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尷尬
摸著女嬰有些冰涼的小手，有些不知所措。
難道會變成一個殺害女嬰的殺人犯？
這樣一想，更是驚恐。他當時就考慮要不要把她送到人民醫院去了。但是送到醫院的想法，卻是讓他更加猶豫。
那樣做，風險實在太大，該怎麽跟醫生解釋這個女嬰的身份，如果實話實說的話一聲肯定我勸他去報警，甚至如果主動一點的話醫生說不定就幫他報警了……
雖然他已經有了要報警的想法，但是如果真要那麽做，還是有點猶豫不決，或多或少，他的心裏還是存在著那麽一點yy細胞在作祟吧。
好在他的腦袋不算太笨，就在緊張了一會兒之後不知道怎麽的突然想到電視裏那些剛出生的嬰兒似乎都是放在恒溫箱裏的，雖然不知道撿到的這個女嬰到底出生了幾天了，但是估計也沒幾天。而想到恒溫箱，就靈光乍現地想起了他那隻有在冬天采用的電熱毯。
電熱毯。
想到電熱毯，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到衣櫃裏再一次鬧騰。
翻出了卷成條狀的電熱毯後，急忙插上電源，把兩盞紅燈全打開（紅燈全開的時候溫度最高），然後在床上鋪平，然後再把女嬰放在電熱毯上，最後再翻出他的那塊冬天才用的小毛毯給女嬰蓋上。
此時他完全就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用。
但是在他想來電熱毯的溫度應該不會比恒溫箱要低，雖然連恒溫箱具體是幾度也不知道。
把剛出生的嬰兒放在電熱毯裏，恐怕也算是個奇聞了，不知道傳出去會有多少人驚掉牙齒。
而且他也不知道這到底有沒有效果，電熱毯會不會讓女嬰暖和一點。
另一方麵，也在緊張地思考著萬一女嬰真出什麽事的話應該承擔什麽樣的後果。
如果真出事了，想第一個遭殃的可能就是他，因為偵探片看過不少的我他海裏有個固定的思考模式那就是警局裏的探案組各個都是有著福爾摩斯或者少年包青天那樣的智商，能從蛛絲馬跡裏推測出他曾經對女嬰做下過的黑手。
那時候，他們就會發現他所做的一切……然後，公諸於世，然後，一生……也就這麽毀了。
那一刻，感覺自己直冒冷汗。
撿回這個女嬰，對他到底是福是禍？如果出一步差錯，會有怎樣的結果？
劉強沉思起來，而且種種恐怖的結果在腦海裏徘徊。
就在他沉浸於自己構造的悲劇未來時，女嬰忽然又哭了起來，打斷了他的臆想。
擦，別告訴又大小便失禁啊，剛洗的澡。
劉強有些惶恐地揭開被子，看到“繈褓”和毯子都是一片幹燥後才鬆了口氣。但是他知道女嬰肯定不會無緣無故哭泣。
難道……是餓了？
想到從剛看到女嬰到現在，也有兩個多小時了，而且他也不知道在撿到她之前她就已經被丟棄了多久，算算時間怕是也應該喂奶了。
照理來說，應該給她去買奶粉和奶瓶回來喂她才對。
但是想到要親自去店裏買奶粉，又犯難了。
劉強不是沒見到過奶粉，知道奶粉有多大，多麽醒目，要是到商場去買的話……那麽無疑會變成商場裏奪目的光源。
但是這樣拖下去，也不是個辦法。聽著嬰兒的啼哭聲，也是心煩意亂。
當時他在心裏做了一小會兒的思想鬥爭後，也終於是下了狠心。右手摸了摸口袋裏那千把塊原本打算去送給招手女郎的rmb，確認錢還在後就毅然出了家門，去附近的超市買奶粉奶瓶去了。
他沒有敢去那些大型的超市，雖然他知道那裏的奶粉質量肯定要好點，但是那裏的人實在太多，他一個高中生去買奶粉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所以就去了沿橋的一家私人小店。那家店以前去過幾次，初中上學放學都會路過那裏，買過幾次棒冰、臭豆腐和方便麵之類的東西，和那裏的老板也算是有點熟。
進了小店，看見那個肥頭大耳滿臉憨厚的店家正坐一手托著下巴瞅著一根煙，安坐在一張木製櫃台後麵看著對麵的一台小型電視機。
因為是背對著，劉強也是猶豫了一下，深吸了口氣才終於出聲。
