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修祠
林登萬躺在病床上，和鄭亮，吳經天躺在了一間病房。
??他現在身體很累，心裏更累。一股無力感朝他襲來，好像麵前是倒向他的山峰，是席卷過來的洪水，是噴薄而出的岩漿。它們摧毀著一切美好，而林登萬隻能看著這一切發生。
??什麽都做不了，這就是他的無力感。
??吳經天渾身綁滿了紗布，如同一個木乃伊一樣，渾身上下隻有半個腦袋露出來。而另一床的鄭亮正在被兩個醫生綁成木乃伊。
??“喲，林爺，又救了一個，這位又是哪家的公子啊？介紹給我認識一下唄”
??“這人是鄭亮，在街頭賣菜，讓法國人抓去了巡捕房。”林登萬累了，並不像多說話。
??吳經天這幾天一個人呆在病房裏，閑的不行，都半天沒和人說過話了。輕易不會放過林登萬。
??“別逗了，林爺。那街頭賣菜的能出得起錢讓你來搭救嗎？”
??“你的命是命，難道街頭賣菜的人命就不是命了嗎？”
??一句話憋得吳經天不知道說什麽好。
??“我……我可沒這麽說啊。”
??一時間病房裏沒了一點聲音。
??林登萬似乎從疲累中被調起了說話的興趣。
??“吳經天，你說我的權利又有什麽用呢？”
??“有用啊，您是青幫的二爺，有什麽事您一聲令下，青幫幫眾馬上就去辦了。要不是你說話，牛朱國能放人嗎？這就是您的權利啊。”
??“我的權柄那麽有用的話，我想讓法國人不要再欺辱中國人了可以嗎？”
??“這.……嗬嗬。恐怕做不到啊。”
??在病房的禁止吸煙標誌下，林登萬摸出了一盒煙，點了一根。旁邊的醫生看著，也不好說什麽。給鄭亮包紮完畢後就離開了。
??“林爺，我也憋壞了，給我也來一根吧。這裏的護士平時根本不讓抽。”
??林登萬把煙盒和一盒火柴一並丟給了吳經天。
??“我剛開始爬上這個位置的時候，我高興壞了。我以為我能改變些什麽，我從不和人逞勇鬥狠，也不用這身份在商戶手中賺取利益。雖然是幫派分子，但我從來沒幹過壞事。”
??“當我握著中國人的權柄想要做些什麽的時候，才發現我什麽都做不到。隻能看著法國的探長揮拳打人。你說法國人怎麽就這麽壞呢？”
??吳經天也點上了一根煙，煙霧被吸入又吐出。在床頭形成了一片薄薄的煙雲。
??“我不知道。但我學過，法國的紅白藍三色國旗代表的是紅色博愛。白色平等，藍色自由。”
??林登萬有些不可置信的說道“白色代表平等，法國人滿世界殖民，然後還推崇博愛，平等，自由。你信嗎？”
??“信啊，我父親是清朝末期的公派留學生之一，他在世的時候和我說過，美國獨立宣言說，人人生而平等，不過有的人比其他人更‘平等’。每個人都有生命權、自由權和追求幸福的權利，不過有的人有更多的‘追求幸福的權利’”
??“說不定他們說的人人平等，沒有包括殖民地的人吧。”
??林登萬從床上爬起，重新披上了還沾著鄭亮鮮血的外套。
??“我要拋棄這個位置，我要幹點別的。一直以來，我的眼界都窄了，我要看向世界。有人正在試圖改變這一切，終有一天，我也會成為改變世界的一人。”
??“什麽意思？您這三鑫公司二爺的職位，您還看不上？”
??“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在這個位置我可以過一時安樂日子，等滔天洪水一至。則悔之晚矣。”
??林登萬沒管吳經天離開了病房，帶著一眾弟子離開了醫院。
??到了武館背了槍繼續回山上訓練。
??彈藥用完後又讓嶽進帶著那張一萬美元的存折去大通洋行采購子彈，仍然和上次一樣，每條步槍五百發。
??上次欠大通洋行5878美元，這次彈藥采購四千美元，這張存折的一萬美元就直接用完了。回想起來，之前同昌商會這杯下了藥的酒喝得可真值啊。
??自從幾人見到小白的親兄弟被打得那副慘樣之後，這兩個步兵班所有成員的學習進度似乎突然就加快了。
??在後山上的射擊訓練也進行了升級。不再是對著土堆上的固定紙靶開槍。而是要換成限時的固定靶
??林登萬用繩子綁住了一些木板，在木板後打了孔洞。用釘子穿過孔洞釘在樹後。
??這樣，隻要一拉動繩索，木板就會出現在射擊者的麵前。鬆開繩索，木板就會在重力下自動歸位。
??林登萬則躲在掩體後麵，七個木牌隨機拉動，從木牌出現在幾人的視野中，到木牌重新回到樹後麵，允許射擊的時間隻有一到兩秒鍾。
??這一瞬間不能抓住，就無法擊中目標。
??所有人都來射擊了一輪，林登萬拉動十次木板，一個彈倉內五發子彈。很不幸的是隻有五個人打中了一槍一環。這種命中幾率說是瞎貓碰到死耗子也不為過。
??想要打中這樣的移動靶，對於射手來說是一個考驗。尤其是對於剛接觸射擊才兩天的新手來說，更是如此。
??往往剛舉槍瞄準，靶子就已經消失在樹的後麵了。
??林登萬不得已，把拉繩時間延長到了三秒。
??繩子拉出後從一數到三，然後再放手。
??沒有辦法，對於新手來說，還是循序漸進的好，一上來就上高難度對學習進度並沒有好處。
??神槍手是子彈喂出來的不錯，可是方法如果不對，子彈的消耗會增加不少。林登萬雖然有錢，但也不能這麽霍霍。
??第二次訓練開始，林登萬拉出一個目標後，等了兩秒子彈果然打了上去。馬上又換另一根繩子拉動。子彈果然也打了上去。
??似乎他們明白了如何進行尋找目標，而且瞄準速度也大幅提升。
??雖然還不能做到目標出現就命中，但是這種反應速度總得練習不是。就像拿筷子一樣，剛剛學用筷子的孩子會很不習慣，甚至想用回勺子，而用慣筷子的人，可以輕易的用筷子夾起任何菜。
??感謝yishidshouhu 投下的推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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