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昆山玉碎
明朝的夜空裏有一輪月，似乎永遠是圓的。
今天的月亮不如昨天明亮，太原城牆又高峻巍峨，所以站在裏麵，很難看清楚城外的風景。
晴采瀲灩靜靜地望著夜空，麵上沒有任何表情。
前天國戰萬曆收複了襄陽。昨天國戰攻克了開封。今天國戰太原岌岌可危。
如果永樂全境淪陷，自己應該如何應對？
她思考了一會兒，最終得出的結論是，自己無法應對。
不過她並沒有因此沮喪，或生出挫敗的感覺。
利刃置於鞘中亦是利刃，短暫的沉寂後會散發出更璀璨的光芒。
此時她想的更多是別的事情，越想，神情就越冷峻。
她想了整整一個小時，直到國戰結束。
……
海上月明，波濤洶湧，不知今夜適宜出航還是休憩？
萬曆聯合艦隊，所有人都在等著一支船隊出海。因為隻有將其撕碎扯爛，才能宣示他們的勝利，然而“和平”還是停泊在港灣中。
即便是宗族成員，亦有的開始躁動不安，計算起每日小號出海的收益。
晴采瀲灩望向聊得熱烈的宗族頻道，就像這一個月中每天做的一樣。
心裏默默說了聲謝謝還有抱歉。
“我就幾個小號，不出海無所謂。他們有的人整整一個小號族，要是一直不能出海，會不會生出變故來？”
jh66發來私聊信息，表達了自己的憂慮。
他原是單機玩家，經曆了激烈動蕩的一個月後，倒是生出了趣味，很關注這個宗族或是晴采瀲灩的後續發展。
晴采瀲灩說道：“肯定會有變故，但發生與否不取決於我，而是追憶、小月和尚，通常下位者上位後會驕橫失措，等著看吧，這比所謂的影視劇精彩。”
jh66顯然沒有聽明白，感慨道：“昨天小依姐評價我們說話奇怪，今天我也不明白了。”
晴采瀲灩繼續說道：“一場圍城戰，四門都圍困與留下一個生門，你感覺哪個更為高明？”
jh66明白了，說道：“要是萬曆玩策反，分裂我們宗族，比徹底困住永樂要狠的多。這他們應該能想到吧？”
“可能性不大。”晴采瀲灩說道：“我笑海不笑是個莽夫，隻會衝殺。小月和尚擅長的是陷害糾纏。至於追憶心胸狹窄，格局不大。最後兩次打船激怒了他們，又直接停航，怒火發泄不出來。等我再找個機會適當示弱，他們除了打不會有第二種想法。”
這就是晴采瀲灩於國戰時思考的問題，展示實力再示之以弱，讓對方戰意澎湃，以為隻要再努力一點，就可以擊敗晴采瀲灩和她身後的宗族。
***
21時20分。
晴采瀲灩站在泉州港灣，呼嘯的海風掠過白石堤岸蕩起層層漣漪，各色艦船穿梭不斷。她若有所思，專注望著蒼茫的大海。
……
嫩嫩也在望著這片海洋。
他應該想起了很多往事。
當年在“永不落幕”，縱橫海上，檣櫓灰飛煙滅。
當然還有不愉快的，在“皇族之家”，小月和尚和氫氣球為了自保，清理他出宗族。所以“歲月靜好”和永樂爆發海戰時，我笑海不笑邀請他進族，直接就拒絕了，大俠是個恩怨分明的人。
最近的，晴采瀲灩邀請他進“和平”，宗族裏比一個人玩單機熱鬧多了，但也不能出海了。其實他也有些好奇，“和平”會不會是第二個“榮譽特1連”，晴采瀲灩會不會成為孤家寡人。
好吧，他是真的很好奇。
世界頻道裏，陣陣信息狂瀾呼嘯而過，濺起無數文字的浪花，在跳躍著。他望了過去，感覺發生了什麽事情。
……
大海變得晦暗陰沉，一層接一層的波浪在海的中間慢慢地依次向某處滾動。忽然一道光芒，然後無數道光芒閃過，掠過半空，向一支藍色的船隊砸去。
轟然一聲，伴著萬千火花綻放，海船被火焰焦灼得漆黑一片。
也許隻是刹那間，但在旁觀者的感覺中，卻像是過了漫長的時間。
煙塵終於消散，爆炸聲平息，在藍色的海水與白色的浪花間起起伏伏的是風帆、船板，是它們的殘骸和碎屑。
蝴蝶泉邊來梳妝在講述：“為什麽打我的船？誰誰，追憶？我蝴蝶沒做過對不起你們的事！”
追憶笑道：“蝴蝶剛才發的信件，我讀一下啊。我是蝴蝶，一直在8-9區洪武，合區移民到萬曆，前幾天不知道誰把我移到永樂。蝴蝶從不得罪人也不惹事，你們怎麽鬧和我沒有關係，為什麽要打我的船……”
伴著譏諷的笑聲、漠然的議論聲、憤怒的指責聲，各式各樣的話語不停飄過世界頻道。
小月和尚喊道：“歲月打船時你上過電視的，和平打船也有你的份，打到自己就痛了啊！”
氫氣球說道：“你們跟著青菜還差銀子嗎，有叫嚷的時間不如去反省。”
……
晴采瀲灩看著世界頻道，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緩緩地敲擊鍵盤：“爭吵沒意義，海戰的所有責任我全認，個人承擔。”
轉而接通了幾個人的私聊頻道。
“假如他們可以退讓一步，其他人能正常的遊戲，海戰所有責任我自己來承擔。”
永樂一族笑道：“我和追憶聊一下，這樣鬧也沒意思的。”
奇俠說道：“我去試一下吧，但不保證什麽啊，隻是盡力。”
天使之愛說道：“小和尚這人不好說，我問一下情況。”
……
jh66發來私聊信息，“青菜，要是他們真的同意和解，宗族的人全跑了怎麽辦啊？”
晴采瀲灩說道：“我能做的都做了，如果他們心思深沉玩分化瓦解，這次避過還有下次，幹脆自己捅破，弄個清楚明白。”
jh66急切地問：“要是宗族沒了，那你呢？”
晴采瀲灩平靜地道：“我等合區啊，我一個人可以自由進任何宗族。要是預測準確，我帶這宗族走出重圍。”
這個看似示弱的行為，展現了晴采瀲灩極為冷靜甚至冷酷的思維方式，沒有給自己留下一絲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