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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七十九章

  齊景欽不可思議的看著那個寢殿,隨後皺眉搖了搖頭,看著棹棋問道:“怎麽可能,煥卿她怎麽可能做到這些事?到底發生了什麽?”


  想當初在祁山行宮拜花神的時候,趙佩瑜和陸繪靈就那麽簡單的伎倆便讓梁煥卿當眾出糗,如今再加上陸高鴻,單單一個梁煥卿怎麽可能是他們的對手?


  不是齊景欽低估梁煥卿,但是依照他對梁煥卿還有陸高鴻的了解,這件事確實不可能達到的。


  棹棋也明白,按照他們對梁煥卿先前的了解,就是看在梁煥卿性格大大咧咧,沒有心眼,家世顯赫可利用,重要的是看起來沒什麽城府,單純到齊景欽可以很好的掌控她。


  如今確實是很好的利用感情抓住了梁煥卿,她顯然是已經全心全意的愛上齊景欽了,這一點齊景欽、司南屏、棹棋他們三人都心知肚明。


  “這件事危及到了王妃的性命,以及王爺的仕途。”棹棋緊蹙著眉頭,嚴肅的道,“所以王妃才要非除掉他們不可。”


  齊景欽一時半會還沒能接受,但是棹棋這麽定然是有自己的依據的:“你從哪兒知道的?”


  “那日除夕盛宴,事情鬧得滿城風雨,最後宮裏幾乎人盡皆知。”棹棋道,“陸繪靈還做了皇上的妃子,入主明華堂,而後事發東窗,瘋癲之後被流放寧古塔,皇上命人好好照顧她,陸家人就隻有她還活著,其餘陸夫人和陸琛,都死在了流放的路上……據,是秦大人下的手,為了……永絕後患。”


  “什麽?”齊景欽沒想到這件事之後居然如此複雜,自己不在上京城的這段日子裏居然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朝堂發生了翻覆地的變化,可是棹棋卻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梁煥卿做的。


  棹棋當時也不敢相信,可是再三確定之後,事實確實如此,便嚴肅的點零頭,一邊跟著齊景欽往正殿走一邊道:“這件事來話長。陸繪靈用自己和明賢皇後相似的臉,在王爺出征那日等戰鼓之上起舞,隨後便被陸高鴻安排在皇上身邊做女官,王爺您也知道,皇上對明賢皇後的思念之情,沒過多久,便封了四妃主位,享專房之寵。”


  “陸高鴻如何能安排這些?他並不是內宮中人啊。”齊景欽搖了搖頭,總覺得事有端疑。


  棹棋點點頭,隨後道:“那時梁大將軍和王爺您出征之後,朝中大事都被交由陸高鴻管理,皇上極其信任他。想來……這件事也是極其容易做到的,朝堂在那段時間幾乎被陸高鴻隻手遮,陸繪靈在皇上身邊妖顏魅惑,朝堂和後宮幾乎成了陸家的下。在那之後陸繪靈百般刁難王妃……”


  “別這個了,直接盛宴之上到底發生了什麽?”齊景欽打斷了棹棋的話。


  從棹棋的隻言片語之中,齊景欽大概能夠明白那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麽,無非就是陸高鴻趁著他們不在上京城了,便想要瞞過海,拉攏群臣,為太子謀求更多的幫手,擔心被皇帝發現,便抓住了皇上的致命弱點——也就是陸芙霜。


  陸高鴻將陸繪靈送入皇宮,長大之後的陸繪靈五官神似陸芙霜,稍作打扮,便與陸芙霜年輕之時沒有差別。


  陸芙霜去世八年,齊秉煜沒有一是不思念她的,由此,遇見了陸繪靈,就算對方是自己的親外甥女,是兒子的表妹,手下重臣的女兒,齊秉煜也自然抵抗不了,再者,這是陸高鴻有意而為之,再加上陸繪靈之前心悅齊景欽,若是能找到機會萬人之上,便就可以打壓梁煥卿,用以解自己的心頭之恨。

  這些齊景欽大概都能猜的到,但是他很好奇的,還是那場決定如今朝局的盛宴。


  棹棋一時間啞口無言,昨日回上京城之後,月白知道梁煥卿心中苦悶,便想求著棹棋在齊景欽麵前多替梁煥卿話,如今梁煥卿全心全意愛著齊景欽,早已經走不出來了,再加上,之前因為齊景欽,她也受了不少罪,這些大家都有目共睹。


  如今齊景欽讓棹棋去打聽的事情,個中細節還是月白告訴他的,棹棋作為旁觀者,也是打心眼兒裏心疼那位王妃,想著出這些實情,好讓齊景欽覺得對她心中有愧,但是沒想到齊景欽隻對他想知道的事情感興趣。


  棹棋沒辦法,也隻好繼續道:“那日盛宴,陸繪靈設計讓尹任昭之女尹薷勸梅貴妃,自己隨即在盛宴之上動手腳,更換了本應該是平頭箭的箭匣,讓望舒公主直接拿著真的三叉羽箭射向了靖王妃……”


  “又是箭?!”齊景煬微微皺著眉頭,這會兒已經走到了正殿門口,他正準備上台階,聽到這句話,便又停下來回頭看著棹棋,疑惑的問道:“那王妃又受傷了?”


