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卡牌婚

  48

  結婚少不了花轎,來幫忙的農夫紛紛丟下小手鋸。


  因為,他們已經完成了作品。


  請看……


  ——


  隻看到……


  看到好大一架木頭。


  這是什麽東西?

  不太像花轎。


  農夫們揩汗擦手,有說有笑:


  “十六個支撐點,我也是第一次製作這種滑竿!”


  “那些白紙燈籠也編得好看。”


  滑竿?燈籠?

  大木頭架子叫做滑竿嗎?長得像轎子。至於白紙燈籠,沒有人奇怪它們為什麽會飄在空中嗎?

  習以為常還是看不見其中靈異?

  可能是這群鄉民見多識廣吧。


  有趣,滑竿。


  亓天神仔細瞧瞧,試著列舉出木架子和轎子不一樣的地方:首先,它有十六個延伸出來的三米長杆兒,最多十六個人同時抬。然後是中間部分,比十六個支撐點要高四米。


  看得人頭疼,好大的壓力!

  木架子中間有個凹槽,卻容不下一個人的位置——那是放骨灰盒的。


  所以,卡牌是放在那兒吧?


  以十六個人的力量抬一個卡牌,說出去真踏莫丟人!


  想想那個場景:一架直徑超六米、最高高度四米的“螃蟹”在馬路上橫行霸道。不!螃蟹哪有十六隻腳?腳尖怎麽會是一個個紅衣端公呢?


  亓天神數了數,加上自己、排除修遠兮,恰好是十六個端公!

  那麽修遠兮,他幹嘛?

  他來了、他來了,他踏著某種神秘的東西走來了。


  獨竹漂?

  如果亓天神沒記錯的話,應該是這個名字。和諧國南方的一種絕技,人們隻踩著一根粗竹子,便可在水麵上行動,手裏再拿個控製方向的小竹竿——設備雖然簡單,但可以水上漂!


  感歎古代勞動人民的智慧吧。


  不對!這和“獨竹漂”差太多了。


  修遠兮踩著兩塊三米長的竹板,他是來滑雪的?看不懂操作,這又是什麽奇葩發明?

  人家那是水上漂,你怎麽打算在陸地上飄了?一個是“漂”,一個“飄”,兩者差著莫名的距離。


  有意思!很有意思。


  亓天神走過去近觀,卻怕露餡。


  隱約聽到修遠兮給旁人的介紹:“這個叫‘飄踏’,是我們家鄉的秘製步行工具。通過踏步,有在空中飄浮的效果——在平地看不出來,山地上真的有飄浮效果!”

  叫這麽個名嗎?

  神奇的竹製品。其實竹子能夠做的生活用品實在太多太多了。鄉村有很多城裏人沒見過的新鮮玩意兒,竹製工藝最多。


  少見多怪,不好意思。


  亓天神細細看去,發現那兩塊竹板下麵藏著特別多的機關,有竹輪、竹條、竹三角……大概起著加速、跳躍、模糊視線的能力。


  勞動人民的智慧,真是可怕。最可怕的是懂得科學的勞動人民,他們能夠運用力學、光學的知識設計出如眼前的器物,著實牛叉。


  想讓那個叫“飄踏”的玩意兒真有飄浮的錯覺,使用者也得有技巧!應對不同坑坑窪窪,得看怎麽踏!關鍵就一個“踏”字。


  看起來好好玩,三米長的兩塊飄踏,簡直不要太複雜!得練習幾年才能有飄浮感吧?


  ——


  修遠兮踏著飄踏,也表演了一下——幾個三角形的竹機關彈出,側麵的觀眾看得拍手叫絕:

  “真的飄起來咯!”


  “可以立很久嗎?好像學……”


  當然能立很久,不過一直立著沒有飄浮感。修遠兮又換腳,這次他還嚴重傾斜了許多,難度係數蹭蹭往上漲!


  最高可飄浮兩米。


  那如果加長飄踏的長度,是不是……


  還是別亂想了,三米難道不夠長嗎?在坑窪地才有大效果,三米已是最大的標準。


  豎起大拇指,亓天神佩服。雖然不羨慕,但卻對修遠兮產生了一種敬畏。


  修遠兮表演完,熱汗沒出多少,把大家夥帶過去。


  指著木架子說:


  “這個確實是滑竿,但不是普通的滑竿。它的全名叫十二地支四麵端渡滑竿,主要拿來運載小而重的邪器。


  差不多就是這樣,我們準備準備。到時候,我走前麵引路,你們在後麵跟著。記住——


  千萬別,被外界所迷惑。”


  這話沒毛病。


  可最後一句的意思,有些不明確。是不是路上會有不幹淨的東西來搶劫?

  還是說,稍有不慎,就會觸怒那張【幽人】卡?


  白事嘛,肯定得注意點。


  等等。難道虛·喜糖真會付出什麽慘痛代價?

  亓天神開始擔心。


  踩著飄踏的修遠兮踏過來,問道:“肚子還不舒服?待會兒你去戌位,好好幹。”


  戌——狗。


  十二地支就是十二生肖嘛。亓天神原來隻是條狗,誒!


  苟且如此。


  點點頭,算是回應。


  修遠兮又道:“沒什麽,你不是想學飄踏嗎?如果今天能夠平安無事,我就教你,怎麽樣?”


  學飄踏,好一個稀奇玩意兒。


  依舊點點頭。


  “好好休息,等下記得聽我發號施令。這必將是一場難打的仗,可我們必須贏,背水一戰。”


  點頭。


  “去吧,去戌位。”


  不!

  總覺得不安全。


  亓天神猶豫不決,正好其餘十五個端公也都沒準備好。這事,還得拖延不少時間。


  另外,注意到那十六個白紙燈籠了嗎?發出的光線好像有些變化,隻有一直盯著光源看,那光會形成模糊的一團能量體,誘惑人心。


  繞是亓天神有點定力,不然早看神了。


  燈籠也有詭異處!它們飄浮離地四米多高,卻沒有飛遠,不覺得奇怪嗎?科學能解釋眼前一幕嗎?


  如果不能,如何?如果能,又如何?

  世界照常運作。隻是有的人看得多,反而對世界產生了畏懼感。


  就像死而複活,信則有,不信則無;就像靈魂不朽,信則有,不信則無……


  細思極恐,亓天神總覺得白光周圍那些模糊,像是死去的陰魂不散,它們在圍攻或是試圖改變光的能量。


  可惜,這些玄乎事,不了解。


  就如同“十二地支四麵端渡滑竿”,鬼知道它這麽龐大,能夠起個什麽作用!三米的杆子,不能短一點嗎?


  嗯,很多怪事亓天神不明白。


  比如妙心婆婆去哪兒了?她是不是去取卡去了?卡牌應該用骨灰盒裝著的,對吧?

  那滑竿中間,也僅僅隻能放一個骨灰盒。


  還是很氣——曾聽說過荒唐的“君權神授”,沒想到今天親眼見到“人權勝不過卡牌權力”!

  世道啊,如此多怪。種種消除不掉的陋習,還紮根著。比陋習更可怕的是……是虛偽的正義!你看到的,就一定是正義的嗎?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每個人都會有陋習,誰給陋習一層保護色?


  是虛偽的正義,它們把真正的無私壓在腳下。


  這就是利益——明明誰都沒有錯,隻是想活著。卻誰都錯了。


  亓天神歎了歎,低頭看看端公服。還是不要自稱“天神”了,做回自己吧。


  亓片,今天得參加一次卡牌的婚禮。


  虛姑娘,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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