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章 憶往如今,昏燈紙前念佳人
“交誼舞是舞會最常見的舞蹈,隻要練好了這一種舞蹈,應對很對類似的場合都沒什麽大問題。你以前沒有練過這類舞蹈,而且舞會也隻有5天時間,他也不可能讓你變成舞王,所以隻能教你一些最基本的技巧了。”
月子的這番話,拉開他持續4天的痛苦訓練。
從周一那天開始,每天晚上,月子都會找他,和他一起練習最基本的舞步。
“雙人舞的要點是要配合音樂,否則會缺失美感。”
“動作不求好看,但要放得開……你明顯很緊張,從你拘謹的動作看得出來,你心裏認為自己是個新手,所以缺乏自信,這可不行。你要當作你就是舞王。畢竟別人也不是舞蹈高手,他們也未必擅長這方麵,所以不會因為你跳的差一點兒笑話你。”
“注意配合我的節奏,看著我的眼神,我會暗示你接下來的動作……”
“對了,就是這樣……你的進步很大呢。”
“你很有這方麵的天賦啊。要是你早些年練習的話,說不定也能出名呢。嗬嗬。”在嚴苛的指導的同時,月子也會誇讚他幾句,有些話雖然他並不認為屬實,但是聽起來卻很舒服。月子真的是一個很會說話的人,每句話總能說到人的心坎裏,讓人非常受用。
當然,這和拍馬屁還是有區別的,月子的講話非常有水平,雖然不是拍馬屁,但是總讓人感覺她是在很認真地跟你講解,在關注你,關心你,讓你不自覺地就去相信她,進入她的步子。
月子的說話水平也讓他想起了丁茹萍,月子今年23歲,當初他和丁茹萍認識時丁茹萍21歲,年紀上和月子差不多,但是就說話水平來說,月子真是高超多了。丁茹萍更擅長的是撒嬌和諂媚,而月子則是真正的分析、鼓勵和把握地恰到好處的交流。
在舞蹈方麵,月子真的是很專業,而且在那幾天裏,他也是真正地見證了月子的舞蹈功底。
雖然月子口上說自己隻是舞蹈方麵的外行,但是她的舞蹈在他看來卻是出神入化了。
街舞、鋼管舞、健美操、探戈、華爾茲、踢踏舞,幾乎各種常見的舞蹈月子都非常拿手,而且動作都非常優美,讓人簡直不敢相信她是個翻譯。
他甚至好幾次開玩笑地問她她是不是援交女。
月子笑罵了他一通之後,說她隻是以前在日本的校園祭和節日活動時和同學一起表演過,而且,她高中的時候還曾經夢想過加入過日本有名的akb48熱舞組合,所以對舞蹈有些了解。
雖然月子沒有怎麽講述她的過往經曆,但是可以想來,當初她在自己的學校裏也是萬人迷的類型。
當然,他也暗暗想過月子會不會當過舞吧的跳舞女郎什麽的,但是他的想法卻被月子看出來了,那天晚上,月子斜著眼,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怎麽了?看你的眼神,好像在猜測他是不是當過舞女?”
他臉上一熱,頓時語塞。
然後他就沒有再懷疑過。
想想也是,以月子那樣的才學資曆,又怎麽可能去幹那一行?
