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安南巡捕
留聲機上的膠片慢悠悠的轉著，悠揚的音樂從喇叭裏傳出來。舞曲與那晚的一致。
??趙肆青正在家裏練習華爾茲的步伐。不速之客不請自來。
??孔三鼓著掌進了門“孔夫人好舞姿啊。”
??“哦，你是誰？”趙肆青見有外人進來停下了舞步。隻是覺得這人進來也不敲門，挺討厭的。
??“我是你未來老公啊，昨天和你父親早都談妥了。媒人明日就到。我怕你到了結婚的日子還不認識我，今天特地過來找你見見麵呢。”
??趙肆青聽了這話，對孔三的厭惡又多了幾分。
??“不好意思，我是趙肆青，你要是找孔夫人的話，我不知道他在哪裏。”
??孔三似乎有了十足的把握
??“美人，你可真淘氣啊。等你過了門，不就是孔夫人了嗎？”
??“是嗎，你要娶我？我怎麽不知道我答應了嫁給你呢？”
??“這.……你父親難道還沒有告訴你嗎？我和他早就談過了，我為此找人給他特批了十萬大洋的貸款啊！”
??“哦原來是我父親答應了要嫁給你啊。”
??“正是！”孔三覺得誤會已經解釋清楚，這美人過兩天就要和自己洞房了。
??“那你就娶了我父親吧。”
??“啊？什麽？”孔三從美夢中驚醒。
??“你們趙家難道是在戲耍我？”
??“哪有戲耍你啊？我父親答應嫁給你，那你就娶我父親啊。”
??“你父親不是答應嫁給我，他是是答應把你嫁給我！”
??“可是我沒有答應嫁給你啊，我倒是可以答應你，把我父親嫁給你。”
??“這麽說來，你是不願意嫁給我咯？好啊，我到時讓人把你家店麵全部打爛，讓你們在上海灘的生意做不下去。哪來的回哪兒去吧！”
??“哼，好大的口氣，你們青幫的二爺都準我們做生意。輪得到你一個小小的紙扇過來指手畫腳嗎！”
??“林登萬，又是林登萬！”孔三抓起桌上的茶杯往地上狠狠一摔，不顧四散飛濺瓷器碎片出了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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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登萬這頭已經在開始教授班排級別的步兵進攻戰術了。
??二十四人分成了兩支部隊，田錦龍，李靖虎各自帶了一班，一個班十二名步兵。
??兩個班的步兵，一個班的步兵向前躍進衝鋒的時候另一個班要在後方射擊，壓製前方敵人的火力。
??使得友軍在進攻時不會被敵人射出的子彈擊中。
??隻是兩支部隊仍然沒有默契，衝鋒時往往一起衝鋒，頗有些冷兵器時代的風範。但是林登萬卻是看得直扶額。
??“說過很多次了，進攻過程要互相掩護，不可以一齊湧了上去，沒有人開火壓製敵人，一輪排槍就可以把你們打翻大半，瓦解了此次進攻！俯臥撐，五十個，準備！”
??並不是隻讓讓弟子們做，戰術執行不規範的後果是全排所有人一起受罰，林登萬率先俯身下去開始了俯臥撐。
??二十四人跟著林登萬一起做起了俯臥撐。這二十幾人都是練家子，五十個俯臥撐幾乎是易如反掌。倒是林登萬做到了三十多個就有些撐不住了。豆大的汗水從額頭滾落滴在地上。
??“林師傅，您就別做了吧。我們知道錯了”
??“對啊，咱們練功冷不避三九，熱不避三伏。您這不是罰了自己嗎？”
??林登萬雙手撐住，大口的呼吸著空氣，接著把剩下的俯臥撐做完了才起身扶著樹。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修我矛戟。與子偕作。麵對敵人時咱們官兵一體，訓練時也是這樣，我不能看著你們受苦，而站在一旁看著，想要少受苦，那就記住戰術綱領！”
??“五十個俯臥撐而已，我們倒是不受苦。隻怕你撐不住。”
