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遊說左相(中)
回到岸邊,魏洱走上前來詢問道:“敖兄可有收獲?”
湯恢複了平靜,淡淡的說到:“相爺自有他的考量,是在下強人所難了。”
“相爺不容易啊,都怪右相逼迫太甚!”魏洱氣憤的說到。
“朝堂上的爭權奪利是這樣子的,但為何要用敖堡的百姓來做棋子呢!”湯悲憤的說到。
“右相這樣的奸賊,人人得而誅之!”魏洱說,“這段時間以來,我們很多兄弟被他手下打傷,還沒算上最近的張輅和魏牙。”
湯想起了替魏牙報仇的誓言,愣了一下。
“其實,要不是相爺攔著,我們很多兄弟早就想直接找右相算賬了。”魏洱悄悄的的說到。
“如何算賬?”湯奇道。
“專諸刺殺吳王僚,要離刺殺慶忌,聶政刺殺俠累。”魏洱說道,“最符合我心意的便是聶政了,隻身打上門去,於混亂中以白虹貫日的劍法直接格殺俠累。簡直堪比亂軍之中衝入敵陣,直取敵軍將領首級。”
“魏兄竟然會有這樣的想法?”湯驚訝道。
“俠以武犯禁,像你們這樣的俠士不都喜歡這樣解決問題嗎?剛才另一個敖兄不也是這樣說過?”
“他是說笑的,魏兄別當真了。”湯苦笑道,心想,辛吹下牛而已。
“我是認真的,我前幾日就和相爺說過這樣的意思了。當然了,相爺肯定不會同意的。”魏洱說,“如果明日的廷議把相爺罷免了,那我就什麽也不管了。”
魏洱突然嗬嗬幹笑了兩聲,道:“說不定以後在史家的筆下,刺客列傳裏會多一個魏洱的故事。”
湯真的驚訝了,這個魏洱看起來老成持重,剛才還被辛忽悠得一愣一愣得,想不到暗地裏竟然和辛的風格差不多。
也是,照他所說,我們這批人既然擁有比常人高出一大截的武力,如果不能適時加以運用,那豈不是浪費。好比自己想找門路見左相,忙碌了兩天一無所獲,最後還不是要靠簡單粗暴的方式。
“右相代表的是太子的意思,就算殺了右相,也解決不了問題。”湯的嘴上依然不讚同。
“隻要局勢亂了,就會出現新的機會。”魏洱說。
“新的機會不一定更好,也可能更壞。”
“管不了那麽多了,反正我不能坐以待斃!”魏洱狠狠的說到。
湯苦笑著,心想,我是在坐以待斃嗎?右相會同意使節提出的交易嗎?
……
“相爺!”魏洱突然恭敬的叫到。
湯轉過身,隻見左相也離開湖心亭走了過來。
湯默不作聲,拱手致意。
左相對著魏洱嚴厲的說到:“你跟敖先生說什麽了?”
“沒有說什麽,隻是簡單的聊了幾個劍招的問題。”魏洱說完,匆匆告辭而去,其餘衛士和仆役也一同散去。
左相轉作溫和的語氣,說到:“別理他說什麽。這相府你想留想走都可以,我實在是事務繁忙,隻有失陪了。”
他朝前走了兩步,又停下,轉過身來,說到:“敖堡的事情我真的無能為力!如果明日之後我還能保住左相一職,哪怕隻是虛職,我都希望你們可以留下來,我們還是可以合作做一些事情的。”
湯望著左相,突然迸發出一個神奇的念頭,接著脫口而出:“如果右相死了會怎麽樣?”
左相臉色鐵青,沉聲說到:“是魏洱給你出的主意嗎?”
湯默不作聲,心想:“我是受了魏洱的慫恿嗎?還是本來心裏就存在著這種想法?”
“就算右相死掉了,太子也會換上另外一位右相。”左相冷冷的說道。
“我知道啊,我剛才就是這樣跟魏洱說的。”湯在心裏默默的說道。
“對大局可能沒太大影響,不過對敖堡倒是一個喘息的機會。”左相若有所思的說到。
“這就是剛才魏洱所說的新機會。”湯在心裏念道。
“為了穩定大梁的局勢,大王就會召回已經派往敖堡的軍隊,的確是可以解了敖堡之圍。”
左相接著說到,但突然擺了擺手,說:“不成不成,我豈能為了一己之私挑起內亂,況且,右相豈是可以隨便刺殺的。”
“如果相爺可以製造機會給我們,我們倒是可以試上一試!”湯終於開口說道。
“不行不行,如果事後被人查出右相是死於來自敖堡的刺客之手,恐怕會給敖堡帶來滅頂之災!”
“這個不用你操心了,隻要敖堡解了圍,我們可以迅速把人轉移走,以後不會再有敖堡了。”湯默默的想。
左相見湯不說話,於是說到:“你救得了敖堡一時,卻救不了它一世啊。”
“那請問相爺,如何才能救敖堡一世呢?”湯糊塗了,不明白左相到底在想什麽,到底同不同意刺殺,給一個準信就好了,怎麽又扯上其他的了。
“趕走秦人,重建敖倉!”左相嚴肅的說道。
“這不正是右相的說法嗎?”湯奇道。
“最後的目的都是一樣的,但右相的具體手段太過偏激,很容易招致秦人的反擊。”左相解釋道。
“那相爺到底打算怎麽做呢?我已經迷糊了。”
“假如右相由於不明原因死掉了,敖堡之圍可以暫時解掉,甚至,敖堡所有軍民可以跟隨魏軍一起返回,留一座孤堡給秦人。”
“敖堡以及附近城堡的居民就是不願意離開故土,才沒有跟著魏軍撤退啊,怎麽轉了一圈之後,還是要他們撤回魏國?”
“這些事情可以以後再議。”
“那相爺是同意刺殺右相了?”
“右相欺人太甚,傷我門客,殺我管家,我個人榮辱倒是可以放到一邊,但右相越來越過火,兵圍敖堡,打算屠殺自己的臣民,還妄圖挑釁秦軍!”
“我擔心他這樣搞下去會給魏國帶來大禍,我必須拋開個人得失,我必須出手製止他!”左相似乎下定了最後的決心,看似幹枯的臉龐似乎泛起了血色。
湯突然覺得不對勁了,是自己說服了左相?顯然不是。
是左相和魏洱做了個局,讓自己親口說出願意前去刺殺右相?
開什麽玩笑,我們到大梁來隻是為了作一個說客的,怎麽到最後卻要去幹行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