“咳咳，老板，我要買東西。”有些心虛地說。
被他打斷了注意力，老板回過神來，撇過頭，一張上小下大的肥臉對著他，細細的眼睛盯著我的臉，看到他的模樣之後，老板很隨意地指了指店裏麵的架子說：“自己看著選就好了。”
老板似乎沒看出他有些不好意思，感覺臉有點熱，僵硬了一下，吞了口水，最後還是問道：“呃，那個……老板，這裏有沒有奶粉和奶瓶賣？”
“啊？噢，奶粉奶粉啊，奶粉倒是有的，奶瓶我們沒有。”老板顯然有一點驚訝，但是很快表情變回了常態。
“那……我隻要買奶粉就好了。”
“哦，你要什麽牌子的？”
什麽牌子？劉強對奶粉之類根本一竅不通，怎麽可能開的了扣，頓時語塞。
老板似乎看出了他的犯難，於是問道：“嬰兒多大了啊？”
多大？難道這和奶粉有關係嗎？當時劉強有些錯愕。其實那時候他根本不知道出生時間的長短和奶粉有很大關係。0~6個月的奶粉和後來的奶粉是有些區別的。
想到撿到的嬰兒的模樣，於是說道：“剛出生幾天的樣子。”
“哦，剛出生啊。那你選……”說著，那大叔老板很熱情地從位子上站了起來，然後大步地走到了後麵擺滿了商品的物品架上方，拿來了一袋藍白色包裝上畫著一個咧著嘴傻笑的嬰兒模樣的奶粉。
劉強看到奶粉的牌子是雅培。
“你選雅培好了，買的人挺多的。”
“哦，好，多少錢？”
劉強不打算再拖延時間，打算趕緊付錢了事。
“250。”
老板吸了口煙說。
250！？
老板報出的價格著實讓他嚇了一跳.這一帶奶粉就直接要了口袋裏四分之一的錢。以前怎麽不知道奶粉這麽貴，我靠靠靠，這樣下去得成袋貼肚啊！（袋貼肚：我們那邊的地方語，一絲人窮的響叮當，口袋裏沒有錢空空的口袋直接貼著肚子。嘿嘿算是比較形象的）
當時就愣了半秒，但是他知道事情做也做了，都到了這個地步也隻好硬著頭皮買下了。
最後還是掏出了三百塊錢給老板。
老板接過錢，那細細的長眼有些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秒，然後就走到收銀台開始找零錢了。
找零的時候，老板還有意無意地笑著問了一句：“是親人生孩子了啊？”
對於這個問題劉強在進店之前就已經準備好了說辭。
“嗯……是我的小姨娘前幾天生了，她身體不便，所以叫我幫她買的。”劉強有些支支吾吾地回答。
“哦，這樣啊。是男孩還是女孩啊？”老板宜賓遞給他找的零錢和奶粉，一邊問道。
“是個女的。”接過錢和奶粉，鬆了口氣。
“哦。女孩子啊。”聽到他的回答，老板沉默了，點了點頭。“女孩也好，女孩也好啊，將來可以省錢啊。”後麵那句話老板似乎是自言自語的感慨。
看著老板的模樣，劉強有些心虛，然後又問了句：“叔叔，那個……你知不知道哪裏能買到奶瓶？”
“……哦，奶瓶的話，那裏就有！”對於他的這個問題，老板倒是分外熱情，他站起來指著街道斜對麵的一個轉角處說道，“你走到那個路口，那家轉角的超市就有得買。”
順著老板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了然於心後，就說了聲“謝謝叔叔了”然後轉身就走。剛要轉身，又想到了什麽，說道：“叔叔，有沒有黑色的塑料袋，給我一隻吧。”
“哈哈，怎麽了，小夥子不好意思了？”聽到劉強的問題，老板開玩笑地道，然後從櫃台下抓過一隻黑色的塑料袋，笑眯眯地給他，那細長的眼睛緊緊盯著他，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
這一刻劉強感到臉大熱，真的是羞地說不出話來了。
把奶粉袋裝到塑料袋裏，然後轉身，立馬走人。
轉身的那一刻，感覺到自己整張臉都快燒起來了。
娘希匹，老子這輩子還是第一次這麽慌張……想當年脫女生褲子的時候，還是隨意的很啊！
難道老子的臉皮越來越薄，越來越像小女生了？
擦，不想那麽多了，說來說去還是得去超市，先買奶瓶再說吧。
有了買奶粉的經驗，買奶瓶自認為會比較輕鬆一點的。
