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蛛絲馬跡
第123章蛛絲馬跡
??“突然出現和你談判，反而會很難交涉，而且幾分鍾前你還和張子政起了爭執，一時半會恐怕很難達成共識，所以他采取了最為幹脆利落的方法——把你打暈。”
??這令我有些無話可說。
??“凶手有毛病吧！他自己打120和報警電話不就好了，幹嘛要私闖民宅潛入張子政家啊？”姚青說出了我沒能說出的疑惑。而且，我實在無法理解僅僅因為我說法的變化，就直接導致了凶手下了殺心.……
??“具體就不清楚了，目前也隻是我的推論啦。”意識到兩個女性投來指責的目光，陳老師尷尬地笑了笑。
??隔了幾秒鍾，陳老師繼續說道：“我們暫時跳過這個問題，在你和張子政爭辯之前，還有什麽細節值得注意嗎？好好回想一下。”
??經過陳老師剛才的幾番推論，我現在腦子有點爆炸，但我的記憶並沒有出問題，昨天的事情我回憶了無數遍了。
??“在那之前.……就是我進入房間，然後和張子政說了幾句話，最後走到女孩身邊和她接觸，我想要阻攔她拿針紮自己，除此之外就沒別的了。”
??陳老師點點頭，道：“你再給我描述一下那女孩。”於是我把我所觀察到的全都再說了一遍，然後姚青道：“看來真是離家出走的樣子，或者說被犯人拐來的？”
??“難下定論啊。不過，她很有可能目睹了現場發生的一切，是個有力的目擊者。”
??雖然陳周這麽說，但我覺得那女孩恐怕很難說出什麽，因為我當時看到的宛如一個偏執瘋狂的精神病患者，她千瘡百孔且拒人於千裏之外。
??“不管怎麽說，凶手都不應該讓孩子目睹那一切，如果他真的想要保護她，就不應該那麽做。”我的話得到了姚青和陳老師的認可。
??“這麽說來，似乎就沒有什麽值得回憶的內容了。”陳老師打了個哈欠，打開窗戶通風，一邊說了句似乎毫不相關的話：“紫金莊園小區……一間公寓相當貴吧。”我剛想調侃“以陳老師的資產能住得起嗎”，但下一秒我就明白他說這話的用意。
??張子政僅僅二十多歲，也沒有正經工作，網絡主播雖然看似賺的是大錢，但各種設備和道具都要用錢，再加上他還有毒癮，他是怎麽負擔起這些費用的？
??“陳老師，看來這張子政很有可能還是貸了款，不然的話……”
??我話還沒說完，病房的門被打開了，高刑警邊走進來邊說：“不止如此呢，他還啃老。你們說的沒錯，死者貸了款，現在欠著不少債務，他在紫金莊園小區的套間，主要出錢的是他的父母，死者拿家裏的積蓄才過上的好日子。”高刑警穿著警服，應該是調查後來的這邊。
??“他出現的如此恰巧，正好我們也無法再推理下去。行了，高刑警，把你的發現分享分享。”
??姚青對陳老師能輕易使喚高刑警感到很奇怪，我小聲對她說：“沒什麽奇怪的，他倆是老朋友了。”
??“在說之前呢，我要強調一點，這回我帶來的不是‘發現’，而是‘突破’，案情已經有了重大突破。”
??我們都屏氣凝神地聽著。
??“首先我要祝賀尤臨，你的嫌疑已經洗清了。在案發現場客廳的沙發邊緣以及地板上發現的血跡，同你手上的血跡，經檢測是同一人的，但不同於死者的血跡。另外，在冰箱之上發現了一枚針，上麵的血跡同地板上的血跡也是相符的。”
??我還擔心他們沒找到呢，看來是低估了現場人員的仔細。
??“因此我們可以證實，現場應有尤臨所說的女孩。此外，以當時尤臨生命垂危的狀況，是很難保全自己的，再傻的凶手也不會這麽冒險，所以你是凶手的推論站不住腳。還有一點，就是你的腦部創傷有兩處，但是在現場我們沒有找到疑似的棍棒物。掉落在死者身邊的棒球棍並沒有新的擊打痕跡，排除它是襲擊你的工具的可能性。因此那個工具是被真正的凶手帶離了現場，同理，在現場的孩子也是在凶手的安排下離開的。”
??“最後，案發事實被揭露的原因是煤氣泄漏，這意味著凶手需要從客廳走到廚房，然後故意製造煤氣泄漏，這樣的話他身上必然沾著痕跡，在廚房也會留下指紋。然而事實是沒有。可是，客廳留下了三四處屬於尤臨的指紋，三處是在沙發的右側，另一處是在茶幾邊沿，假如尤臨是凶手，她既然想到要抹去廚房的指紋，怎麽就想不到要抹去茶幾和沙發上的指紋，這是第三點說不通的地方。”
??“綜上所述，沒有任何直接證據證明尤臨與凶殺案有關，而且現場的種種跡象也顯示尤臨沒有足夠嫌疑。因此，結論就是這樣。”
??“謝謝高刑警。”
??“不用謝我，倒是我們警方要道歉了。下麵有些人辦事不牢靠，委屈你了。我剛和局長匯報了這件事情，你父親應該可以放心了。”
