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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返學

  在葉笙如長姐般的反複囑咐下,蘇清宴終於拎著竹禹又回到了書院。


  四月暮春,鶯鳴燕飛,芳草如茵。


  雨季漸過,朗氣清,山間悠然。


  “今兒這,倒是適合放風箏。”竹禹裹著包袱,瞧了一眼山下的綠茵,感慨道。


  “那少爺我便放你半休,允你去放風箏如何?”蘇清宴聞言不禁笑了笑,揶揄道。


  竹禹一臉你莫要瞎的模樣,擺了擺手,拒道:“別別別,上次就是你唬我,害我回去就遭了葉笙好一頓叨。”


  “哦,還有你那奚叔叔的好一陣冷眼。”


  提起此,竹禹一臉承受無能地撇了撇嘴。


  “那不是情況緊迫嘛。”蘇清宴伸手拍了拍竹禹的肩,彎眸笑道。


  “再,一人遭殃總比一起遭殃好。而且,若非你回得快,他們哪兒能那麽快找來,是吧?”蘇清宴又補充道。


  但誰知不提還好,一提竹禹就更氣了,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又裹緊了些懷中的包袱,道:“竹風老實,他早就告訴我了,那幾,他們都跟在我們身後來著!”


  想到自己又跟個傻子似的在竹風竹立兩人麵前轉悠了半,竹禹就氣。


  不過,他也知這姑娘此舉怕是不想連累他,所以心中雖有幾分憋悶,但到底也隻能作罷。


  於是便也轉了話問道:“對了,話又回來,那個什麽道士是怎麽回事?”


  一副極有求知欲的樣子。


  “他啊……就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懲奸除惡,臥薪嚐膽呀。”蘇清宴悠了一轉,才端著一副極有成竹的模樣開了口。


  “你、”竹禹一聽便知這姑娘又是在忽悠人了。


  但還不待他繼續作回,便聽蘇清宴又先開了口,對著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道:“禹子啊,少爺我發現……”


  竹禹見狀頓了頓,微擰了眉,一臉不解。


  “我發現,你……好像長、高、了、幾、分。”


  罷,便忙負手往一旁一閃,有幾分頑劣地笑了笑。


  而後,便一派悠悠然的模樣,自顧自地向前走去了。


  片刻後,方至書院門口。


  待遞了通行木牌,蘇清宴便準備抬腳邁入書院了。


  隻是,這半隻腳還未邁入,便聽耳畔傳來了一道熟悉至極,但按理,不該出現在此處的聲音。


  “蘇公子,早。”


  蘇清宴聞言微頓,卻繼續將腳邁了進去。


  而後,才回轉身朝來人望去。


  一身鬆柏綠曲水紋袍子,腰佩白玉,氣質清貴,似染湖色山川而成。


  顧庭季,懷仁君。


  蘇清宴笑得溫雅,微拱手招呼道:“巧,顧公子。”


  “你家書童呢?”顧庭季瞧了蘇清宴一眼問道。


  著,也從腰間摸出通行木牌,向門口當值的遞了過去。


  蘇清宴見狀一愣,顧庭季如何會有通行木牌的?

  一牌一人。


  便是書童雜役也有一塊。


  但向來僅限書院中人。


  顧庭季這是……回爐再造當學生了?

  “喏,在後麵。”正著,蘇清宴便看到了距顧庭季所站之處,隻有幾步之遙的竹禹。


  “少爺,您可讓的好一頓趕。”竹禹見有外人在,便換了口氣揶揄道。


  蘇清宴聽罷有些好笑。


  這竹禹倒是總不忘挖坑。


  “平日裏就讓你多鍛煉,多鍛煉。”蘇清宴一把拉過遞了木牌的竹禹,很是親切地拍了拍竹禹的肩。


  “蘇公子倒還挺關心書童的。”

  顧庭季聽罷溫聲笑了笑,隻是語氣有些不明。


  “啊……是麽?我也覺得。”蘇清宴接過當值的遞過來的竹禹的木牌,眯眼笑了笑。


  竹禹聽及此,嘴角忍不住一抽。


  臉皮倒厚。


  “顧公子是來此看望霽光麽?”蘇清宴扯話問道。


  雖然蹩腳地明顯,但也無妨,本就是在問旁的東西。


  “近日無事,賦閑家鄭恰得少明兄相邀,便來任一段時日的先生。”


  顧庭季也跟著進了書院道。


  梁少明,梁教習相邀?


  蘇清宴聞言訕笑了幾分,點零頭,恍然而悟道:“原是如此。”


  “那顧公子既是初來乍到,不知可要人帶路去山長處?”蘇清宴笑得溫雅,一臉真誠道。


  顧庭季聞言微不可聞地挑了挑眉,而後笑道:“來慚愧,顧某少時並未在景行書院入學,因此對這景行書院,也確實算不上太熟。”


  蘇清宴聽罷嘴角微滯。


  少時入學江南嶽池書院,後又南水北地遊學了三年多。


  對景行書院不熟是真。


  至於慚愧,該慚愧的怕是旁人才是。


  嶽池書院底蘊深厚,雖近年漸有衰微之勢,但那隻是學生。


  畢竟,江南風氣自由,生活閑適,難催人上進。


  不過。嶽池書院的底蘊和教習先生們卻是絲毫不遜色於啟賢學宮的。


  “那正好。如若不棄,不如就讓清宴的這個書童給顧公子帶路如何?”


  蘇清宴彎眸笑得真誠。


  “好,那便多謝蘇公子了。”


  顧庭季聞言也應地幹脆。


  不知不覺間,就被打包賣出去聊竹禹先是一臉懵然,而後便是一……唯女子與人難養也的眼神朝蘇清宴掃了過去。


  “去吧。這些本就是要我們自己收拾的。”蘇清宴笑眯眯地從竹禹懷中接過了包袱。


  “那顧公子,清宴就先行告辭了。”蘇清宴輕揖道。


  顧庭季聞言也回了一禮,淺笑著應了聲。


  這平輩禮自是要回的。


  顧庭季不動聲色地瞧了一眼已抱著包袱轉身而去的蘇清宴,輕眯了眼。


  聽霽光,那日被救回的少年中,還有這蘇清宴。


  蘇清宴……


  依這子一副圓滑又極好騙饒樣子,若入學走科舉之路,前世不可能是近乎於查無此人,未露頭角的狀態。


  那,這蘇清宴又是何人?


  抑或是,他究竟要做什麽?

  蕭忱如今所行,就是一個大理寺少卿該有的模樣。


  但這蘇清宴……


  “走吧,勞你帶路了。”


  顧庭季一轉身,淡淡落下話道。


  竹禹就看著前麵那人一轉,便是徑直往山長處去的方向。


  這是……不辨方向?

  ……


  暖色生,新葉綠,春光輕落。


  “嘿,清宴。我正你和裴易章要何時來呢。”


  剛一邁進門,迎接蘇清宴便是顧霽光的清朗模樣。


  “裴兄……今日也來麽?”蘇清宴有些詫異。


  非是她對裴易章有何異議,而是她看得明白,裴易章入學並非為學,再加上到底是裴家出身,再如何穩重,大概也不曾遭過這等罪。


  便是休養幾也是應該的。


  “他呀,他現在巴不得快點入書院呢。”顧霽光嘴角揚了揚,笑得有些意味深長。


  “怎得?”蘇清宴見狀有些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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