轉角處有一家不大不小的超市，其實他以開始就打算到這裏買奶粉的，但是後來因為麵子問題才選擇了剛剛那家小店，沒想到最後還是逃不了要到這裏來的命運。
讓他稍稍安心的是，超市裏除了營業員之外隻有一個紅衣華發的大媽提著購物籃在購物，除此之外沒有別人。
這樣也好，要的就是人少。
進入超時後先把奶粉寄放在櫃台一邊，然後直接往生活用品那邊走去。那裏一般都是賣牙膏牙刷杯子之類的物品，想來自然也有奶瓶。
看來他的眼力還算不錯，沒掃幾眼就看到了擺在物品架中上方位置的奶瓶，奶嘴像是女人的身體一般凸起，非常顯眼，也很容易讓人產生遐想。
心裏坦然，沒做多少遲疑就拿了物品架上的一個藍色蓋子的奶瓶，打算去營業櫃台付賬。
但是就在他剛拿著奶瓶轉身要走的時候身後卻傳來了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
“哎，小夥子你是不是拿錯瓶子了啊？那是奶瓶誒。”
劉強頓時大驚。
回頭，卻看到那個正好跟他一起來購物的大媽正有些驚異又帶著一絲慈善的笑意看著他。
怎麽這麽倒黴，這都被人撞上。
那一刻他感到全身都是有些不自在，臉熱的像被人潑了開水。
但是事已至此也真的沒辦法了，劉強咬了咬牙，指著手裏的奶瓶對著那個大媽說道：“啊……阿姨您弄錯了，我是幫我家的鄰居阿姨買的。”
“哦。是這樣啊。”被他這麽一說，大媽倒是恍然大悟。“你鄰居家的那位阿姨生孩子了啊？”
“嗯。”
“嗬嗬，真是幸福喲。那孩子多大了啊？”
“呃……是前幾天剛出生的。”
“啊，剛生的啊。嗬嗬，男孩女孩呀？”大媽臉上堆著好奇的微笑。
“女的……”
接下來的對話，居然和剛才的小店老板的對話有9分相似。擦，擦擦擦。
人，還真tmd是一種好管閑事的動物啊！
不過好在大媽沒有繼續糾纏，在隨便敷衍了幾句之後她也去買自己的東西了。
隨即就準備去付奶瓶的錢了。
但是就在走到營業台的時候卻是忽然想到還應該給嬰兒買尿不濕。
因為要是那女嬰再大小便失禁的話可沒有那麽多的內衣內褲來給她換。
擦。但是他又想到或許明天就會把她送到警局報案去，似乎也沒有多少買尿不濕的必要啊。
到底應不應該買呢？
或者換個角度來說，到底應不應該立刻把那個女嬰送到警局？
這麽一想，心情又一次複雜起來。
媽了個八字，老子到底該怎麽辦啊。真要瘋了。
想到那個女嬰，頭大如鬥。
如果從理智層麵上來講，幾乎是絕對不可能留住她一輩子的，而且他還隻是個沒當過爹的超級新人。能不能養活這個女嬰都是個問題，要是害死了這個嬰兒，那麽……萬事皆空。
到底該怎麽辦？
思前想後，理智和變態語文達成了妥協，最後還是打算先留著嬰兒，看幾天再說，然後明天再去那個小弄堂裏咣當咣當，看能不能找到那個女嬰的父母，如果能找到，那麽我就私下裏和他們商量解決算了，至少不要讓jc牽扯進來。
這樣一想，倒是稍安理得，最後還是打算硬著頭皮買尿不濕回去。
尿不濕和買衛生巾的地方很近，當他經過那裏的時候目光不自覺地在那一盒盒粉色的衛生間上停留了小片刻，最後還是從物品加上拿下來一盒尿不濕。
不看不知道，一看又是嚇一跳，尿不濕價格居然要98，真坑爹啊。
心疼地摸了摸口袋裏那幾張百元大鈔，最後還是咬著牙拿下了它。
原因是因為那裏寫著有72片尿不濕，算來應該夠用好幾天。
付款的時候懂了點腦子，故意挑著時間點和那個大媽一起付款。因為怕尷尬，怕被那個營業員取笑，而大媽則是從剛才從他編造的故事裏裏知道了他這麽做的原因，所以可以幫他壯壯膽，隻是可以分去一半的尷尬情緒。
不過，付款的時候那營業員還是多嘴地問了幾句，不過都比較簡單，問道是幫鄰居家的阿姨買的嬰兒用品之後就沒多問直接找錢了事了。
走出超超市後，終於是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這破事總算是告一段落了。在這樣折騰下去，老子非得折壽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