不過話說回來,自從鬼屋一行之後,月子和他的關係的確好了很多,很多過去月子沒有告訴過他的事跡她都沒有怎麽隱瞞地告訴了他。
據他所知,月子也是單親的家庭,她從小就和母親一起寄宿在她的舅舅家裏,她舅舅也是日本外企的,在日本也是大佬,從小到大,月子的舅舅都是她的經濟支柱。
至於月子的父親,月子卻是一直沒有提起,她說他父親的下落她也不怎麽清楚,因為她的母親很少告訴她生她之前的事情。雖然月子說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月子是知道的,這其實是月子不肯說罷了,月子也知道她這麽說了他就不會去問,所以應她的意思,他也沒有多問。
除了跳舞之外,月子唱歌也非常好聽,她天生就有一副很好的歌喉,唱《北國之春》、玉城千春的《未來》都非常悅耳,簡直不亞於明星。
當然,除了和他練習舞蹈之外,月子也教了嫣綺一些跳舞的技巧。
嫣綺在4年級的時候就曾經加入過學校的舞蹈隊參加節日舞蹈的預演,但是後來因為嫣綺生病的原因嫣綺沒能參加最後的演出,算是一個遺憾。但從側麵來說,嫣綺也是非常有跳舞的天賦的,因此月子也教了嫣綺很多舞蹈的基本步驟。
月子還誇讚嫣綺說,嫣綺真是個天生的舞蹈家,跳舞的天賦連她都佩服,如果讓她加入專門的舞蹈學校,還是有機會把她訓練成舞蹈明星。
不過,對於把嫣綺送到舞蹈學院的想法,他卻是沒有認同。主要是他不想讓嫣綺走明星這條路。明星這條路,水實在太深,尤其是國內的娛樂圈,潛規則太多,他隻要是有點腦子,就絕對不可能讓嫣綺走上那條路的。
幾天的舞蹈課程,讓他和嫣綺都是受益匪淺,也讓他更加地了解了月子。說真的,在月子身上,他感受不到文化帶來的差異,甚至他覺得她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中國人。
他說的話,除了一些偏門的方言之外,月子都能聽懂,而且她回答也很流暢,他真的覺得她就是一個中國女孩。
為期四天的舞蹈練習,就在周四的時候終於劃上了句號。
周四晚上十點,月子回了家,而他也是洗完了澡,在臥室裏等著嫣綺洗澡。
這時候,他接到了田敏光打來的電話。他說舞廳都已經準備好了,日本客戶那方麵沒有任何問題,對方似乎也是很願意參加這個舞會,甚至還帶了不少年輕的朋友來參加,應該會很熱鬧。
對於這樣的結果,他告訴田敏光說做得好,這一次一定要談成生意。
就這樣,舞會的流程定了下來,舞會的時間是在周五晚上的9點,至少持續到11點。
在那之前,他和公司的一些代表先要和日本客戶見一次麵,吃一頓飯談談生意,算是有言在先,然後再開始舞會,增進關係,以便日後長期的發展關係。
之後,他又問了幾個同去舞會的幹事的情況,如馬亮。馬亮那邊是沒有任何問題了,蕭實那邊他倒是沒關心,但想來他也應該沒什麽問題。
安排好了一切事項之後,他才是如釋重負,放下手機,躺倒在床。
一切都準備就緒,就等明天開戰了。
盯著天花板,他默默的想。
那天深夜,躺在床上,他卻是依舊有些緊張,難以入睡。
想到明天和月子一起參加舞會的場景,他就有些難以抑製的激動。
他無法想像當無數雙眼睛看著他和月子的場景。
他和月子……說到底,僅僅是朋友而已,但是這一次,可以說是假冒情侶了。他不知道別人會用怎樣的眼光來看他。他也不知道這次的舞會會不會影響他和月子的關係。畢竟,上一次他和丁茹萍參加了李桂奇的婚禮之後,他們正式確立了男女關係。
當然,他不會讓同樣的事再次發生的。
因為,丁茹萍,一直都是他心中的一塊傷疤。
想到那個曾經笑著叫他“老大”,會坐在他大腿上撒嬌開玩笑的女孩,他總是會覺得心中一陣莫名地痛。
那種痛,非常地綿長而深刻,深入心靈的最深處,是一道永遠無法抹去的印記。
