個大笑的表情，喊道：“兄弟們，繼續打！”忽地，數聲爆炸連續響起，黑色的煙柱旋風一樣向空中卷去，海船竄起火苗，四下蔓延。係統提示刷過，天平山莊的夢想擊沉傲天一舟的1號船！


  2：1，短暫的沉默後，攻擊光芒陸續地亮起，依次的發出，直直地落在紫色的海船上。“天平山莊的夢想在海上英勇的擊退了jamels12；天平山莊的將軍在海上英勇地擊退了聶加俊6……”


  船體劇烈地晃動後，又穩定下來。一片惋惜聲中，〈女醜女醜〉抱怨道：“沒喊就打啊，不同時攻擊沒用的。”〈jamle12〉先是大笑，又輕快地道：“一時沒忍住的，明天聽你指揮。”


  漫天的星河，呆板地貼服在天幕上，淡漠地望著大海伸展開，包容了歸港的船隊。係統信息飄過，你完成了本次航程，獲得銀兩130！


  我切換到〈山雨空蒙〉帳號，【宗族頻道】〈山雨空蒙〉：“清風，楓兒，移民了！”〈林楓兒〉回應：“看到萬曆打船了，夢想在國家亂罵。”〈歐陽清風〉苦惱地道：“老大，這下仇結大了啊。”


  我心中無感，遊戲嘛，就是要玩的痛快，當公敵又如何？一時懶怠多言，直接處理小號。“很遺憾，追命退出了宗族；很遺憾，上官映靈退出了宗族……”


  20分鍾後，“創建宗族”頁麵顯示在屏幕上，直接輸入一個名字——歲月靜好。“對外公告”欄，我這樣寫道：無盡的歲月，無端的網線，於日出日落間靜品別樣人生種種，萬千滋味在心頭。均言虛擬無真摯情感，信幾分，不信又幾分？待明朝不再，又存多少記憶碎片，有你，有他還是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