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協奏曲
大概是兩三個星期之後，陳磊第一次來了他家。
陳磊是一個很有禮貌的男孩子，第一次來看到他，就很有禮貌地叫他叔叔，然後有些靦腆地在客廳裏放下了他的書包拿出了一疊硬板紙和折紙。
原來他是來和嫣綺一起做手工作業的。
後來他一問才知道，原來在手工課上，陳磊和嫣綺是一個小組的，結果他們被分配在一個組裏做模型，為了趕時間，陳磊就來了他家和嫣綺一起做。
雖說來意並非不善，但那時候他多多少少還是猜到了嫣綺和陳磊的關係應該很不錯，甚至應該比他想象的還要好。但是他還是不願意做出什麽，更何況，對方隻是個孩子，他也不想去吃一個孩子的醋。
所以他就接受了陳磊來家裏，讓他們一起做手工作業，然後還拿了零食給他們吃。
起初陳磊也有些膽怯，不好意思接受他的零食，但是他催促了一下後，還是放開了膽子，拿著零食吃了起來。
請陳磊一個男生來他家，嫣綺也有些不太好意思，好像也知道他不會很高興，陳磊在的時候她一直都沒怎麽說話，隻是一起和陳磊做著手工作業。
而做完了作業之後，陳磊也很老實，畢竟這裏是陌生人的家，他也沒有待太久，就背著書包離開了他家裏。
隻不過，離開的時候，他還是發現他的目光有些癡癡地在嫣綺身上定了好一會兒。
他也曾經是男孩子，那一刻，他立刻看出來了，陳磊對嫣綺也是有意思的。
陳磊喜歡嫣綺。
這絕對沒有錯。
但是單純的嫣綺卻好像什麽也不知道，隻是傻傻地和陳磊告別。
那天陳磊回去之後，他故意裝作無意地問了嫣綺：“綺綺，陳磊讀書認不認真？”
嫣綺一臉平靜地對他說：“陳磊他讀書很認真呀。”
“哦。”劉強含糊地點了點頭，看了看嫣綺，卻沒有從她臉上看出什麽半分隱瞞或者不自在，於是他也就暫時把這件事從心頭放了下來。雖然他還是隱隱感覺到了危機感。
但是他還是安慰自己，畢竟嫣綺還小，陳磊也還小，他們連發育都沒發育，他擔心什麽？更何況，他們都還是小學生，等小學畢業之後他們都未必會再碰麵了，他都多大了，至於這麽緊張嗎？
想了想，他還是說服了自己，畢竟他也不是當初那個在青春期會為情感而迷茫的小男孩了，在青春期的末期，他已經學會了忍耐、觀察和淡忘。
嫣綺還沒有表露出她對陳磊有更多的情感，至少在他眼裏，嫣綺依舊還是嫣綺，依舊是那個永遠單純，傻傻不懂事的嫣綺。
盡管他不得不承認，自從邁過了10歲這個門檻後，她已經越來越像個少女了。
不過，讓他沒有預料到的事還是發生了，自從陳磊第一次來了他家之後，接下來的幾個星期，他都還是偶爾地來了他家找嫣綺，有的時候他是和嫣綺的朋友一起來的，有的時候則是一個人背著書包來。
陳磊來到他家後，他有時會和嫣綺一起做作業，有時會一起畫畫、練書法，也有時會一起逗弄他給嫣綺買的那對小鸚鵡。
雖然陳磊每次來的時間都不長，但是來得次數多了，他內心的危機感終於還是漸漸上漲了，那就像是不斷積聚著的火山岩漿，總有一天會壓抑不住而爆發。
終於有一天，他也忍不住了，那天陳磊回家之後，劉強叫住了嫣綺，皺著眉頭，盯著她又大又黑的眼睛問她：“綺綺……你是不是有點喜歡陳磊啊？”他已經盡量把語氣放得非常平和了，就像問一個很普通的問題一樣問她。
被他這麽一問，嫣綺頓時有些驚異，黑溜溜的大眼睛裏閃著晶光，眼神也有些躲閃，她已經不是幾年前那個對感情完全不懂的小女孩了，至少在現代社會下，光是每天看電視看電影積累的知識，都早已足夠讓她明白什麽是喜歡。
他看出了嫣綺眼神的躲閃，於是加重了語氣，問她：“綺綺，你是不是喜歡陳磊，很喜歡跟他一起玩？”
在他反複逼問下，嫣綺微微地嘟起了小嘴，然後眼睛低下看著地麵，黑色的長發披在肩頭。
然後，嫣綺搖了搖腦袋。
“我沒有喜歡陳磊的……他說一個人在家無聊，所以才來玩的。”嫣綺用弱弱的聲音回答他。
聽到嫣綺的話，他不禁鬆了口氣。
他拍了拍嫣綺的肩膀，聲音柔和了一些：“綺綺別緊張，papa就是問一下，隻是來家裏玩玩的話是沒關係的，但是不要和那些很壞的男生打交道，知道嗎？”
“嗯……”嫣綺點點頭，小鼻子裏呼了一口氣，似乎她剛才也很緊張。
那番話算是他第一次和嫣綺關係有點小緊張，但是其實也不算什麽，因為接下來，他和嫣綺就又恢複了往常。