當然,雖然心中仍然因為想到丁茹萍而心痛,但是想到明天和月子的舞會,他還是挺激動的。
而且,這樣的激動,他也似乎很久都不曾有過了。
因為緊張、激動和思念,那天晚上,他遲遲無法入睡。輾轉難眠,他從櫃子裏拿出了當初丁茹萍離開時留下的紙條的碎片,在昏暗的台燈下慢慢組合,細細地讀著。
字條上的字是那麽的清晰,那麽熟悉。
就像剛剛寫上去那樣的清楚。
上麵的每一個字,都能勾起他心中的一幅幅畫麵,一段段難以忘懷的記憶:
“老大。
老大。
老大。
老大,你知道嗎,這是他最後一次叫你老大了。
因為他就要走了。可能是暫時,也可能是永遠不回來了。
所以,讓他一次叫個夠吧。
老大,其實他是很討厭寫信封啊字條啊什麽的,每次看到電視劇裏留字條的情節他都覺得好老套的。可是這一次,他也學著這麽做了。因為他換了手機號碼,他不想讓你找到他。
老大,以前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你總是說他是個任性的女孩,老是給你惹麻煩、幫倒忙。其實,有時候他是真的想給你幫忙的,可是他又馬虎又笨,就算努力想給你做點事,到頭來也隻會讓你罵。
或許他就是個永遠長不大的笨女孩吧。可是,老大,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喜歡你皺著眉頭教訓他的麵孔,他喜歡你每次都板著臉指責他,但是他一撒嬌你卻會笑著原諒他時的傻傻表情。
可能他就是這麽喜歡上你的吧。他喜歡看見你平時傻傻的,認真起來時卻挺嚇人的模樣。
他傻不傻呢?
他自己覺得都傻呢。
所以他決定要走了,因為他太傻太任性了,他知道的,他留在你的身邊,永遠都隻會給你惹麻煩,幫你的倒忙,他真是一個不合格的助手啊。
他知道,老大你是很喜歡他的,他也喜歡你,他也好想留下來啊,在你的身邊混飯吃,每天對你撒嬌。可是老大,你是三鑫公司的老總啊,你總要走得更高更遠的。他留在你身邊,隻會絆你的腳,你會被他給束縛的。他是個任性的女孩,那就讓他任性地一走了之了吧。
老大,可惜他沒有懷上你的孩子呢,要不然他可能就不會走了。
放心吧,老大,他人長得漂亮,就算不再是處女了,也找得到老公的。
就算找不到老公,他也能自力更生呢。他一直都跟你說,女孩子其實不必靠男人的,自己也可以堅強地獨立。
老大,請讓他最後一次叫你老大吧。他真的要走了。
也許有一天他不這麽任性了,也會回來找你的,不過老大你可不要等他啊,因為你等了他也不知道,到頭來可能隻會白等,你還是放手去追別的女孩子吧。
老大,你和你那個可愛的妹妹每天都要健健康康,快快樂樂地生活著啊,那天他真的氣成瘋丫頭了,不小心打了她,真的好對不起她啊,請你替他給綺綺道歉吧。
真的希望你們都能找到你們的幸福呢。
老大,你的萍萍走了,她最後告訴了你一個小秘密:她說,如果她要再找男朋友的話,一定要找一個和你一樣的。
再見了,老大。
再見了,他的笨“老公”。
嗬嗬。
……”
他輕輕地念完了紙片上的每一個字。
字還是那個字,人卻已經不再是當初的那個人。
但是記憶裏的畫麵,卻還是那麽的清晰。
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讓他感覺到,丁茹萍那嬌滴滴的甜美聲音,仿佛就在他腦海深處細細的回響。
他好像看到,丁茹萍就在他的麵前微笑,托著下巴,眯著眼,媚眼如絲地叫他“老大。”
恍如昨天。
那輕輕的老大二字,回蕩在耳邊。
一次……
兩次……
久久不息。
不知不覺,感覺有什麽東西從眼裏掉落下來,落在紙片上,打濕了一小塊。
下意識地摸了把臉,才發現,他竟已是淚流滿麵。