??“我教你們戰術動作是幹嘛的？為了讓你們練俯臥撐嗎？將來上了戰場，你們掌握不了戰術綱領是要丟了性命的。媽的，還怕我撐不住，五十個俯臥撐，準備！”
??幾人的俯臥撐被王浪帶著一個婦女過來打斷了
??“林師傅，今天先別訓練了，出事了！”
??林登萬抹了把臉上的汗“出什麽事了？”
??“小白的兄弟鄭亮在街上擺攤，讓安南人給打了。現在抓去了租界巡捕房。你快去看看吧。”
??小白叫鄭白，是二十四個弟子中唯一的混血兒，他父親早年娶了流落在上海的白俄女子，他是個黃白混血的混血兒，麵孔膚色有些像西方人，隻頭發是黑色的。
??後來母親去世後他父親又續弦，給他生下了一個弟弟。
??林登萬馬上帶著弟子下了山，回到王浪的武館換了身衣服直奔法租界而去。
??到了租界門口林登萬又準備了錢財，在街頭的電話亭給黃鬆打去了電話。
??“黃鬆，我是林登萬。”
??“哦，有什麽事嗎？”
??“我有個朋友，親戚讓租界的巡捕抓進去了。這巡捕房的人，怎麽撈出來啊？”
??“這事可大可小啊，犯了什麽事啊？”
??“擺攤買菜，然後讓安南人巡捕給抓進了巡捕房。聽說被打得很慘啊。”
??“這算什麽事啊，要是華人巡捕見了這種事是不會抓人的。最多驅趕了事。可是這些安南來的混蛋，和咱們非親非故，凶得跟小鬼似的。稍微違規就打，語言不通，連好話都聽不懂。”
??“這樣吧，你找常修德，這人是黃金榮的弟子。在自鳴鍾巡捕房做事，懂得一些法語。你給他錢，讓他幫你撈人吧。他電話是.……”
??林登萬馬上找來了常修德，兩人跟著一起在街上找到了那個抓人的安南巡捕。
??這安南人正在街頭抓住了一個違規賣菜的商販，他將鐵鏈纏繞在商販手腕上，然後將警棍插入鐵鏈之間一扭，鐵鏈當即陷入肉裏。那商販當即疼得在地上打滾。
??這安南人見商販疼得哭天喊地居然笑了出來。
??安南古時又稱交趾國，在秦時便是中國領土，後在唐朝還設立了安南都護府，這也是安南這個名稱的由來。
??現在安南被法國殖民，這些安南招來的巡捕在本地是遭法國人看不起的下等人。到了法國租界反倒耀武揚威了起來。在他心裏法國人是上等人，殖民地的其他人是下等人，他給法國人當狗腿子倒是混了個中等人。
??法國人可以給他臉色看，他也要拿權利欺壓‘下等人’來出氣。
??常修德連忙拉住這安南巡捕，兩人說著法語嘰裏咕嚕一番交涉後就要拉著林登萬去巡捕房。
??林登萬“這安南人還在打人呢，你不管嗎？”
??“喲，林爺，他們是給法國人辦事的，我也是給法國人辦事的，我怎麽能管得著他啊？咱們還是趕緊去贖人吧，晚了可就贖不到活人了！”
??“贖不到活人是什麽意思？”
??“你再說就真來不及，趕緊的吧。”
??林登萬無奈，隻好放任這裏的事情，趕緊跟著常修德去了巡捕房。
??這章寫的‘安南巡捕’是有曆史原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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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散文家，翻譯家梁實秋曾居住在法租界。
??他寫到：
??“上海的印度阿三，安南巡捕給我另一種印象，前者像凶神，後者像小鬼。最好離得遠遠的，安南巡捕最為可惡，他們專門欺負平民小販”
??“有一天看見安南巡捕在菜市場門口抓住一個違規賣菜的鄉下人。他把鐵鏈繞在那人腕上，然後把那兩根木棒旋鈕起來，鐵鏈登時陷入肉裏，那鄉下人疼得在地上打滾，呼天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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