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傘下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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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裏,各個重要功能的選項,被思緒淹沒。亓片這下該做些什麽?
外麵是一群遊客鬼哭狼嚎,自己這抱著頭防禦個什麽呢?戲演完了,快想好怎麽對付“她”。
還有文檔裏的任務二,摸清白毛女的真實姓名,刻不容緩。
胳膊縫裏窺見她長褲遮得嚴實的小腿,亓片癟嘴,自己這是遇到什麽神仙了啊。
向旁邊一閃,躬身對著她,問道:“你從哪兒來,到哪兒去?是不是姓白?”
好壓抑的環境,好安靜的一刻。明明身旁哀嚎不斷,為什麽會如此安寧?莫不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
退步到菜刀旁,隻要再彎腰就能碰到。
而終於,她向前一步,順勢提一提黑傘,這才露出臉來,“我好像在哪裏看見過你。”
說著人話,卻演著套路。
亓片心裏不屑:這湊近乎的套路,連異世都經久不衰嗎?沒別的想說的?
明麵上,他卻在裝憨:摸摸後腦勺,不好意思的模樣,讓人忍俊不禁。說人家隻知道套路,自己卻也裝作啥也不懂,這是自己打自己臉。
“剛才超市裏,忘了跟你問好。你還好吧?沒有哪裏傷著吧?”
說著肉麻的話,他說這話倒也不害臊。這是恐怖遊戲,不要玩壞了!但如果能抱大腿,有個靠山、擋箭牌,也還行。
於是,又套近乎:“你這麽一說,我想起來了。你也是和諧人,對不對!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
她展露笑顏,欣喜道:“我不認識你,但難得有個陪我說話的人,真好。”
這一笑,挺醜的。尤其是配上那對淡藍眼睛,更不像個人。
亓片開始走神,思索:故事書裏男女主角都是俊男靚女,逃不過世俗追求。我不喜歡網紅臉,眼前這姑娘多麽“驚豔”。那臉型,簡直要對世俗審美造成一次重大打擊。
“嘶呦~”舔舔嘴唇,亓片失態得較為嚴重。他就喜歡長得磕磣的,來承托自己的外在美。
對麵的她無辜地看一眼,轉身就走。仿佛,這裏的一切都跟她沒有絲毫的關聯,悄悄地來再悄悄地走。
不行!不能放她離去。
一個閃爍,這持傘人出現在三十米外,回頭跟亓片對視。
“嘿……”
話卡在喉嚨,亓片撿起菜刀,索性跑上前去。
最後,勞累過度,蹲在半道上。身邊,算得上是“墨水汪汪”,天上光芒還沒把積水都蒸發幹。
腳好沉,像被怨靈們拖著。
也對,亓某人忘性大。別忘記前不久才傷害過的那些喪屍,雖然自己這邊有理由擊殺,但還是無比愧疚。
他這是該心狠就心狠,該悔悟就悔悟——如果全世界都要一個人死,這一個人該不該反抗?
該!絕對該。
可惜亓片始終不是這“一個人”,他自己也愧疚著。
他還是個人,現在是,今後也是:該砍時不留情,隻為無怨無悔;如果做錯了,定會彌補。
或許,亓片擁有的不是詩情。
而是俠義。
可惜是個拿菜刀的俠,可惜是個時而放縱又時而自我約束的俠。
——
一把手伸過來,亓片抬頭,犯愣。
一把手又收回去,嘴上念叨:“好髒好臭好腥,比鹹魚還怪。”
她還沒走。
又大聲把話講出來:“能自己起來嗎!”
“等會兒,挺不過腰肢了,”亓片脊椎是痛到骨子裏,“別走!待會兒有事問你。”
——
兩人移步到跳樓機下,這裏沒人。
菜刀被他掖在腋下,一有危險反手就是一個爆頭。
她則把傘降得更低,聲音放低:“我有男朋友了,你找我有什麽事嗎。如果是刺殺誰,我很專業。”
這話,真是讓人萬萬沒想到。
驚得亓片刀都快要掉下去,不相信耳朵。黑傘配這身樸素又大眾的工作服,貌似還是男士的。
好想問一句“你是白癡”嗎?
“姑娘,你姓白名癡,是不是喜歡吃麵包?”
以上,都隻是亓片內心吐槽。平白無故罵人也不好,但她的身份,惹人懷疑。等著,接下來就套路出來。
“其實我不是想跟你談戀愛,我就是想認識認識你。我是查戶口的,你涉嫌一起蓄意謀殺案件,我覺得你可以跟我走一趟。
村口複讀機是不是要你幹的!
在我不知道的某個地方的地方,你又成功拿了第二滴血!
就在剛才,當著我的麵讓第三人變成肉塊。
你現在是不是還想幹掉我?”
亓片像螃蟹一樣橫著閃躲,間隔了五米,他才勉強放心的停下來。這就把關係挑明了,他就是來抓你的,乖乖把名字報上來。
誰料,這奇女子傘下自信一笑,“哼,抓凶手關我這個路人什麽事?無恥讕言,你有本事就追來。”
說完,腳下一滑,往後倒去。
不!那傘卻被她舉得平穩,這一倒,直接向後滑步出去。傘跟地麵平齊,她水平滑出十米開完,抵到建築物才停下,提傘嘲笑。最後轉身,慢慢朝遊樂園大門去了。
“我這一看,她是飄了。”
亓片目瞪口呆,遲疑不決。
她放慢腳步,像是在等著自己這邊上去。真可惡嗬,耍詭計呢?本以為是個白什麽癡的刺客,原來隻是個另類點的小人。
菜刀指著那人的後背,他選擇跟上去。
“如果你誰都能殺,可願意幫我……報個仇?”
自言自語,亓片隻是想,擺脫老太太造成的心理陰影。沒辦法,根本忘記不了那位“老伴兒”,與其今後一直親切下去,不如現在就趁機剁了。
“別走那麽快,誒嗨,路人姐姐,等等我。”
才剛休息不多久,亓片撐著肚子跑過去,趕到後,苦臉衝著她。這什麽意思,她自己心裏最清楚。
“你什麽意思?嗯。”
“沒什麽,就是問問,你誰都能刺殺嗎?我不信,你給我剁個人看看。像之前那樣的肉塊——我知道那是你。我身邊的活人隻有你了。”
“不,我手上沒有汙漬。你也沒有看見,為什麽會認為是我?”
“為什麽不是呢?
x1加x2的活人對上幾千喪屍,再減去x1乘以一半倒下的喪屍,排除沒有湊過來的,最後等於幾?
等於一,就是你啊。”
——
她把傘提起,看著傻笑的亓片,心算一下,得出結論:“萬物皆可數學。你好狠,居然列方程。
前麵就是大門,追上我,我就告訴你x2是誰。真的不是我。”
她加速穿過遊樂園的大門,不回來。
留下亓片,獨吹冷風。
“不是你,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