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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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自稱“好人”的胖子(李炎爹,簡稱“爹”),給亓片帶來了水果大禮包。
怎麽表達此刻心情呢?
在亓片心裏,很感動。仿佛不會用火的原始人獲得了一顆恒星,當然,有點誇張。
當下,已經是二十七張卡牌在手。表麵上看都是廢卡,但到了亓片這兒,必定能化腐朽為神奇,也就是物盡其用。
也不看看他是誰——輕微自閉症患者。讓惡鬼跟著自閉,有經驗。
關閉掉腦子裏播放的輕音樂。事實上,之前傻站著,就是在試著點歌,沒想到成功了。
如今,腦海裏可以說是風平浪靜。自帶流量上網,輕輕鬆鬆點歌,免費設置彩鈴,點綴藝術人生。
幸福感充斥,於是讚歎著:
“好人一生平安,雖然這‘胖嘞咯子’看起來傻不溜秋的,但傻人有傻福嘛。
不對!為什麽主角身邊總有一個胖子?做我的招財童子?”
亓片半眯眼,緊盯那肥頭大耳、雙下巴、皺紋油痘……
這話在理。
卻絕不能讓爹知道!
自認為有貴族氣質,現實與遊戲裏的差距又那麽大,總有點小難受。異世的爹就隻一個農莊的養殖戶,長得也不咋滴——黑頭粉刺爬滿鼻子及周邊地區,很無奈呀。怎麽,難道化妝品能這油膩膩的狀態?改變不了本質:人臉每個月都會悄悄換皮,護膚品打得再多,多半打了水漂,還不如多鍛煉身體、自強自立。
爹疑神疑鬼的,指著黑傘問:“亓片,我就想問個問題。”
什麽!爹有難,亓(豈)敢不幫?
“交給我吧,”亓片答得痛快。
爹在雨傘下一進一出,攤手訴苦:“這是怎麽回事?”
雨水透過傘麵。
搞笑,亓片自己還想問問這傘呢:你怎麽這麽騷?合著你是一把空雨傘。
空雨傘,顧名思義,就是……一把不知如何形容的雨傘。其實是被鬼下了咒,自帶穿刺效果。把它捅進金剛石裏,試問金剛石與它,哪個更堅硬?
答案自然是……題型有誤。物理上,金剛石堅硬無比。但法術上,就不一定了。還有精神狀態上,亓片相信,如果金剛石有感情的話,應該會暴怒。
“啊,以後還是少捅為好。”
說罷,收了這把空雨傘,再向爹解釋:“實不相瞞,這是老伴兒與我的定情信物。但是,我沒答應。”
這是實話,亓片隻開了一次玩笑。無論那位老太太接下來怎麽逼他,他都不會再喊她老伴兒了,除非忍不住。
爹久久無語,暗道見鬼了,但好歹遊戲了這麽長時間,膽氣還是有不少的。左右瞧瞧:“我們這是在哪?”
這個問題,沒人想回答他。
畢竟咱這邊也是新玩家,接了副本任務後就沒管日常任務啦。對啊,這就是下副本兒前的最後歡愉,畢竟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死亡。
要知道,異世的自己死了後,就不能進入遊戲了。同理:現實中有些人的遊戲角色,即異世自己,如果死亡,那麽他們終生也不能玩“打卡”。
是鐵一般的規定。
別以為能像普通遊戲那樣複活、換號。現實中也沒幾人有資格進打卡,登錄後的異世自己也不一定還活著。
這就是打卡遊戲不火的原因。
“行,我知道了。”
爹已經在心裏確定:這亓片不是傻就是內向,再不然就是愛裝酷。
不愛說話,原因一般就這三點。但爹已經給亓片貼了個標簽——傻寶兒,也可喚作“哈寶兒”、“飽兒”。
無形中,爹眼裏的亓片就變成了:一個脹多了的哈寶兒,飯脹哈籠包產生出來的,原料取之於飯桶裏麵的寶批龍。你看這個亓片,寶得很。
這就是貴族?