  可是今日早晨,隻見到梁煥卿肩上的傷疤,並沒有看見她身體上下還有哪處是有傷痕的。


  “萬幸,有一個宮女目睹了陸琛殺害那個替她們換箭匣的宮女,便知道陸繪靈要設計陷害望舒公主,並且借機會殺害靖王妃,所以就找機會進了狩獵場,替靖王妃擋了這一箭。”棹棋瞥眼看了一下靖王爺,見他眉頭緊鎖,便繼續道。


  “這個宮女是之前在禦花園當差,陸繪靈逼死靖王妃婢女時,也曾經提供過線索,後來犯了一些錯誤,得到了望舒公主和王妃妃的原諒,這才想要報恩。”


  棹棋想著把這些都出來,也好的明白一些,這些都是月白告訴他的,棹棋聽了之後也有一絲訝異,陸繪靈實在膽大包,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侵犯梁煥卿。


  “陸繪靈她?”果然,齊景欽的注意力便放在了陸繪靈的身上,隨即便問道,“她為何這般做?”


  正殿門口站著幾個從儀春殿調過來的宮女,齊景欽和棹棋正在討論事情,便揮揮手讓她們下去了,隨即他們關上門便坐下談話。


  “王爺不知道嗎?陸繪靈心悅王爺多年,您娶王妃時,她恨不得將……”棹棋沒再下去,但是想來齊景欽已經了解到了。


  齊景欽平日來事務繁忙,從來不理會男女之情,這也是梅貴妃為何著急給齊景欽親的原因之一,他整日和司南屏棹棋廝混在一起,還從不理會別家姑娘的明示暗示,自然是讓齲心不已。


  齊景欽聽到這話,眉頭緊蹙,他先前知道陸繪靈總纏著自己,三兩頭往靖王府送東西,但是齊景欽也從不在意這些,沒想到陸繪靈竟然如此變態,為了自己不得意的情感要去傷害梁煥卿——自己早該在祁山行宮時就發現聊。


  想到這兒,齊景欽不由得對梁煥卿多了一絲愧疚。


  “後來呢?”可愧疚感稍縱即逝,眼下齊景欽心中最重要的還是要盡快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和全部過程。


  他眼下於現在的上京官場,是初來乍到,許多事情都需要弄明白,如今陸高鴻不在,他又剛回上京,齊景煬必定會虎視眈眈,什麽狀況都弄不明白可不行,萬一觸犯了什麽大忌,就要前功盡棄了。


  而今對於齊景欽而言,現在是最關鍵的時刻,齊景煬失去了有力的爪牙,而他恰逢時節,有些蓋世的功勳,皇上自會優待,隻要再趁熱打鐵,這皇位何愁不是他的呢?

  齊景欽這麽一樣,就更加著急的想要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了,看著棹棋便要著急追問。


  “後來那個宮女在臨死之前把自己看到的一切都告訴了靖王妃和望舒公主。靖王妃大概覺得這件事情事關王爺社稷,恐怕是太子殿下所為,便要讓梁寂去追查,自己在宮中也找到了那個妃子尹薷,隨即梁寂和秦大人一同去大理寺查找案牘,尹薷的父親尹任昭,正是貪汙前線糧草錢的貪官,陸高鴻瞞過海替他開罪,借機威脅尹薷替她們頂罪。”


  棹棋一邊一邊理著自己的思路,想要很明白的告訴齊景欽,但是這件事前因後果簡直亂的不行,很明顯,齊景欽也聽得雲裏霧裏。


  “那這何故能讓陸家全家覆滅?”齊景欽沉思了半,提出了一個疑問,“朝廷辭退官員,與這件事又有什麽關係?”


  棹棋低頭沉吟了一會兒,這件事太過於複雜,他在想自己還有什麽漏了沒的,隨後抬頭道:“秦大人在調查尹任昭那件事的時候,途中遇到了方祿,他們在追殺趙釗,被梁寂和秦大人看到了,逼迫他指證陸高鴻,隨後便在陸相府發現了證據,第二日,涉案官員皆被查封。”


  “這件事梁大將軍可知道了?”齊景欽點點頭,低著頭皺眉沉思一會兒,隨後便想起要讓梁風眠也要知道這件事。


  “這個自然,秦大人定然會與他的吧。”棹棋道。


  “如今,便是不知道秦遠道怎麽想的了。”齊景欽低頭沉吟著,秦遠道這個人向來剛正不阿,往常也是和梁風眠一樣不站隊,如今他身居高位,不知道他該怎麽想。


  “陸高鴻發生那種事,皇帝已然不相信任何人了,但丞相一職必不可缺,秦大人如今坐在丞相一職上,也是坐如針氈,想必都自身難保。”棹棋皺著眉頭,嚴肅的分析道。


  聽棹棋這麽一,齊景欽便覺得自己可能是操之過急了,眼下朝局看似穩定,實則不然,有太多錯綜複雜的細節需要去核對,更重要的是——眼下皇上疑心重,不信任何人,他們處事更是要心謹慎才行,萬萬不能居功自傲!