他把嫣綺撿回來，把她養這麽大，每天打扮她，和她形影不離，就隻是為了做她的爸爸？
絕對不是。
隻是一直以來，他都回避了自己到底要不要放棄做嫣綺父親的那種可能性，而是催眠了自己，讓自己假裝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隻有當他殘存的那一絲和嫣綺在一起的欲望被徹底逼到角落裏時，他才會忽然發覺。
原來，最初的那個蘿莉養成計劃，還沒有徹底消失。
它依舊是潛伏在他的內心最深處，蠢蠢欲動，迷迷糊糊的他睡著了。
那天晚上，他心情格外的好，洗澡間裏嫣綺的回答讓他一段時間來的焦慮都煙消雲散。
終究，嫣綺還是喜歡他。
他很亢奮。
因為他知道了，在嫣綺小小的心裏，占的比重最大的，終究還是他。
因為嫣綺的那番話，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他都心情爽朗，做什麽都很順利。
人就是這樣一種生物，一旦當你心中打得一個死結解開了，你就會覺得整個世界都像是一根直線一樣順暢。
那段時間裏，他確實心情很不錯，甚至在工作上也有不小的進展，那可以說是他人生中最順利的時光之一。
那段時間裏，他感覺自己像是被幸運女神眷顧了似的，什麽事都能輕鬆搞定，而且沒有任何困難能難到他。所有他以前麵對的問題都迎刃而解。
這樣的幸運時光一直持續了好幾個月。
直到10年12月，嫣綺的小學四年級上半年的學期即將結束時，他的時運才開始轉變。
那是10年12月中旬的一個周日，也是嫣綺要參加元旦舞蹈表演的前兩個星期。那天因為公司裏有緊急事務，所以他一大早就臨時出了門，而嫣綺一個人在家裏看門。
本來一切看起來都非常平常，對他而言，那不過是一個稍微忙碌一點的周日罷了。
但是，世界上所有的突發情況都不會挑一個特別的日子到來。
那天，他本來是和一位顧客約好了見麵的，但是因為那位顧客臨時改了見麵日期的緣故，他們沒有見到麵，沒有辦法，他就提早回了家。
他還記得，那時候他回家的時間大概是下午的兩點左右。
因為那天他的汽車留在附近的洗車場清洗導致他步行回家的緣故，那天回家時，他幾乎都沒有發出什麽動靜。
他本來是想偷偷提前回家，給在家裏等待的嫣綺一個驚喜。
但是當他走進家裏大廳時，他卻瞬間呆住了。
因為他看到了一幕他不該看到的情景。
看到那幕景象的那一瞬間，他隻感覺自己像是被電狠狠電擊了一下，人都顫了一下。
他看到了什麽？
直到事後，他依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一刻，他看到嫣綺正橫躺在沙發上，穿著白色的棉裙和黑色的長褲，隻是長褲的邊沿有些微微下移了幾分，露出了嫣綺腹部那一處粉白色的肌膚，那時候，嫣綺滿臉羞紅，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卻是有些緊張而亢奮地盯著她的下體位置。
因為在那個位置，有一隻手。
“你們在幹什麽？！”
站在門口，看了他們差不多五秒後，他忽然這樣喊了一聲。
接下來嫣綺的陳磊的反應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嫣綺有些驚慌地從沙發上爬了起來，一邊站起來還一邊把被解開了一點的長褲往上拉，而蹲在沙發邊上的陳磊卻是完全懵了似的呆呆地看著他，好一會兒才站起來，筆直地麵對著他，看到他走近，才虛聲叫了他一聲：“叔叔。”
但是他根本沒聽他叫他什麽，因為他已經看透了陳磊。
危機感也好，嫉妒感也好，厭惡感也好，那一瞬間通通湧上了他的心頭。
“給我滾出去，我家，不要你來！”劉強一把抓住陳磊的胳膊，然後像是拉拖把似的把他往屋外麵拉，而嫣綺已經完全被他的樣子給嚇怕了，看著他拉陳磊，隻是叫了聲“papa”卻動也不敢動。
他一直把陳磊拖到了屋外，那時候陳磊已經徹底嚇呆了，任他拉著，根本反抗也不敢反抗一下，一直把他拉到了屋外，他終於一腳把他踢翻在了地上，陳磊痛叫一聲在地上哭起來，他又走進屋內，嫣綺傻傻地看著他，眼神有些躲閃。他看也不看嫣綺一眼，而是拿起了茶幾上的陳磊書包，拎到屋外，狠狠扔在陳磊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