要是讓亓片知道自己被人這麽評價,會不會直接連通現實裏的自己,來一場說走就走的複仇呢?
會——把你龜龜的網線都給扯得稀巴爛,你這脾氣也配貴族?呸,龜族還差不多。
——
爹尷尬又不失禮貌地笑笑,憨厚地說道:“怎麽好像有人在表揚我呢?”
亓片看著他,一臉蒙,“咋啦?”
肥手伸出來拒絕,爹否認道:“可能我想多了。
呃,不然我們組隊吧。”
一個自稱貴族的罵人猜忌狂魔。
一個缺了根筋的搞笑病態浪人。
這組合還不夠!等會兒肯定還會有玩家陸續趕來,沒準他們已經潛藏在副本中,甚至本來就是半個npc,本地人呢。
咋整?
得了,亓片先答應爹的邀請:
“叫個隊兒名吧,不是有組隊功能嗎?你邀請我,我找不到那個按鈕,它們在腦海裏漂著哩。”
這是實話,人機合一的他,隻有在那些功能浮出海平麵時,才能去使用。真正大海的潮起潮落跟月亮這種衛星的盈虧有關,那腦海又跟啥有關呢。
心,還是肝?
別急,取名為先:
“貴人——如果真要組隊,這名字怎麽樣?”也就爹取得出這種極可能被占用的名字。
他試了試,還真被其他玩家先“取”一步。
這個行為讓亓片很是不喜,自己還沒同意呢,怎麽就開始取名了?
而且爹的那部手機還是超貴的隱形眼鏡型:
直接卡眼睛裏,退出登錄時自動彈出,便於拿走;視線作手指,移動眼球就是觸屏,眨眼就是確認——這高級玩意兒貴得離譜。
相比較,某人的卡牌型就算再是超薄款,也無濟於事,比不過!
但這跟取名沒關係,隊名的一半一定要亓片來取!
“要不對半分?”
他趕緊插嘴,風雨似乎變得急促了——狂風卷積著烏雲。
風雲中,什麽東西在醞釀?是雨。是南國相思雨,還是冰天雪地無助雨,亦或是極地邊塞孤墳不歸雨……
雨女無瓜(與你無關)——爹好想這麽回拒,可他要文明,他得有修養。
於是捏捏領子上的蝴蝶結,“願聞其詳,你的看法是?”
“我的看法很簡單,”亓片開始為自己爭口氣,“‘哈’字——這個字能夠準確說明我們隊伍的開心。”
哈?
你踏莫在逗我?
亓片誠誠懇懇道:“就是‘哈’,這個字裏看出我的開心、你的開心。”
斜視爹,他食指朝天,又說了第二次,還解釋得有模有樣。快誇誇他。
為什麽要開心?
爹不懂呢。難道是因為“你看這個麵它又長又寬,就像……我給你們拉麵一樣很開心”?
為什麽要開心?
這是別人的梗,咱們用個錘子!總會有人說跟風。
爹甩頭拒絕,“不好聽。
如果真要你那樣,那我也留個‘貴’字!這個字讓人想起了山珍海味……”
他的話被打斷。
“喲——嘖嘖嘖,”亓片滿臉驚訝,嘴噘起,展露出尖下巴。這嘲諷臉不錯,讓人看了想痛揍他一頓。
風雨中,總覺得空氣很亂。
——
爹:“怎麽?貴不好?”
亓片:“喲嗬,你可真‘嘶嗷’。魔鬼。”
爹:“騷?你是秀兒,秀得飛起。”
亓片:“哈貴?要不再加個‘兒’字?”
爹沉默。
亓片:“不可以嗎?”
爹:“貴就完事了,其他字你定。”
——
最後,兩人在一起,風雨中結盟。哈貴兒——遲早,這個組合會驚起腥風血雨!讓人聞風喪膽、讓鬼四處逃竄。
哈貴兒。
貴兒?
龜?
爹:聽上去挺有貴族氣質,可總感覺哪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