  ◎


  齊景欽走後,梁煥卿裹著被子坐在床上,一動都不想動,想想自己在沒有齊景欽的這段日子裏,冷靜沉穩,許多事情都處理的遊刃有餘,但是齊景欽一出現,她反倒是亂了陣腳,不知如何麵對了。


  梁煥卿摸著自己的心口,正式自己的感情,自己對齊景欽已然是死心塌地,但齊景欽對她,仿佛還沒有到這樣的地步。


  梁煥卿搖搖頭,回想起昨晚上的一夜荒唐,二人本是合作關係,但是梁煥卿也不知怎麽的,竟然露出了一絲笑意,臉上浮現出了孩子般的笑容。


  她摸著通紅的臉,試圖用冰涼的手去給自己降溫,經過昨晚上的事情之後,梁煥卿竟然對二饒感情產生了一絲自信:齊景欽也不過隻是一個凡人,她不相信自己打動不了他的心。


  正這麽想著,月白端著洗漱的水在門口,經過今早上發生的尷尬的事情之後,月白便懂得先在門口敲敲門:“王妃,王妃,我是月白,現在方便進去嗎?”


  梁煥卿連忙回過神來,緊了緊自己的被子,隨後道:“你進來吧!”


  月白深深的吐了一口氣,回想起今早上的場景,臉不由得紅了,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推門進去了,剛把洗漱用品放下之後,便跪在床旁邊,低著頭認錯:“王妃,奴婢該死,還請王妃責罰。”

  梁煥卿先是有一絲疑惑,而後又想起今早上月白突然出現在房裏,便連忙將臉埋在被子裏,嬌嗔道:“你!你今早上怎麽在這裏啊!”


  月白內心自責不已,生恐因為自己而害得靖王爺和靖王妃對這種事產生了陰影,從而影響到王爺的後代……倘若從今往後他們便……那豈不是沒有世子了……


  不得不,月白真的想了很多,就連未來不知道多遠的事情都想到了……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她豈不是千古罪人了……


  “王妃恕罪啊!奴婢該死,奴婢……奴婢今早想著要早點服侍王妃起身去儀春殿給梅貴妃娘娘請安,不知道王爺也在這裏麵,便……王妃……您罰奴婢吧。”月白不想再下去了,這樣再繼續下去實在是太尷尬了,便俯身下去磕頭認錯。


  梁煥卿心中一陣懊惱,想來月白是什麽都看見了才會這般自責,但這一切也都不是月白的錯,平日裏她都是一個人睡,哪曾想自己床上還能有過男人,月白不知道也再正常不過了……但是,這樣也實在難為情。


  “你……罷了……這件事不必再提,你趕緊扶我起身洗漱吧,王爺還在正殿等著。”梁煥卿慢慢將臉從被子裏探出來,隨後便也深深吐了一口氣,隨即道。


  她們二人都是不諳世事的姑娘,對於這種事,也是聽著臉紅,是內心的禁錮。再者,自幼家中又無主母,娘親楊素影去世的早,已然是沒人教導她這些,府中的姆姆又過於囉嗦,梁煥卿向來不願意聽她們話,這樣一來,長大了便不懂男女之事,第一次經曆便被人撞見,自然也覺得羞愧難當。


  兩人一瞬間從經曆了許多、能夠獨當一麵的女子變成了兩個初經人事的姑娘。


  “是。”月白見梁煥卿這麽,也隻好慢慢的直立起身子,雖眼下看來確實很尷尬,但畢竟日子還是要繼續過下去的。


  月白站起身後,緩緩將帷帳拉開掛好,隨後看向了梁煥卿,而梁煥卿此時也正看著月白,也不知道為什麽,她們二人居然臉上一起浮現了嬌羞之意。


  梁煥卿覺得氣氛異常奇怪,便趕忙移開眼神,低頭咳嗽了一聲,道:“你……先扶我起身洗漱吧……我……嗯……腳麻了……起不來。”


  梁煥卿著自己都覺得好笑,坐了太久,居然把腿坐麻了,完便噗嗤笑了出來。


  月白也果不其然先笑出了聲,二人聞聲,隨即抬頭四目相對,看了一會兒後,梁煥卿大大咧咧的道:“好啦,你別往心裏去,我的身子你還看少了嗎?齊景欽他一男的,你看他,你可還吃虧了呢!”


  梁煥卿能感覺到月白深深的自責,但是這件事確實又不是月白的錯,本就不是什麽特別大不聊事情,方才看齊景欽神色也不是特別在意,平日在校場脫的比這還過分呢……


  為了安慰月白,讓月白不那麽自責,梁煥卿故意把話的這麽滿不在乎,果不其然,月白噗嗤便笑了,隨即捂著發酸的鼻子道:“今可把我嚇壞了……”


  梁煥卿伸出手,月白乖巧的湊上去,她摸了摸月白的頭,笑著道:“好啦,快扶我起床吧。”


  月白點點頭,隨即扶梁煥卿起身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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