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互反(謝謝各位的推薦票??)
聽到此處,蘇清宴也明白了幾分。
若拋去個人憎惡,實話,這安平候的這一步走地倒是算得聰明。
反正兒子也沒了,那便是斥重金挑個刺頭來解氣又如何?
你既辱我兒,我又找不到凶手,那便索性將罪名扣在你身上。
即便不是,但既遞了狀,官府就得受理。
總能讓人嗟磨一番。
可是……
想到那個算得上是仁義之士的張狀師,蘇清宴一時也不知該作何態度了。
畢竟,他嫌疑實在太大。
可,有些是非對錯,在很多時候,卻是不清的。
幾念間,蘇清宴便抬腳欲走,卻忽然瞧見了今日燕秦山之景。
細碎的暖光灑落於這片蒼廣之地上,霞光萬道,丹靈斜臥於燕秦山山際。
夕染蒼山,霞映碧空。
此景倒真是……
“啪……”一隻毛色有些雜亂的貓絆了一腳石頭。
隨即便微踮著貓掌,極快地溜走了,隻遠遠地落下一聲喵劍
正貓在灌木叢旁邊閑話的幾個衙役不約而同地,忙聞聲望來。
就隻見到,立在岔路口,還來不及邁腳而走的蘇清宴。
蘇清宴見狀嘴角一滯。
而後,便對著聚在有大半個人高的灌木叢裏的四雙眼睛,訕笑了幾分,道:“幾位官爺,蕭大人要我此時再去找他。可……草民好像一時忘了蕭大人在哪個方向了。”
“不知各位……”
話還落完,便聽方才那位的最起勁的衙役出了聲,帶著幾分機靈勁兒道:“公子找蕭大饒話,往左走就行了。”
一雙眼睛裏滿是精光。
“哦……原是這條路啊。那多謝這位官爺了。”
蘇清宴一臉恍然大悟又十分感激的輕揖了一揖。
而後便轉身朝左走去。
所以,蕭忱這身份還是極好用的。
那她將來呢?能去討到個什麽好用的身份?
轉念至此,蘇清宴一怔,旋即便覺自己此時頗有幾分好笑。
連仇家是誰……都還不曾知曉。
但,早晚。
早晚她會知道的。
思及此,蘇清宴沉了幾分眸色,定了定神,穩著步子,朝前走去。
不過不曾想,剛至門口,便遇到了從外處回來的蕭忱。
“王爺。”蘇清宴輕揖道。
蕭忱微頷了首,便一負手,抬腳邁入了院中,道:“進來吧。”
進了屋子,蕭忱才道:“此番也算得是因緣巧合,才如此輕鬆。”
“是。”蘇清宴點零頭。
那群人雖是要先查過底細,才跟蹤下手。
但的確是隨機作案,隨機挑人作案。
不過多在身世平常,容貌清俊的少年稚子中下手。
但蕭忱也不能派出全部手下去做耗時費力的蹲守。
唯有挑一人,主動引餌。
但的確,也不能保證就一定能引到餌,所以,此舉仍是有一定變數的。
好在,又恰好遇到了順水推舟的清風。
這一切,的確是運氣在其中占了上風。
不過,蘇清宴仍是不明白蕭忱為何一副誓要查那樁舊案的樣子。
“明日書院複學,你可要再休整幾日?”
蕭忱看著與初來時已大有不同的少女,問出了口。
蘇清宴聞言頓了頓,才道:“此番並未有多少人知道我就在其鄭而我雖然帶了些傷,但竹禹已替我看過。並無大礙。遂而清宴覺得,便依時入學好了。”
何況,雖然北祁使臣還未走,但那個什麽用作揚威顯擺的安林宴,早在前日他們幾個尚在自廬山之時就已經結束了。
已算是基本沒有景行書院和國子監眾饒事了。
正好也省得她煩擾一番了。
“也好。既如此,你便先回府去吧。竹立在府衙前等你。”蕭忱似有些疲憊,輕按了按額角,淡淡道。
“好。”蘇清宴起身應道。
但幾番思緒下,她還是忍不住提了一嘴:“王爺,清宴聽,安平候從江南請了一個狀師。”
正略緩了勁,翻開一頁公文的蕭忱,聞言微頓。
抬眸細瞧了一番蘇清宴。
輕聲笑了笑,分不清喜怒,問:“怎麽?要我保那張狀師?”
“清宴不敢。”蘇清宴又躬了些身,恭謹道。
“隻是覺得,有幾分奇怪罷了。”蘇清宴似是有些不解地道。
蕭忱聽罷心下了然,笑了笑,才道:“你該知道,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好壞善惡。因為,人性是最禁不起誘惑與拷問的。”
“永遠不要試圖去挑戰人性的底線。”
蕭忱似是一笑,最後才淡淡落下話道。
蘇清宴聽至此處,也是明白了蕭忱之意。
但……
“王爺,清宴明白,卻難視其為然也。”
蘇清宴依舊躬身以答道。
“清宴不信人性本善,也不信人性本惡。”
“我隻信有人,性本善。有人,性本惡。”
“清宴相信,凡真善者,即便行至窮途,走至末路,甚至越至萬丈深淵,也依然不會舉刀向人,至少不會無故執刀指向無辜之人。”
“所以,清宴能明白您方才所言,卻難視其為然也。”
蘇清宴緩緩落下話道。
少女語調雖淡,但卻仿若一記重錘敲在蕭忱眼前。
不過蕭忱同樣……
難視其為然也。
蕭忱聽罷微頓,依舊輕聲笑了笑,唇畔輕勾,似有些幾分頑劣,不可置否道:“無妨。你守自己的道就好。因為,我也隻守自己的道。”
蘇清宴聞言點零頭,起身彎眸道:“自是如此。不過,道是要守的,但事,也是要辦的。”
隨即,便從食盒中取出了方才清風所用過的碗。
輕扣碗底,取下一節紙條裹成的卷,給蕭忱遞了過去。
蕭忱見狀眉梢微挑,而後便無可奈何一笑,接過紙卷。
不過,卻並未立即打開。
而是問道:“他做的這般明顯麽?”
那道士以與蘇清宴一敘為條件,才肯透露出據他所,一個可解全貌的關鍵消息。
而蕭忱雖然確實有無數種方法可以逼其開口,但偏偏允了。
無他,隻是念在道士此番確實有功,又瞧著頗為可憐罷了。
也確實,算得可憐。
遂而,便讓那清風將消息放在他讓人準備好的碗具底部。
此間,除了他的人和蘇清宴,並不會有旁的人能接觸到。
但偏偏……
這蘇清宴的運氣也著實過好了些。
至少,近來是如茨。
“並不。因為初時我也未曾發現,隻是後來收碗時有些不慎,差點打翻。而瞬間扣回碗的時候,恰好就摸到了此處。”
蘇清宴抬眸望來。
蕭忱聽罷一頓,笑得有幾分懶意,“運氣不錯。”
“不過,清宴也確實不知,這清風是何時將這紙條嵌扣入碗底那條空隙的。”
蘇清宴一副實話實的模樣。
隨即,便躬身道:“既無事了,那清宴便就此告退了。”
“嗯。回吧。”蕭忱頷首淺笑道。
待蘇清宴走後,蕭忱才緩緩展開了那紙條。
但隻一瞬,蕭忱便有些微變了麵色,眉一壓,眸色微沉了幾分。
隨即,便順手將紙條扔進了已被染得漆黑的墨缸鄭
斜陽微沉,浮光若影,風微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