??我笑著應承，但心裏生出可怕的想法來。高刑警作為朋友幫忙無可厚非，但還是由於我父親和局長的促進下，我的嫌疑才這麽快就洗清了。可如果我真的是凶手會怎樣？照高刑警那想要高升的心態，就算我嫌疑重重，也會想方設法讓我清白吧。
??不，我怎麽能這麽想他？他是出於朋友道義來幫忙的，我居然胡亂假設、妄自猜測。
??太不應該了。
??“然後呢？”陳老師冷靜淡定的語氣又把我拉回現實。
??“然後就是先前沒和尤臨透露的一些情況。從死者的衣物裏發現了毒品，據推測他是剛從毒販手中買了毒品回家，然後遭遇不測的。在他租住的公寓裏也找到了四五支針管，還有幾隻小塑料袋，應該曾經都裝過毒品，從他的手臂和手掌上都發現了好幾個注射針管的痕跡。死者應該是個十足的癮君子。相關的化驗結果還在繼續，大概十拿九穩了。”
??高刑警帶來的消息和陳老師的推斷八九不離十，雖然我時常不滿陳老師主觀的推理，但這回他的推斷完全正確。
??“另外，死者確實貸款了，目前欠下了九十多萬的債務，按照他的情況是還不起的。公寓是父母出的錢，照他這狀況，也不太可能給家裏寄錢了，所以我才說他啃老。”高刑警說道。
??我看了眼陳老師，又問高刑警：“張子政做網絡主播用的那些衣服，都是租的吧？”
??“駭，你不說我差點忘了，我真是服了現在的年輕人，太不正常了，這死者居然還有這種癖好，還將此作為工作，我也真是沒想到啊。”
??“警官怕是不知道，現在有句話，長得那麽好看一定是男孩子。”姚青吐槽道。
??高刑警顯然不知道目前網絡上有很躲女裝大佬，他繼續敘述：
??“從他家裏發現了二十套衣服，都放得整整齊齊，每件衣服的包裝都放在一個抽屜裏，我看了包裝，然後打那家店的電話，張子政那些衣服就是租的，一件死貴死貴的，怎麽了，你們也猜到了？”
??“不是我，”我指了指陳老師，“我老板什麽猜不到啊！”
??“哈，好吧。”
??“可我們怎麽也想不明白，那凶手為什麽要帶一個孩子潛入張子政家裏？”剛才我們推斷是毒販，但好像不太對。”
??高刑警愣了一下，道：“老陳，你早說啊，你都已經知道死者吸毒了，那我剛才還說那麽一堆。”
??“這不是你來說更官方一點嘛。”陳老師笑了笑。
??高刑警：“既然如此的話，那我就再說一說更官方的消息，凶手並非是潛入，這用詞不當，凶手是堂堂正正進入的。”
??“什麽？”
??“房間的門鎖沒有被破壞，也沒有外部侵入的跡象，凶手是用鑰匙進門的。而且不光光如此，凶手在房間裏留下了好幾處指紋，換言之，他根本沒有抹去指紋。”
??“啊？這麽大膽？”姚青問道。
??我明白了，這正與陳老師的推理不謀而合：“不是大膽，是他沒有必要，他本來就不是為殺人而來的，所以進房間後也沒有故意戴手套什麽的。這麽說來，凶手是熟人……等等，現場留下了菜刀是嗎？那把凶器上有指紋嗎？”
??高刑警尷尬地說道：“是有的。”
??“哈？那為什麽我會變成嫌疑人啊，這查一查指紋的事情不就清楚了？”我突然感到很無語。
??“小臨，還不明白嗎？有人想要趁著這機會欺負你，把你的名聲搞臭……”陳老師說道。
??“名聲？我哪有什麽名聲？等等，你的意思是，我父親？”
??“對，就是有人想把你父親名聲搞臭，最容易的方式不就是從你入手嗎？”
??高刑警也補充道：“所以你父親一來警局，局長和我馬上配合，從那些不懂事的警員手中接手了這個案子，避免出問題。”
??原來是這樣。我感覺自己莫名其妙又陷入了什麽爭端之中了。
??“好吧，那凶手既然是死者的熟人，嫌疑人就很少了，高刑警你說的突破，應該是已經鎖定凶手了吧。”
??高刑警點點頭，道：“尤臨果然聰明！”
??“那就說啊，賣什麽關子？”
??“老陳，你猜猜？”
??陳老師不屑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看著窗外說道：“這還用猜嗎？拿菜刀砍人、不擦指紋、最後開煤氣熏人、想要保護小孩，以及擊打尤臨用了兩下，足以得出下麵的結論——凶手是個文化程度較低、年紀較大、腕力一般、而且認識張子政的老人。而且凶手進入房間堂而皇之，毫無忌憚，還能在房間裏安靜地躲那麽久，說明他就是張子政家裏的人，大概，不是他父親，就是他母親吧。我認為，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高刑警摸了摸鼻子，道：“完全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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